第5章 文 / 海佛
當然,也跟大漢奸胡占魁來往密切。日軍軍官看不起胡占魁,可他小掘就高看胡占魁,還跟他拜了把兄弟。開始稱兄道弟。胡占奎比他大五歲,他叫胡占奎為仁兄。自己謙卑地稱小弟,經常流露出小弟不才的字樣。這讓胡占魁感激得掉下眼淚來。當他知道了小掘的家世和背景,能跟一個貴族子弟結拜把兄弟,成為盟友。真是三生榮幸。
小掘四繁不過問軍事上的事,一味的吃喝玩樂歌舞昇平。就把軍事上的事兒交給了他的盟兄胡占魁來處理。
小掘手下的軍官們私下有怨言,卻都被他大罵一通,反問道,你們誰能消滅共產黨游擊隊?你們要有本事,你們的兩個前任大隊長,還能被撤職調走嗎?是你們的大隊長無能,還是你們無能,貪生怕死不敢打仗?手下軍官們啞口無言。
他就把軍事上的事物委託給胡占魁了。
自己飽食後,就玩樂,牽著自己的大狼狗,在巨石鎮裡轉悠。身邊就帶著一個衛兵,跟著。
胡占魁沒有讓他失望,紅槍會的探子打聽到了運河支隊及其游擊隊的重要情報。胡占魁向小掘四繁報告,要日軍與他的紅槍會一起行動,深夜出動端了游擊隊的老窩。
小掘四繁聽了,著急中隊長們前來,當著中隊長們的面,宣佈胡占魁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那個不聽的,破壞了此次行動,就要格殺勿論。
小掘四繁沒有去,而是送胡占魁他們出了巨石鎮,自己在家整治酒菜,等待他們凱旋歸來。
到了天明,他們就凱旋而來。胡占魁指揮日軍和胡家的紅槍隊,重創了運河支隊下的游擊隊,逃跑的,被追殺到了運河裡。
胡占魁和日軍軍官們凱旋的消息傳來,小掘四繁帶領巨石鎮的日本女人,舉著鮮花,打著日本膏藥旗,在1號北大門,也叫坎宮門前,隆重歡迎。
結果是巨石鎮的日軍軍官們徹底佩服了他們的大隊長,不在有任何怨言。大隊長就是中國的諸葛亮,神機妙算。他的「以華制華」妙招,太厲害了。他們也知道,就他們一個大隊的日軍,怎麼也打不過巨石鎮近十萬軍民的。沒有他們的盟友,漢奸胡占魁的幫忙,那是不肯能的。
別看小掘四繁像個水面上的鴨子,整天很悠閒,在巨石鎮人的眼裡就是喝酒,下棋,要麼就是寫字畫畫。其實,他對情報工作非常重視。他的大隊裡有別的大隊所沒有的無線電台,和自己組建的情報排。他能隨時掌握徐州和棗莊日軍的最新情報,並能掌握住對手們的行動。
他似乎不要多費心思,就把巨石鎮的局勢給控制住了。
巨石鎮外圍的各村也有崗哨,有日軍,大部分是胡家軍。在後來的激烈戰鬥中,日軍也有很大傷亡。傷亡了,軍隊也就沒有補充。一個大隊三個中隊在投降之前,還剩下兩個中隊的兵力。
日軍宣佈投降了,小掘四繁收攏了日軍,都駐守在巨石鎮裡。自己也很明智地搬出了巨石鎮炮樓中心指揮部。他知道此一時不是彼一時了。自己是戰敗的軍官,胡占魁搖身一變成了國民政府運河縣的副縣長兼巨石鎮的區長。
他對胡占魁還是很客氣,但還是稱兄道弟。
他自己離開中心炮樓,就是明智之舉。他諳熟中國人的處世之道,是愛好面子的。他主動離開,跟被人逼著離開,味道很不同。胡占魁還親自給自己搬家,為他喝搬家酒。
他把自己的指揮部搬到了東邊震宮門的3號炮樓裡來,雖然比過去是小了許多,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自己的無限電台和情報排還都完全,自己就有可能率領800名日軍安全地返回徐州城裡的可能了。
共產黨要巨石鎮的日軍向他們投降,他不答應,胡占魁更不答應。他們根本看不起共產黨游擊隊。
共產黨三次攻打巨石鎮,要強行接收巨石鎮,是他老謀深算,真誠跟胡占魁合作,才打敗了共產黨的游擊隊。他暗自得意,如果沒有無線電台,自己早就成了甕中之鱉了。電話線早就被外面的共產黨給破壞了,無法打通。是無限電台及時電告了徐州城裡的特高科,日軍特高科逼迫郝鵬舉出兵營救巨石鎮。他才得救的。他也非常恐懼,在他附近的縣城和大據點,好多都被共產黨的部隊攻打下來了。死傷無數,俘虜的也沒有好結果。他如果能夠率領800日軍安全地離開巨石鎮,回到了徐州城。徐州城的特高科科長已經向他許諾下海口,一定要為他請功。他拒絕了,他不要功名,只想把同胞們安全地帶回國。他想利用中國人的矛盾,逃避制裁,拒絕向任何一方的中國軍人認罪。所以,他必須借助國共的矛盾,把巨石鎮的局勢給攪渾了,他才能淌過這渾水河。等到10月9日之後,徐州的日軍向****的投降儀式結束之後,他就按照徐州特高科的命令,率領800多名日軍安全返回徐州城,同駐守徐州的日軍第65師團匯合。
正在用心算計的時候,卻被瘋瘋癲癲闖進來的吳月清給攪局了。
