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6節 文 / 劉猛

    山間公路上，一輛長途客車歪歪扭扭地行進駛著。穿著陸軍常服的小影抱著生日蛋糕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臉期待地看著窗外。

    客車在某個地方停下，小影抱著蛋糕小心地下車。她戴上了手裡的軍帽，提著蛋糕背著軍挎走向公路邊的山路……

    遠處的山頭，兩團灌木叢微微動了一下。觀察手拿起85激光測距儀：「山鷹，有情況！」

    狙擊手拿起85狙擊步槍，貼在瞄準鏡上：「禿鷲，匯報目標位置和距離。」

    「九點鐘方向，距離798米……是個女兵！」

    狙擊手的瞄準鏡也對準了目標，他愣了一下：「哪個單位的？」

    「醫務室新來的？沒聽說啊？」

    狙擊手調整瞄準鏡變焦：「不是我們的人，她穿著常服……是個列兵。」

    觀察手對著耳麥：「狼穴，1號哨位報告，不明身份女兵出現，正在接近我部禁區。請指示，我們如何處置。完畢。」

    無線電裡的聲音傳來：「不明身份女兵？明確一下。完畢。」

    「對，是個陸軍列兵，穿著常服，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要我們去抓獲她嗎？完畢。」

    「山鷹小組，你們繼續監視，巡邏隊會過去。完畢。」

    「收到。完畢。」觀察手拿著激光測距儀觀察著，喃喃自語：「看來她走了不少路，那皮鞋夠她受的……她從最近的長途客車車站到這兒，得有十五公里了……」他苦笑，「十五公里的山路？她的腳……都是血泡了……」他的視線裡，小影在路邊一塊白色的大牌子下停了下來，牌子上四個大字：軍事禁區。

