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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張繼

    玉田的腿好起來之後,他的親事問題就變得緊迫起來。王老七連著去謝大腳家跑了好幾趟,謝大腳說玉田的腿一好,這事自然要容易一些。王老七為了讓謝大腳辦得快些,從兜裡掏出一千塊錢。謝大腳推托著不要,王老七卻硬要給她,她只好拿了一半,將另一半裝回王老七包裡。接著她就提起了劉英跟玉田的事,說撮合一下,說不定能成。王老七也覺得玉田跟劉英這麼分了實在可惜,就拜託謝大腳再去跑一跑。

    謝大腳拿了王老七的錢,腳步就有些輕了,輕飄飄地就去了劉能家。劉能正在家裡為女兒的事情苦惱呢,見謝大腳進門,眼睛一亮,自信心一下也增加了,他知道謝大腳一定是為玉田的事而來,還故意問了一句:有事?謝大腳就把來意向劉能說了。劉能說:是、是趙四求你來的吧?

    謝大腳說不是趙四,是王老七。

    劉能覺得有點失落,他感覺如果是趙四他更舒服一點,腦子一轉就提了個要求,說:這事是因為趙四家出事才分的,要想成,他、他、他趙四得親自上、上、上我家來一趟。

    謝大腳太瞭解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就說:老劉,這事有點難,能不能省略了?

    劉能結結巴巴地說:一、一、一點也不能省。

    劉英娘就罵他沒事找事。劉能卻說,我又不是不同意,總得讓我面子上好看一點吧?

    謝大腳只好去趙四家把劉能的意思說了,趙四聽完,在院子裡氣憤地走了一圈,回到謝大腳面前說:讓我到他劉能面前去認錯,他想得不孬。當初退親的時候他說的話那麼難聽,現在反過來要我到他門上低頭,我不答應!

    謝大腳說:我也這麼說,可是劉能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趙四說:我的脾氣也不好……

    玉田娘白了趙四一眼說:你不能小點聲,好好說?

    謝大腳也有點不高興,說:老四、我知道你的脾氣不好,不過呢,我可是受了王老七的委託來為玉田提親的。王老七與你是好兄弟,他的心思你也明白,我呢,答應了他,就得為他辦事。你要是不去跟劉能說句話,玉田的與劉英的事真難成。

    一番話讓趙四的氣收斂了一些,考慮再三,他說:好,我趙四的脾氣強是有名的,可是為了兒子,我這老臉就不要了!說完,趙四就要隨謝大腳去劉能家。

    趙玉田聽見了,從房裡走出來,把趙四攔住,說:你憑什麼要去給劉能那老小子認錯?親又不是我退的,是劉能、劉英退的,該賠禮道歉的應該是他們,爹,你別給弄倒了。

    趙四歎了口氣說: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我去吧。

    趙玉田忽然上了脾氣,說:爹,你別把事情給我整歪了,這可不是賠禮道歉的事,是親事,是劉英到底喜歡我不喜歡我的事,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呢!你真要去劉能家那麼辦了,倒像我離了她劉英找不到媳婦似的,讓我在人前人後怎麼站!

    趙四吃驚地說:你的脾氣怎麼比我還大呢?

    趙玉田說:這事關係到我的名譽啊,你趁早別去丟那個臉,就是丟了,我也不會願意,這臉也浪費了。

    趙四不知如何是好。

    謝大腳早已看不下去了,說:我是來說媒的,你們什麼態度?我真是沒事找事了,我不說這個媒了行不行?我走行不行?

    謝大腳生氣要走,玉田娘拉著她說:大腳嫂子,你千萬別生氣,玉田還小,不懂事,他也是被劉英這事傷了,你得原諒他。

    謝大腳敷衍地說:好,好,我不生氣……

    玉田娘說著好話:玉田的事你還得多費費心,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謝大腳表態說:玉田的事我一定得問,不問我對不住王老七……哎,我要早知道這樣,幹嗎要答應他!玉田娘又說了幾句央求的話,謝大腳口氣軟了些,答應過幾天再幫玉田介紹一個。玉田娘說:謝謝大腳嫂子了,謝謝大腳嫂子了。

    謝大腳忽然又生氣了,說:什麼大腳嫂子大腳嫂子的,叫個大嫂子不就完了,還叫得那麼清楚,好像怪好聽似的。

    玉田娘連忙改了口。

    王老七聽說這事,就來勸趙四,說:咱是老百姓,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你就給劉能認個錯又能咋的?趙四說他也想認錯,可想想玉田這孩子的脾氣,就是認了錯,他要不同意,也是沒法。