國崎步帶領吳月清進來,按照自己的意思,向他介紹說:
「大隊長,這是共產黨的代表,吳長官。」
吳月清看到了裡面坐著一個像教書的先生摸樣的小臉型的男人。個子不高,但很文雅。外披黃狗顏色的大衣,內穿白色的襯衣,留著丹人鬍子,頭髮很亮,臉色瘦黃,戴著一幅眼鏡,裡面的眼睛不大,眼角的皺紋很多。
他戴著眼鏡,在看書呢。根本不像軍人,更像教書先生了。
坐在座位上,對著書本,思考的小掘四繁,很鎮靜地看著眼前的大個子中國婦女。是個大個子美婦人,比自己的深處還高大。就站了起來,向她鞠躬,揮手說:
「吳長官,請上座。上茶。」
吳月清看著眼前的日本軍官,他就是殺人魔王小掘四繁。她沒有坐在椅子上,也沒有喝衛兵端上來的水,而是用仇恨的目光,打量著他,咬牙問道:
「你就是小掘,你為何不向我們共產黨游擊隊投降?你現在就給我一個說法?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殺了我們那麼人,為什麼不向我們投降?你說?」
國崎步勸她坐下,好好說話。
吳月清很生氣地坐下了。
小掘四繁和藹地說:
「吳長官,有話好說。」
吳月清怒火中燒,反駁道:
「我今天才能跟你平等地坐下來說話。你配嗎?你這個死到臨頭還不認罪的戰犯。」
小掘四繁耐心地說:
「鄙人雖然是戰犯,可現在是巨石鎮國民政府軍事指揮所的顧問,是為你們的民國政府做事。國民政府也是你們的政府。我也是你們的顧問,我們就是一家人嗎?」
吳月清看著這個囂張的日軍軍官,指著他怒斥道:
「誰跟你是一家人,誰認識國民政府是誰?我告訴你,你不要得意太早了。你不要以為你當上了什麼狗屁國民顧問,就可以逃脫自己的彌天大罪了?我實話告訴你吧,你們日軍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得意不了幾天了。巨石鎮附近的老百姓和游擊隊已經把你們的歸路給切斷了,在通往徐州通往棗莊所有的道路都被切斷,我們的人都在那裡伏擊你們。只要你們出了巨石鎮,就有你們好看的。你要不信,你們走出去看看?」
怒氣的吳月清義正詞嚴,鎮住了猖狂的小鬼子軍官。小掘四繁從吳月清的罵聲中聽到了有用的情報,就是共產黨不攻打巨石鎮了,而是改變了策略,開始圍困巨石鎮。他從電報的密電中得知,徐州附近的日軍都撤回徐州。他們巨石鎮的日軍,只有回到徐州城,還能安全。去棗莊是萬萬不可行的。那裡離共產黨的根據地很近,去了也是凶多吉少。只有回徐州的去路了,也是唯一的……
他陷入了沉思。國崎步在他的耳邊耳語幾句,他的態度,忽然改變了。他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有應付負責局面的經驗。
他站了起來,給吳月清倒開水,然後態度謙和地說:
「吳長官,我們就不可以心平氣和地談談嗎?」
吳月清怒斥道:
「跟你心平氣和地談談?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讓你和你的手下,向被你們蹂躪過的巨石鎮一百平方公里五萬人民投降,謝罪。就這個條件。」
小掘四繁說:
「很抱歉吳長官,我們已經向國民黨投降了。如果胡家父子同意,我們可以考慮向你們投降。」
吳月清說:
「胡說。是我們戰敗你們侵略者,你們應當向我們投降。胡家父子算什麼東西,他們有什麼資格?他們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
小掘四繁聽了,眼鏡裡釋放出譏笑來,他解釋說:
「我們是戰敗了。按照《日內瓦公約》,不能虐待戰犯的。可是,我們身後有國民黨,前面有共產黨,我們腹背受敵。我們投降誰,我們不能當家。請您諒解。」
吳月清真切地見到了日軍的魔鬼是什麼樣子的人。原來他也有難處,他向我們投降,變成國民黨的胡占魁不同意。向國民黨投降,我們共產黨更不同意。可是,當初他派人殺人的時候,就怎麼沒想到我們的痛苦呢?你的痛苦,是你們自找的。
她說:
「那,我們談談我們的個人恩怨吧。」
小掘四繁一愣,看著眼前的大個子美婦人,問:
「您是?」
吳月清坐正了,拍著自己的胸口說:
「我是吳震的女兒,四一年冬天,你和胡占魁合夥殺害了我的父親,你不會忘記吧。吳震!」
小掘四繁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美人,低頭說:
「是胡占魁借我們的手要除掉你父親吳震的,你去找他報仇。」
