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3 文 / 希爾頓
「可是,我根本沒有說到什麼跳舞、馬球呀,何況,這些又有什麼不好?你是說你不想跟我回去?要像他們倆一樣呆在這裡?那麼,最起碼你不應該阻攔我離開這裡呀!馬林遜猛地把煙頭扔到地上,然後「轟」地一躍而起衝向門口,怒瞪著雙眼:「你是昏了頭了!」他蠻橫地叫嚷著。要不就是瘋了,康維,你真是出了問題了!我知道,你總是冷靜,而我卻老是急躁,可我神智清醒,無論如何,你神經不正常!在巴斯庫跟你出來之前就有人提醒過我,我當時覺得他們是錯的,可現在,我明白了,他們沒錯…」
「他們都提醒你什麼?」
「他們說你是從戰爭中打滾出來的人,而且自那以後一直都有些反常,我並沒有在數落你,我知道這份也沒有辦法,天知道我討厭這麼說話…噢!我要走了,不管路途多麼可怕,多讓人厭倦,我都得走,我說了就得算數。」
「去找羅珍/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
康維站了起來然後抬一抬手,「再見,馬林遜!」
「是最後一次了嗎?你真不走了嗎?」
「我不可以走?」
「那麼,再見!」
兩人握了握手,馬林遜轉身走了。
康維孤零零地坐在燈籠昏黃的光暈裡。似乎有一句警言妙語深深地銘刻在記憶之中:一切最美好的事物都如過眼雲煙那樣稍縱即逝,而兩個世界最終無法調和共存,總有其中一個懸在半空中,兩者不可皆得啊。他沉思了很久,一看表已經是凌晨3點差10分。
他仍坐在桌旁,點上最後一支煙。這時馬林遜又轉了回來。這小子惴惴不安地走了進來,一見到康維便悶聲不響地站到後面的陰影裡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等了片刻還是康維先開了口:「喂,出了什麼事,怎麼就回來了?」這親切自然的問話把馬林遜引上前來;他把厚重的羊皮脫了然後坐下。他面如灰土渾身顫抖著。「我沒有這份膽量,」他用嗚咽似的聲音說道,「那個我們來時大伙都綁上繩索的地方……你還記得吧?我已經到了那兒……可我根本沒辦法。我對爬山根本摸不著門,而且月光下那個地方看上去非常恐怖。我真蠢!是嗎?」他整個一副失魂落魄,歇斯底里的樣子,康維也只能安慰他。然後馬林遜又說:「這些傢伙用不著擔心,沒有人會在陸地上威脅他們,不過,我的上帝,我哪天用飛機拉一堆炸彈把它給轟了。」
「你怎麼會想到要這麼幹,馬林遜?」
「因為這個地方該砸爛掉,不管它是個什麼東西。既木文明又不乾淨,就因為這樣,假如你那種奇談怪論確有其事的話,那就更讓我恨之入骨!一夥乾癟的老頭蜷縮在這裡,像蜘蛛一樣準備捕捉任何一個靠近這裡的人……這也太無恥了……更何況誰又想活到那種歲數呢?像你那位高貴的大喇嘛,假如他有你說的那個歲數的一半的年紀,那也早該有人送他上西天的了。晦,你為什麼不想跟我一起離開呢?我本不想求你,可是,真他媽見鬼的是,我還年輕,而且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比起那些古怪荒唐的東西,我的生命就一文不值嗎?還有羅珍,她同樣年輕,難道對她也毫無所謂嗎?」
「羅珍並不年輕。」康維說道。
馬林遜抬起頭來,傻乎乎地竊笑道:「噢,不……當然不年輕……一點都不,她看起來17歲左右,可是我想你會說她確確實實有30歲。」
「馬林遜,她可是18年就到了這裡。」
「聯計,你可不是在說夢話吧。」
「她的美,和世界上一切的美一樣,就存在於人們對她無法估量價值的憐愛和讚歎之中。這是一種脆弱的美,也只能生存在有人憐愛的地方。如果把這種美從山谷裡帶出去她就會像空谷中的回聲一樣驟然消失掉。」
馬林遜粗俗的笑聲,似乎表明他對自己的想法很有把握。「我不怕。如果說她是一個回聲的話,在這裡她照樣只能是個回聲。」他頓了頓繼續說:「這麼扯下去,我們根本去不到哪兒。咱們最好停止談論什麼詩情畫意,還是回到現實中來為好。康維,我想幫幫你,我知道這純粹是一派胡言,叮是我要跟你辯個清楚,或許對你有些好處。就算你告訴我的事情有可能,也需要驗證之後才清楚得了。現在,老實告訴我,你對你所講的一切有什麼證據?」
康維沒有說話。
「只不過是有人向你胡編亂造了一個稀奇古怪的故事罷了,就算講故事的人是個十分可靠的人而且你對他非常熟悉,也不能未經證實就相信這種事嘛。而對現在這樁事,你又有什麼證據?據我所知根本沒有。羅珍可告訴過你她的過去沒有?」
「沒有可……」
「那麼,別人說的話你怎麼完全相信?就說那長生不老之法吧——你能找出任何一個實例來證明嗎?」
康維想了片刻然後提起布裡亞克所彈奏過的那些從未為人們知曉的肖邦作品。
「噢,這種東西對我根本沒什麼意思——我不是個音樂家。就算這些東西真實不虛,難道就沒有可能它們的來源與他所說的不是一回事?」
「當然,有這個可能。」
「還有你說的什麼保持青春的妙法確實存在等等之類,那是什麼?你說是一種藥,晤,我想知道是哪種藥!你見過還是試過?有什麼人曾明確給你看過一些實例?」
「沒有具體看過,我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