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消奴籍 文 / 暮雨塵埃
唰！
黎晨縱身一躍，在鷹崖上練就的本領，運用到極致，宛若靈猴般急速向下方急躥。
咻嘰！
雷鵬盤盤旋，驀然俯衝，率先落在下方一棵古樹之上，金亮的眸子骨碌碌直轉，似乎在尋找可吃的東西。
「雷鵬！」
驀然，黎晨厲聲暴喝，止住了蠢蠢欲動的雷鵬，身形一晃的向密林石洞中掠去。
咻嘰！
從來沒有被如此呵斥的雷鵬，委屈的鳴叫飛起，盤旋在黎晨頭頂，仿似在要個說法。
此時的黎晨，哪裡有心情搭理他，入目間，皆是血淋淋的鐵臂猴屍身，森白的骨茬，佈滿血絲的眼珠，大張的血口，仿似在嘶吼著最後的劇痛。
悲風嗚咽，無聲的訴說著此地的淒涼。
越看黎晨的心越沉，當日在瀑布之時，猴群足有近千，猴谷中吱吱喳喳叫聲不斷，何等的歡快生機盎然。
卻不想，短短半年時光，再見時已然化作廢墟墳塚，連一隻鐵臂猴都不見。
半刻鐘後，黎晨來到石林前，不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整個石林，仿似被血染了一般，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皆是鐵臂猴所留，完整的屍身，都被剝去了皮毛。
越往裡走，臨近洞口處，數十隻雄壯的屍身，血淋淋的躺倒在地，最為醒目的是一根拐棍，確切的說是握著那根拐棍的斷臂。
蒼老無光澤的灰色毛髮，昭示著它的主人，正是當日設宴款待黎晨的老猴。
「怎麼會這樣？」
口中呢喃，目光呆滯的黎晨，挪動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石洞角落，看著被分屍的老猴。
蒼老的頭顱，大睜的眼珠，凝望虛空，仿似在無聲的訴說、追問。
恍惚間，黎晨又回到了當日，看到了咧著沒牙大嘴的老猴，不斷的讓他享用靈果。
「到底是誰？」
暴虐的嘶吼，黎晨仰首望空，週身驀然閃動著一絲不似人的氣息。
似乎受到他的情緒影響，其太陽穴處的胎記，驀然閃爍絲絲血芒，令得他整個人看上去猙獰無比。
谷中迴盪著陣陣嘶鳴，但卻無人回答。
看這裡猴群的血液凝固程度，顯然是天還未亮，生靈最為匱乏之時被偷襲，據他到此地已然過了近兩個時辰。
縱然有雷鵬這飛行妖禽，恐怕已是追之不及。
以黎晨在古蒼山脈混跡這麼久的經驗，來者數量極多，就算追上去也唯有死路一條而已。
但如此大的行動，必然瞞不了多久，只要日後細心打聽，必能找到兇手線索。
咻嘰！
沉默中的黎晨，被雷鵬尖銳的鳴叫驚喜，滿面悲傷的睜開眼睛，深吐了口氣，招呼過雷鵬，開始將所有屍身匯聚到一處，盡數掩埋。
足足過了數個時辰，太陽已然西下之時，才完成這一浩大的工程，在猴谷正中，出現了一座數丈高下的亂石堆。
「猴老，我爺爺常說，大陸上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是亙古不變的至理，但也跟我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當日，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黎晨受了猴老款待，今日在此立誓，必當誅殺首惡，提其首級祭拜，以報猴老當日贈酒之誼！」
看著亂石堆前，豎立的柺棍，黎晨恭敬的俯身一禮，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咻嘰！
略顯沉悶的鳴叫，為鐵臂猴一族的衰亡，在悲風嗚咽中，平添了幾分哀婉樂章
落凰城原名谷陽城，古蒼山脈邊緣無數城鎮中的一座，因十六年前一場大戰，天空現鳳凰虛影而改名。
城中有李、趙、劉三家把持近九成資源，互為競爭對手，奈何三足鼎立，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十幾年來，李家漸漸成為落凰城最強，趙、劉兩家不得不聯手才能隱隱壓制對方。
「一階後期妖獸皮毛，做防具的佳品！」
「極品復血丹，闖古蒼山必不可少的救命靈丹！」
「頂級精兵，只賣五千兩黃金！」
繁華的街道上，兩邊小販不斷的呼喝，向周圍路過之人推銷著自己的貨物。
一名身材瘦削，但體型挺拔，一身普通冒險者衣著的長髮少年，背著皮囊緩緩前行，但對這些所為的極品寶物，看也不看一眼。
「這些人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髮梢遮掩下，少年嘴角微微翹起，不著痕跡的躲開幾名攤販的拉扯，正是歷經半年多，從古蒼山逃出的黎晨。
沒有走多遠，折身進入一處商舖，將幾株普通一階靈藥，兌換了些許金銀，便大踏步向街頭一座雄偉門庭行去。
「站住，你是什麼人？」
高大的門庭前，兩名守衛一晃手中長槍，面色微沉的擋住來者去路。
「牛叔，不認識我了？」
一手捋了下左邊髮鬢，露出那醜陋疤痕，隨即放下，黎晨面露微笑。
「小晨？」
那粗壯的中年守衛，眼睛一亮，欣喜莫名，「你不是隨三小姐去了玄雲宗嗎？怎麼回來了？結實了這麼多！」
「原來是你這個廢物藥奴啊！」
另一名年輕侍衛，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不屑的看著黎晨。
「李峰，說話注意點！」
中年漢子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李峰不再多言，只是撇了撇嘴。
「牛叔，我來是要贖回賣身契，消去奴籍！」
時隔他離開李家近兩年，黎晨早已不是那瘦小的少年，對於那李峰的蔑視，絲毫未放在眼中。
這等存在，如螞蟻挑釁大象一般，還能與這等角色計較？
「消奴籍？你哪來的錢？」
牛叔明顯楞了一下。
「呵呵，不止是我的，還有你和劉月嫂一家，我們的奴籍都會贖出來！」
看著眼前這李家中為數不多，對自己照顧有加之人，黎晨心底感激上湧。
多年來被人歧視，黎晨心底早已封閉，唯獨只有在苦難中幫過自己之人，心下無法忘卻。
「小晨，你莫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吧？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
豈料牛叔不僅沒有高興，反而面色大變，就要推搡著他離開。
「嘖嘖，我看也是，當年就是偷盜丹藥，才做了藥奴，莫不是在玄雲宗偷了什麼寶物吧？」
李峰不懷好意的看著黎晨，手中長槍橫起，似是要動手。
「牛叔放心，我已經修煉出內息，還入了玄雲宗，錢都是我在古蒼山找到的靈藥換的！「黎晨知道牛叔是在關心在自己，當下解釋道。
其言方落，登時讓李峰面色微變。
「真的？」
牛叔眼睛一亮，知道黎晨自小不會對自己撒謊，當即有些感慨欣慰，「黎叔終於可以瞑目了，小晨啊，你修煉出內息，又是玄雲宗弟子，加入家族護衛，奴籍可自動消去，留著錢娶媳婦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