吳月清反問道:
「你們倆是合謀。如果沒有胡占魁,你也會對我父親下手的。多少無辜百姓死在你們小鬼子的手下,你們製造了多少慘案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吳月清嘴裡念著哪年那月,小鬼子在哪個村長殺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吳月清念著,渾身顫抖,淚水下來了。
小掘四繁和國崎步如被宣判的人一樣,都低下了頭。吳月清的念誦,讓他們又回想起了他們所謂風光的血腥歲月。
吳月清眩暈了,扶住桌子,扒在一邊。
幽暗的屋子裡平靜了,吳月清極力鎮靜,用力抬起頭蔑視地看著對面的小掘和國崎步,問:
「我就想問問你,也有你,你們的心裡到底有沒有罪惡?」
國崎步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小掘四繁也歎息了一口氣,看著一個因為仇恨而瘋狂的女人,他緩慢地說:
「我們戰敗了。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勝者王侯敗者賊。你們共產黨不審判我們,蔣介石的國民政府也會做個樣子,給你們的國人一個交代的,也要宣判我們有罪的。」
吳月清的聲音很低,但很深沉,問:
「國恨不說。我們今天就說的是家仇。你欠了我家三條人命,你還不認罪嗎?」
小掘四繁問道:
「哪三條?」
吳月清說:
「我父親被你們暗算而死,我的公爹馬福忠雖然是被胡占魁暗算,你們日本軍人也參加了。前三天,我的丈夫馬朝武,在攻打巨石鎮碉堡,也戰死了。」
小掘四繁站了起來,對吳月清說:
「你的公爹馬福忠與你的丈夫跟我們作戰而死,雖然死在我們手下,但是我們不認罪。我們只能敬佩他們是英雄。戰場上都是殺人,是你死我活,我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要我們命的。所謂罪惡,就是手拿武器的人對沒有武器的平民動武,才是。」
吳月清指著他,大聲喝道:
「我父親是被你們暗殺的,我公爹也是被你們暗殺的。是光明正大的戰鬥嗎?是你們軍人應有的天職嗎?你們就沒有罪嗎?如今,你還那麼無恥地狡辯,真得不想認罪?」
小掘四繁回答道:
「你爹,你公爹,我們是戰場上的對手,至於用什麼手腕取勝,那是智慧。」我們沒有罪。
吳月清反問:
「你個滑頭,就是你不讓小鬼子向我們共產黨投降的。你還說是胡家父子?胡家父子,能當你的家嗎?你分明在說謊。你們小鬼子戰敗了,我們用什麼手腕懲罰你們也都不過分了。中國男人把巨石鎮的日本女人都****了,也不是犯罪。你們這伙王八羔子在中國欺負了多少中國女人,現在你們的女人被騷擾了,就坐不住了。你們為什麼不想想你們的獸性呢?你們反思你們的罪過了嗎?這是惡報,你們的惡報,還早著呢。」
國崎步過來勸阻他們的爭吵。
他一手拍著小掘四繁的肩頭,勸慰他,又低聲對吳月清說:
「吳長官您說的有理。我們過去是有罪。我們認罪。可是,現在巨石鎮裡的****那樣對待我們的女人,就不錯了嗎?用你們中國人的話,狗咬人一口,哪有人再咬狗的呢?」
吳月清知道他有家眷,他在為自己的女人擔憂。
她高聲對面前的兩個日軍軍官說:
「胡家父子變成了國民黨,你們就向他們投降,幸虧他們還糟蹋你們的女人,你們是自找的。你們都不是好人,都是奸臣賊子。你們小鬼子要向馬家莊游擊隊老百姓投降,我保證優待俘虜,保證你們的女人和孩子的安全。你們有罪,你們的女人孩子是無辜的。」
國崎步欣喜,問:
「吳長官,你把你們的政策,跟小掘大隊長講清楚。他也在矛盾中,我們向國民黨投降,卻還受國民黨的欺負,連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
吳月清用巴掌拍著桌子,對著小掘四繁喝道:
「小掘四繁,命令你手下的800名日軍無條件向馬家莊的老百姓和游擊隊投降。我向你保證,優待俘虜,確保你們的女人孩子的安全。」
小掘四繁看著她咬牙閉嘴,用力了一會,他終於開口了,說:
「吳長官,我們相信共產黨,我們可以向你們投降,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吳月清看著他的丹仁鬍子在顫抖,問道:
「什麼條件?」
小掘四繁詭笑了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