    王老七歎氣搖頭,玉田卻一點不當回事,他告訴王老七,別害怕,沉住氣等著就是,他劉能用不了多久,一定會來認錯的。

    王老七無可奈何地說:那就等著吧。

    謝永強在鎮教委實習得很好。因為大家知道他早晚要到縣教委上班,所以都對他很尊敬。教委的李主任竟然給他專門安排了一間辦公室,差不多已經是副科級的待遇了。皮校長專門來看過他一次,羨慕得不得了,說這個地方是他努力了多年都來不到的,勸永強珍惜再珍惜。永強都記下來了,接著他問皮校長,他跟那個嚴鼕鼕到底怎麼一回事。放在平常,皮校長可能是不會說的,可現在是在教委,永強又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皮長山不得不回答了,他說嚴鼕鼕喜歡他,他也不討厭她,這是事實,不過,他們沒有什麼真事。他只講了這麼多,接著就把話題轉到了別處,他轉得太快,致使謝永強很懷疑他話的真實性。他知道他從皮長山嘴裡得不到太多了,不禁為姐姐謝蘭的命運擔憂起來。那天皮校長臨走的時候,再次說起謝永強跟王小蒙的事情,他說:分開是對的,要不將來你也會有我今天這樣的尷尬。說完他還笑了一下,好像說了一個隱喻。謝永強想,難道他選擇香秀,將來就不會尷尬嗎?他甚至預感到尷尬說不定會更多一些。他始終覺得香秀身上太缺少王小蒙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有她的不虛偽,她對他工作、未來的在意而不在乎……王小蒙與香秀是那麼不同。他忽然對自己跟王小蒙走到今天這一步,有些莫名其妙。

    一天,永強正在寫著一份材料,香秀忽然來了,永強很意外,問:你怎麼來了?

    香秀說,她想來看看他的工作環境。

    謝永強不高興了,一把就把她拉了出去,說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他一個來實習的人,怎麼可以把外人帶進來。香秀沒想到謝永強的反應這麼激烈,很不舒服。

    她顯得很無趣,說:我自己走還不行嗎?

    然後真的流著淚走了。

    她走後,謝永強想了一下,假如是王小蒙來看他,他會這樣嗎?不會。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在左右著他,他也說不清楚。

    香秀受了刺激,回到家顯得很憂傷,說謝永強對她不好,他心裡一定還想著王小蒙。長貴勸她道:你也別對他要求太高了,他能答應下這門親事就不錯,他一個大學生,馬上又是有工作的人,你還能要他怎麼著?他跟王小蒙的事,謝廣坤都跟我解釋清楚了,你也別太當回事。慢慢的,他會跟你好的。你娘沒得早,我一直都嬌慣著你,我知道讓你這麼做是難為你了,可是為了你的將來,我還得這麼勸你……

    長貴說得很認真。香秀很感動地說:爹,我聽你的……

    晚上,謝大腳正在收拾床鋪,電話忽然響了,她連忙接了,卻是長貴。

    長貴可是好些日子沒敢打電話了,謝大腳笑了,說:今天膽子倒大。問他有什麼事,長貴說他喝醉了,渴得厲害,家裡連熱水都沒有,讓她送一壺過去。

    黑更半夜的,讓人看見了可是大事。謝大腳不想去,就問:香秀呢?

    長貴說:值班呢。

    謝大腳又說:你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

    長貴就說:什麼意思,不就是一壺熱水嗎?你想來就來,不想來就算,多大的事!

    長貴說著掛了電話,倒讓謝大腳一下子沒了主意。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著水去了。

    長貴果然是醉了,一個人在床上攤開手腳躺著,很痛苦的樣子。謝大腳說:喝那麼多幹嗎?這不是找罪受嗎!她倒好了水,爬上炕把長貴扶起來,伺候他喝了一杯水,看了一會兒,心情複雜地說:長貴啊,你也該找個人了。

    長貴說:真該找一個了。

    謝大腳盯著長貴的眼睛,說:想要什麼樣的?趕明兒我給你介紹一個。

    長貴看著謝大腳,說:什麼條件都不要,找個跟你一模一樣的就行。

    謝大腳笑了,說:又亂說了。

    長貴說:我說的是真心話。

    謝大腳說:我是有家有口的人,你的真心放錯地方了。

    長貴說:我……我也知道放錯地方了,可是別的女人我都看不上,你說怎麼辦?

    謝大腳說:你別諷刺我了,我有什麼好。

    長貴說:你好,你太好了,你是我眼裡的西施。

    謝大腳說:什麼是西施?

    長貴說,西施就是美女的意思。

    謝大腳笑出聲來,說:還西施呢,稀飯還差不多!好了,你躺著吧,我走了。

    長貴忽然很悲傷的樣子,說:大腳,你能不能不走?

    謝大腳搖了一下頭。

    長貴忽然抓住了她,說:我不想讓你走。

    謝大腳笑了,說:你不怕劉能監視你了?

