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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擁有有限責任的專政 7 國外的無政府主義 文 / 漢斯-彼得·馬丁、哈拉爾特·舒曼

    放棄資本流通中的(國家邊界)控制就會使一種災難性的、自私自利的推動力發揮作用,它將系統地挖掉民族主權的基礎,並且長期帶有無政府主義的特點。國家失去了它的徵稅主權,政府聽任人們敲詐勒索,警察當局面對刑事犯罪組織軟弱無力,因為它們抓不住這些組織的資本。

    沒有什麼東西能比所謂的駐海外金融機構的發展更能說明世界金融體系敵視國家的趨勢。從加勒比海、列支敦士登,直至新加坡,今天已經有100多個機構分散到全球各地。這些銀行、保險機關和投資信託基金機構管理著富有顧客的資財,並且有計劃地逃避這些資財所屬國家的干預活動。港口經營者援引逃資的計劃到處都是一樣的。他們許諾對外國人的投資實行低稅率,或者乾脆木徵稅;對於任何洩露漲戶身份的行為都要嚴加懲罰,即使是在國家官方詢問時也不能洩漏。

    在逃稅場所中,屬於所謂的英國「屬地」的加勒比海開曼群島是市場的領先者。在這塊面積14平方公里,1.4萬居民的領地上有500多家銀行註冊營業。金融行業所有有地位。有名氣的公司都有代表在這裡,其中包括10家大型德國金融公司。甚至國有銀行,如西德州銀行或黑森州銀行也都要在開曼群島上獲得外逃資金。它們的歐洲顧客在偷稅漏稅的時候,當然不會依靠加勒比海。他們在歐洲的澤西島、根尼島以及在德國的利希騰斯泰因和盧森堡的侯爵領地上都可以找到同樣的服務部門。

    近幾年來,直布羅陀一躍成為新的吸引資本的磁石,被委婉地稱作「綠洲」,變成國際逃稅犯罪中心之一。已經有10萬名富人把他們的財產表面上轉移到這裡。顧問們,如阿爾貝特·科赫,瑪麗娜海灣咨詢公司的老闆,負責居間介紹逃稅者所需要的一切東西,從建立一個匿名的皮包公司到偽造的移民證。德國商業銀行通過簡短的廣告用語——「聰明的投資者現在正駛向直布羅陀」——正在為向南部逃稅大作廣告。在接近西班牙南端的這塊英國殖民地的邁伊大街,德國商業銀行的分支公司的20名職員歡迎一切逃稅者。至少10萬馬克才能開設一個定期儲蓄戶頭。誰希望一種能帶來利息的財產管理,必須要投入50萬馬克。分公司領導人貝爾恩特·馮·厄爾芬興高采烈地說:「這裡具有一種真正的銀行秘密。」

    這個海外系統釀成的損失幾乎無法測量。對於這種有組織的國際犯罪來說,幾乎再也沒有比它更好的溫床了。對他們非法所得的財富進行追蹤調查實際上是不可能的。是否有從各種各樣的犯罪中獲得的利潤通過駐海外機構被偷偷地塞進合法的貨幣循環,有多少這樣的利潤,是無法掌握的。在聯邦信貸監察局工作的米夏埃爾·芬代森承認,「對此沒有什麼經驗材料」。瑞士聯邦警察估計,自1990年以來,僅僅從俄國就向西方轉移了非法來源的500億美元。各種俄國黑手黨的金融技術橋頭堡是塞浦路斯海外中心。在那裡300多家俄國銀行維持著表面上的分支銀行,年營業額達120億美元。芬代森肯定說,這些銀行也同德國的電子支付系統聯了網。不管內務部長和與銀行有關的人士如何保證,德國對於這些靠犯罪得來的錢敞開了大門。奧地利的情況也是如此。維也納安全專家估計,黑手黨在該國銀行中存入的資產有2000億先令,約合190億美元。

    與這種合法的、有組織資本外逃使國家金庫遭受的毀滅性損失相比,跨國犯罪組織滲透的危險已經黯然失色。德國富豪們僅僅在德國金融行業在盧森堡的分支機構和投資信託基金公司中就存放了2000億馬克。因此每年大約有上百億的收入逃過財政部,大約相當於政府從納稅人的社會互助附加稅中所獲收入的一半。基金管理人員把大部分外逃資金再反過來投資德國,甚至多次投資於國家公債。因此國家又變成了騙取它的稅款的人的債務人,甚至還要支付利息,這種利息是贈給債權人的一種免稅的附加收入。

    在這裡,設在盧森堡的改頭換面的金融機構只是一個使政府財政資金源源不斷外流的渠道。把所有資金外逃的地點加起來計算,謹慎估計德國政府每年稅收損失高達500億馬克,接近於聯邦政府每年新增加的債務。對於共同體來說,如果所有國家損失加到一起,相當於一種持續性金融災難。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統計,在所有海外分支機構旗幟下管理的資金總計為2萬億美元。對此國家無法進行干預,而這筆錢又在這些國家內通過經營而謀取利潤。僅僅開曼群島近10年以來,來自外國人的銀行存款就已超過德國所有金融機構。人們遠不能掌握所有外逃資金的情況。國際收支結算年復一年地顯示出數百億的赤字。這也就是說,貨幣的流出還是登記的,但是——從統計數字上看——流向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因為海外交易場所的許多銀行從不公佈用於統計目標的數字。早在1987年世界經濟發展與合作組織和歐洲貨幣體系的專家們計算,在這個世界經濟黑洞中所隱藏的財富已達到1萬億美元。

    很奇怪的是,所有這些交易中絕對沒有一個現實存在的,把自己的旗幟交給金融世界支配、甚至出讓民族國家主權的政治人物或政治組織進行活動。事實上幾乎沒有人提著裝滿現金的皮箱千里迢迢來到加勒比海或者列支敦士登。在那裡幾乎沒有貨幣保管所必需的基礎設施。這些基礎設施也完全不必要。一個信箱,一名總代表或信託人就已經足夠了,其餘的由電子計算機承擔。因為這種資本外逃的生意是在銀行和公司的電子計算機網絡上實現的。而這些網絡中心是在德國、英國、日本或美國土地上。在它的網絡上金融行業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大部分硬盤存儲數據報告給海外地區。

    因此,對於稅收機構和警察局來說,堵住資本外逃渠道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無需去佔領任何國家。但是,這種行為又是與自由的資本流動相矛盾的。迄今為止,金融康采恩公司為了阻止對於自身「秘密」的任何侵犯,只要指出這種侵犯有可能導致把生意轉移到其它地方去就足夠了。

    1996年初,聯邦德國再次演出了一場鬧劇。由於日益上漲的財政赤字,德國稅務調查員第一次在大銀行進行了一些搜查行動。德累斯頓銀行的老闆於爾根葉枝青和他的許多同事當場表示抗議,認為這種行動對於提高人們的納稅道德是很不相宜的,而且會有損於德國的金融地位。就像是為了顯示自己的逃稅能力,德意志銀行此後不久提交了一份年度總結,其中他們以42億馬克的經營結果顯示了所取得的歷史上第二個最高利潤,但是他們上交的稅金與去年相比,卻減少37700萬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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