    小影左右看看，沒有人。她舔舔乾涸的嘴唇，急得想哭：「有人嗎？有人嗎？」

    沒人回答。

    小影的眼淚下來了，她還是不敢進去，在牌子下抹淚：「走了半天，怎麼就到了禁區呢？」

    兩輛敞篷越野車高速開來，車上坐滿了全副武裝的特種兵。越野車在禁區裡停下，第一輛車上的特種兵們飛身下車展開警戒線。

    小影擦擦眼淚：「班長，請問你們是狼牙特種大隊的嗎？」

    帶隊班長面無表情地說：「前方嚴禁進入，請你原路返回！」

    「對不起，這裡是禁區，請你原路返回。」

    小影急了：「你自己看看，我還怎麼原路返回啊？這路都把我走廢了！我問你們是狼牙特種大隊的嗎？」

    帶隊班長囁嚅一會：「對不起，我不能回答你的任何問題——請你原路返回，否則我們要強制你離開禁區！」

    「我也是軍人啊！」

    「你走錯地方了，這裡是絕對的禁區。除非領導批准，否則軍人也不准入內。這裡是訓練場，明白？」

    「那你們部隊駐地在哪兒啊？」

    「你沒有看見公路嗎？」

    「這地方哪兒有公路啊？」

    帶隊班長苦笑一下：「我不能告訴你。」

    「那我怎麼找啊？」

    「你是哪個單位的？」

    「軍區總院的！」

    「士兵證帶了嗎？」

    「帶了。」小影拿出士兵證。

    帶隊班長接過來仔細看看，又仔細看看小影：「你來找誰？」

    「小莊！」

    帶隊班長皺眉：「小莊？」他轉向身邊的兵們，「你們認識嗎？」

    兵們都搖頭。

    小影著急地說：「他是今年進特種大隊的，是個列兵！」

    帶隊班長眨巴眨巴眼：「特種大隊來列兵了？」

    一個兵想起來了：「哦，我有印象！他在026後勤倉庫！」

    小影張大了嘴：「啊？他去倉庫了？」

    帶隊班長看著那個兵：「真的假的？列兵？入選特種大隊，還去了026倉庫？」

    「真的真的！上次他們倉庫跟三連踢球，那個列兵踢的前鋒！三連老鄉跟我說的，踢得很是生猛！」

    小影氣不打一處來：「哼，還跟我吹牛來特種部隊當特種兵！沒想到去倉庫當保管員了！」

    帶隊班長笑了，兵們也笑了。帶隊班長說：「那不是一般的倉庫，是我們大隊的特種倉庫。」

    小影撇撇嘴：「就是放原子彈的倉庫，那不也是倉庫嗎？」

    兵們更樂了。帶隊班子笑笑，也不解釋：「你是不是迷路了？」

    小影看他：「什麼意思啊？我迷路了？」

    「對啊，你迷路了，闖到這裡了。我要帶你去大隊部，進行詢問。明白了？」

    「你們憑什麼詢問我？我又不是間諜！」

    一個兵說：「哎呀！就是帶你去大隊部！」

    小影眨巴眨巴眼：「你們帶我去？」

    帶隊班長笑笑：「獵豹，你帶隊繼續步行巡邏，我帶她去大隊部！」

    一個兵立正：「是！」他沖另一輛車上的兵們揮揮手：「下車！」

    戰士們嘩啦啦跳下來。

    帶隊班長上車，看小影：「上來啊？」

    小影看看他：「謝……謝啊……」

    帶隊班長笑笑：「上來吧！這路很長呢，你誤闖的這片訓練場，方圓有百多公里呢！」

    小影上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把蛋糕小心地放在腿上。

    「坐穩了啊！」他說著開車了。

    小影還在生悶氣：「他怎麼就去了倉庫了呢？這麼不爭氣？還跟我吹一定要當特戰隊員呢！現在倒好，特種倉庫保管員！」

    特種部隊基地大門口，越野車開來，停下，車上是帶隊班長和小影。

    哨兵跑步過來：「黑豹，怎麼帶回來個女兵？」

    帶隊班長笑笑：「她是來看對象的，對像在咱們部隊。這不是迷路了？誤入禁區。我要帶她回來接受審查，開門吧。」

    哨兵明白了，笑：「這樣啊？那是你的職權範圍，我過問不了。」他回頭，「開門！」

    鐵門緩緩拉開。帶隊班長對小影笑笑：「大隊值班首長要是知道了，對你那對象的影響不好。走吧，我帶你到警通連等著。我想辦法把他找來，你別著急了。」

    「謝謝啊！」

    帶隊班長笑笑，開車帶她進去。

    兩人來到警通連駐地門口。帶隊班長說：「到了，你在值班室等著，我去給你找你那對象！今天上午該是大隊共同科目，體能強化訓練，他就在後面體能訓練場。」

    小影看過去，視線裡一片兵樓，隱約有殺聲和喊聲傳來。

    「走吧，你去值班室待會。我跟那個兵打個招呼，你就在這兒等。如果有機會，我把他帶來。」

    「謝謝班長。」

    帶隊班長笑笑：「你夠虎的！這次正好遇到我了，下次可別這麼虎了！那禁區不是你隨便闖的，要是趕上別人帶隊，說不準就一條繩子把你給綁了！」

    他帶著抱著蛋糕的小影走進值班室。

    值班室裡，一排監視器，可以看見各個訓練場的情況，包括體能訓練場。

    值班員起立敬禮：「黑豹！一切正常！」

    帶隊班長還禮：「坐下。」

    「是！」值班員坐下。

    帶隊班長對小影說：「你就在這兒坐著等吧。」

    值班員看小影，小影對他笑笑：「班長好！」

    值班員瞪大眼：「這是誰？」

    帶隊班長笑：「反正不是你對象！待著吧，你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帶隊班長又轉對小影：「我去看看。但是你們只能見一面，可不能時間長。」

    小影笑：「謝謝班長了！」

    帶隊班長轉身出門開車走了。

    小影把蛋糕放下，坐在椅子上看監視器，體能訓練場上，一片沸騰，都是在做強化訓練的特種部隊。

    小影驚奇地看著：「這還真的像電影上的特種部隊了啊？」

    值班員笑笑：「皮毛。」

    「喲？班長，咱不帶這樣的啊？說你胖就喘上了啊？」

    值班員笑：「看不出來，還挺厲害的啊？你對象是哪個連的？」

    小影洩氣了：「是什麼026倉庫的保管員。」

    值班員一下子轉身站起來，瞪大眼看小影。小影納悶地看他：「這樣看我幹嗎？我跟保管員談對象，也犯不上這麼奇怪吧？」

    值班員眨巴眨巴眼：「沒事，沒事。」他又坐下了，但是態度變得恭敬了。

    「怎麼了？那倉庫真的是放原子彈的？看你們一個一個都奇奇怪怪的？」

    值班員苦笑一下：「我算知道黑豹為什麼肯違反紀律，帶你進來了。」

    「不是……因為……那是我們都想去的倉庫，別問了。」

    「怎麼你們都那麼想當倉庫保管員嗎？我還真的高看這個特種部隊了！」

    值班員苦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