    長貴忽然鬆開了手,同時很警惕地向周圍看了看。

    謝大腳笑了一下,趁勢走了。九在謝大腳出門以後,她家的電話響了好幾次。電話是李福打來的。他打電話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探一探謝大腳是不是在家。也是該著謝大腳倒霉了,只一次便被探了出來。李福氣壞了,連夜租了一輛車從城裡趕回來。來的時候他還在車上放了一根鐵鍬,他想,真與長貴打起來時,手裡有個武器不吃虧。進村後,他一度想把車開到長貴門口,然後破門而入,後來想了想,還是穩妥一點保險,就臨時決定先到家裡看看。

    李福開門的時候謝大腳沒有聽到,等她醒來時李福已來到了床前。李福沒有開燈,謝大腳只看到一個黑影,她嚇壞了,大叫一聲,隨手抓起床頭櫃上的一隻茶杯就扔了過去。茶杯打在了李福的頭上,李福叫了一聲。謝大腳打開燈,見李福的額頭已經流出血來。謝大腳吃驚不已,說:怎麼是你?

    李福沒有說話。

    謝大腳明白過來,感覺自己是打輕了,她說:要是一顆手榴彈多好,把你個壞蛋給炸了。

    李福擦了一把血,說:你幹嗎不接電話?

    謝大腳說:我故意不接,你怎麼著?

    不接電話不能說是有錯,李福無話可說,可是他並不想這麼就完了,否則不是白來一趟嗎?第二天他在家裡躺了一天,想了無數個主意,傍晚時謊說回城,其實又去找劉能了。

    去的時候李福給劉能拿了一條一般化的煙,劉能接過去,有些高興,客氣說,你看看,你來就來了,幹嗎還給我拿東西?

    李福說:一點心意。

    劉能接過東西,才看到李福頭上的傷,問怎麼回事。

    李福說:摔的。

    劉英娘覺得李福這人太不地道,就把劉能拉到一邊,讓他別跟李福攪在一起,劉能說觀察觀察再說。劉英娘卻說得嚴厲:只要跟謝大腳有關,就別答應他,要不,我跟你沒完。

    李福果然又提出了一個跟謝大腳有關的問題,他說,他想在劉能家裡等到天黑,然後去捉謝大腳的奸。

    這事情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再說劉英娘也不會答應,劉能說:這、這、這樣不、不、不好吧?

    李福央求他說:好兄弟,你就幫我這個忙吧。

    劉英娘一直在外面偷聽著,唯恐劉能上當,就衝過來說:李福兄弟,這個忙我們無論如何不能給你幫,這是什麼事啊?你還是快點走吧。

    李福見劉英娘出來,就想用激將法激一激劉能,他說:老劉,這個家是劉英娘當家還是你當家?你要當家你就說一句話吧。

    劉能說:這不是誰、誰、誰當家的事,你、你還是走吧。

    李福不想走,說:我在你們家就住一晚上行不行?

    劉英娘堅決地說:一晚上也不行。

    李福有些失望,他忽然有點小看劉能,就說:我以為你行呢,原來你也不行。

    劉能感到對不起李福,就說:你也看到了,我、我、我努力了,可是沒、沒有辦法。

    李福說:劉能,你別當好人了,我住旅館也不住你家。

    李福走了。

    他真去了鎮上的一家便宜旅館,下定決心這回要把謝大腳跟長貴的事弄清楚。住下以後,等到天完全黑了,他又潛回來,到門市部門口偷看。

    長貴每天晚上都去門市部坐一會兒,然後回家。李福沒有看到什麼不規矩的地方,但是他相信,總有一天長貴會對謝大腳下手的,這點信心支持著他向旅館不斷地交著錢。

    謝大腳不知道,每天晚上會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所以一切照舊,收拾櫃檯,盤點貨物,將門市部打理得有條有理。她還忙裡偷閒給玉田介紹了一門親事。

    趙玉田對這門親事不太感興趣,說白了,他還想著劉英呢,所以表現得一點都不積極。此時此刻,他忽然特別想劉英能向他投降。

    劉英直到玉田要去跟人見面了,才知道這件事情。她急壞了,催著劉能去給趙家道歉。劉能也很著急,但是還想要面子。劉英娘不樂意了,拉著劉英要親自去趙家說。劉能見形勢緊急,只好去了趙四家。不過,他沒進門,光在門外站著,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

    打扮一新的謝大腳從村道上走過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時髦的皮包。她是來叫玉田去相親的。劉能看見了,忽然來了主意,攔住謝大腳,把她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謝大腳很慌張,說:劉能,別把我的衣服弄髒了,有什麼話,快說。

    劉能可憐兮兮說:大腳,我想求、求你幫、幫個忙。

    謝大腳用手拍打了一下衣服,說:你求我幫忙也不能把我拉到牆角來啊,我的天,這讓人看見多不好!謝大腳說著掙脫要走。

    劉能帶著哭腔說: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謝大腳被感動了,說:喲,到底什麼事,看把你難為的,快說吧。

    劉能讓謝大腳別給玉田把親事說成了。

    謝大腳吃驚地說:劉能,你真能想,你這不是當壞種嗎?

