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四條路 第二十章---02 文 / 安普耳·史密斯
丟勒猛地向前把椅子放倒,椅子的前腿「咄」的一聲敲在地上:「你能得到什麼?他們拉開對你的束縛只不過是為了逗那個漂亮小姐開心。」
「是為了讓她的經紀人開心。」唐納多一臉洞察一切的表情看著我,似乎在說「我幾周前就警告過你,可是你偏偏要一意孤行」。她在高層有朋友。」
這好像倒是讓丟勒很開心:「一周之內就會再次面對你的劫案,那時候,我可能不會等到歡迎你歸來了。」
他趾高氣揚地踱步出去。凱樂搖了搖頭。
所有我能做的便是用我的腳趾悄悄地向他那把空椅踢了一腳。
「我現在是大姐大。」
唐納多把黑瓷碗和一把黑色色拉鉗子收進一隻購物袋裡。
「那麼別松勁。」他對我說,帶著同樣的個人興趣,就好像是這傢伙在拖洗廁所地板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
我跟著他出去。他把袋子往他辦公桌底下胡亂一塞,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好像對發現我站在他面前高高立著相當不高興。
「羅謝爾在法律學校幹得怎麼樣?」
「她愛這行。」
「可是?」
「這只是一個調節。」
「聽起來好像不上如此。」
他不耐煩地歎了口氣:「這會讓每個人都感到難堪,是吧?突然她就不在孩子們身邊了——我本來應該全力投入新的角色,做一個超級爹地的,但是每天晚上到八點鐘我才能回家,我在那裡又能做什麼?」
「那麼誰做的這些色拉?」我嘲笑道。
「我做的,要多糟就有多糟。」他開始在桌子上旋著一把銀質裁紙刀玩,「法律學校對她很合適。她很早以前就該完成它的。」
跟著,他的食指彈一下,那把刀子旋出一片星光。
我猶豫著。
「我知道丟勒可能是對的。瑪森的案子恐怕會崩潰,然後我將會回來和你並肩戰鬥,重新帶給你艱難的日子,你能經受住嗎?」
他只花了幾毫秒的時間來決定說什麼,於是我所有希望便全落空了。
「現在他們讓我和喬·波西塔魯搭檔。」
「誰是喬·波西塔魯?」
「從亞特蘭大調來的新手,他本來該來吃午飯的,但是他沒能拿到他的加利福尼亞駕駛執照,可憐的婊子養的白癡。」
「那該能改變。」
「什麼能?」
「喬·波西塔魯。如果我回來了。」
然後,又是該死的沉默。
「誰知道呢?」唐納多空洞地說,伸手去夠挎在肩上的手槍皮套,一面打開鎖著的辦公桌抽屜,把他的武器拖出來。我的感覺極壞。
「是不是因為那次秘密行動你仍然在埋怨我?」
唐納多在他的手槍皮套外邊又穿上了一件運動夾克。
出其不意地說:「不。」然後,他變得溫和起來:「那麼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幹?」
我看著他的臉好半天。
「去退還我的加濕器。」
再沒有什麼可說的。他簡潔地向我說了句再見,我們就分手了。
我坐在「世紀城購物中心」裡的一條長椅上,吃完了一顆從「塞氏糖果店」裡買來的黃油鬆脆花生薄片糖,在過去,放學之後我經常這樣偷偷摸摸地款待自己一回。現在,生活中的每一個部分都更加讓我感到消沉。除了我腳下這個新的加濕器,裝在一個平滑有光澤的盒子裡,用細繩捆著,這樣,在聖安娜的那些早晨,哪怕濕度為零,我也不再會因為喉嚨的干痛而驚醒了。
一點點小安慰。
我和外公醫生的交談是淒慘的。我們只能看著他這幾個月來與日俱增的虛弱和痛疼。他說我哪怕是花上一天時間嘗試一下就會明白,處在這種景況裡不是人的精神所能忍受的。然而,我總是無法把精力集中在這上邊,我聽到了我父親那裡傳來了異常的悲鳴聲,他離我的耳朵這樣近,以至於我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那就像是墓穴裡水的汩汩聲。
我想念我的組,我想念唐納多,我們清白的愜意的調情已經結束了,和別的傢伙在一起永遠也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一切開始於那天我獨自對付那個銀行搶匪之時,在我著手依貝哈特的案子之後它就變得更糟,我就像是一隻被人放出來追查獸跡的愚蠢的靈柩,我得到這些是不是因為我包藏的野心?當每一個人都離開了獵場,我卻仍在撕咬一隻假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