    劉能辯解說:我不、不、不是當、當壞種,我只是……只是……

    謝大腳生氣地說:你只是什麼?

    劉能歎了口氣說:大腳,在你面前我這老、老、老臉不、不、要了!我不是當、當壞種,我只是不想玉田和別、別、別人成。

    謝大腳疑惑地說:咋?難道你想讓玉田與你家劉英……

    劉能不好意思地笑。

    謝大腳「咳」了一聲說:既然這樣,何必偷偷摸摸的,和趙四一說不就完了?

    劉能搖了一下頭,說:不行,我不能跟、跟、跟他先、先、先說。

    謝大腳說:你想讓趙四先開口,難!就是趙四想開口,趙玉田也不讓。

    劉能笑著說:只要你不、不幫他把親事說、說、說成,最、最、最終他們還、還要來求、求我。

    謝大腳笑了,說:你想得不孬。我也不瞞你,趙玉田的事我可是拿了王老七的錢了,說不成我可是要難看的。

    劉能問:王老七給、給、給你多少?你說!

    謝大腳伸頭向四周看看,伸出了五根手指說:五百。

    劉能想,該出手時就要出手,他伸出了一個手指說:我比他多這、這個數,行、行吧?

    謝大腳搖了搖頭。她的意思是劉能再加兩個,但是這已經超過了劉能的承受能力了,劉能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一定會同意。

    謝大腳說:什麼秘密?

    劉能說,你知道李福在哪裡吧?

    謝大腳說:回城了啊。

    劉能小聲告訴謝大腳,李福在鎮上旅館住著呢。又把李福監視她的事也向謝大腳說了。謝大腳出了一身冷汗。

    劉能說,成不成?

    謝大腳說:看在咱姊妹多年的交情上,就這麼著了。不過,你千萬別把這事說出去。

    劉能點頭。

    謝大腳還與他擊了一下掌。

    掌聲落下,玉田的相親結果也就出來了。可是表面文章還要做,謝大腳領著玉田去女方家裡相了一下。那個女孩子長得還可以,玉田看了幾眼沒有什麼感覺,可是那個女孩卻看上了玉田,又是給玉田倒水,又是要給玉田弄飯。家裡的大人好像也沒有什麼意見,眼看就要成了。謝大腳著急起來,她想,這要成了,劉能托的事不就完了?情急之中,她不得不悄悄把女方的父親拉到門外,歎了口氣,說:大哥,我對不住你呀!我看著你女兒長得太好了,我不忍心啊!我也是臨來才聽說的,這孩子的腿前段時間出車禍,落了點毛病,本來我想瞞著你的,可是這是一輩子的大事,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不能瞞你。

    女孩的父親吃驚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謝大腳說:我是媒人,哄你有什麼用?

    女孩的父親馬上就決定了,說:那他就是長得再好,我也不能願意。你別讓他在房裡坐著,快領他走。

    回來的路上,謝大腳跟玉田說這家人沒看上他。玉田本來很自信的,自我感覺也好,沒想到卻被耍了,有些意外,也有點受打擊,回到家就顯得不太興奮。趙四一看就明白了,怕刺激他,沒再多問,一個人去王老七家報信。

    王老七正在改建豆腐坊呢,一家人顯得喜氣洋洋的。趙四又怕掃了人家的興,站了一會兒要走,王老七卻主動問起來。趙四歎了一口氣,說:失敗了。

    王老七怔了一下,安慰趙四說:俗語說,失敗是成功之母,這次失敗了,下次說不定就成功了。沉住氣,過幾天我再找謝大腳幫著張羅張羅。

    王小蒙聽見了,反對說:你們誰也別張羅,劉英還在那裡等著呢,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著什麼急。王小蒙還想讓趙四放下架子到劉能家去說幾句好話,話剛說了個開頭就被王老七擋住了,說她說得太多了,忙自己的事去吧。

    王小蒙正要進城添置幾樣做豆腐用的工具,也懶得多說,收拾了一下就走了。等公交車時,正遇上劉一水從外面回來,他非要開車送王小蒙進城,王小蒙再三推辭。

    劉一水說:小蒙,我怎麼感覺你最近跟我疏遠了呢?

    小蒙故意說:沒有啊。

    劉一水說:真的沒有嗎?

    王小蒙只好說:真的。

    劉一水這才開心地笑了一下。他堅持要陪著王小蒙等到公交車來。王小蒙沒法,只好讓他陪著。幾個路過的村裡人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們,王小蒙有點不舒服,劉一水卻感覺很好。王小蒙上車走了以後,他還在那裡站了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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