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強烈的碰撞 文 / 月下孤狼
昏暗的甬道漸漸充滿光明,前方甬道兩側在一人多高的地方鑲嵌著清一色的青銅火盆,火光熊熊,那火苗竟是筆直如柱,沒有絲毫的飄搖之狀。
「兩儀真火!」
火焰高聳,足有兩尺多高,便連顏色也和尋常火焰不同,不是紅色,反而呈現出一種黑白交替纏繞的奇怪色澤。明明甬道寬不容三人,身處在火光包圍之間莫說有什麼炙熱之感,便是連尋常的溫暖都不能感覺到丁點。
令狐燁身懷絕技,又有神秘人傳授的百派典籍,眼力閱歷非常人能比,在凌羅等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面色沉冷的一語點破。
「這就是和三昧真火並稱冷熱爽焰的兩儀真火?」凌羅轉頭詫異問道。
令狐燁點點頭,「不錯,世間之火均有熱度,唯有集合陰陽之氣凝練的兩儀真火例外。著青銅火盆材質簡單,可你們仔細瞧瞧,上面卻沒有任何火烤的痕跡,便連一點焦黑都沒有,這世上除了兩儀真火之外,又有何等火焰有這種功效?」
傅邟一臉凝重道:「兩儀真火雖然威力不比三昧真火來的霸道,但是修煉起來卻比前者更為艱難,需要將陰陽二氣運轉如意,非常人所能,這裡火盆綿延不見盡頭,至少也有數百個之多,能夠分化如此多的兩儀真火而經久不息,此地的主人看來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
「陰陽教素來修習陰陽二氣,難道隱藏在暗處的人是陰陽教的某個高手麼?」
令狐燁看了一眼祁少峰,搖了搖頭,「這點我剛才也想過,但若細想片刻便覺得殊無可能。陰陽教雖修習陰陽之氣而聞名,但是其內傳的功法實則是陰陽雙修之術。修煉這種功法最多也不過就是能夠少量聚集一些陰陽內力,更多的功用其實不過是和一些邪法一樣強行提升真元罷了。」
沉吟片刻,接著道:「陰陽教的雙修之術,說起來是雙修,其實更多的是採陰補陽,乃妖魔之法,不過就是一種強行攝人精元為己所用的術法。眼前這些兩儀真氣凝成的火焰乃是運用正派玄門之術聚合而成,非陰陽教的那些旁門左道所能相提並論。這裡的主人既然和鬼界勾結,想來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我們一定要小心一點,切莫心存僥倖。」
四人無聲對視,紛紛點頭,肅容整裝緊跟在令狐燁身側,順著兩旁的火柱漸漸消失在甬道的盡頭。
……
地底密室之內,蘇長生端然坐在一張方形石椅之上,在他身前站著那個之前跋扈囂張的肥臉壯漢,面對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看起來年紀只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的時候,肥臉大漢卻像一隻白兔一樣戰戰兢兢,臉上不敢露出絲毫的傲氣。
蘇長生雙目閉合,雙手抱於丹田之處,緩緩抬起,真氣隨著手勢運轉周天,在他手掌之時,有一黑一白臉色月輪從他頭頂浮起,隨即又化為一縷青煙被吸納回天靈之中。
他雙目緩緩睜開,呼出一口濁氣,淡淡道:「那幾個女子怎麼樣了?你沒有做什麼過分之事吧?」
肥臉大漢原本微垂著頭顱,聽到蘇長生問話,渾身一震,飛快的抬起頭來,不敢有任何猶豫道:「回稟主上,屬下嚴格按照主上的吩咐辦理,不敢有任何怠慢。」
「那就好。」正準備揮退他下去,忽然瞥見他右臂,「你的手臂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的?」
肥臉大漢額頭上忽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結結巴巴道:「這,這是小人不小心撞傷的,並無大礙,倒叫主上費心了。」
「哼!」蘇長生目光一冷,發出一聲冷哼,頓時把肥臉大漢嚇的渾身發抖。就聽蘇長生極為不滿道:「你跟了我也有好些年了,難道不瞭解我的脾氣麼?我最討厭手下人欺騙我!還不給我實話實說!」
「是,是……小人不是有意隱瞞,其實真,真的沒什麼,只是怕主上勞心……」
「你也不必說了,就你這德性我猜也能猜出個大概。是不是你見那幾個女子姿色上佳,動了歪心思所以才被打成這樣?」
「主上冤枉!主上這次親口命令不得染指那幾個女子,我是時刻不敢忘記,又如何敢起那色心……這傷是在教訓那幫女子之時被其中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打傷的。」
「哦?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吩咐,這點很好。不要氣惱,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去找那個白衣女子的麻煩,這次這點小傷算是你運氣好,就憑你那一身不等檯面的本事連那個女人的一根手指頭都抵不過。」單掌一揮,一條黑影朝肥臉大漢射去,被肥臉大漢一把接住,攤開手掌,就見一個兩個拇指大小的瓷瓶躺在手中,還不等細看,就聽蘇長生道:「這是生肌續骨丸,你早晚服一顆,配合內功療養,三日之後斷裂的手腕自當恢復如初,不會留下任何隱傷。」
肥臉大漢受寵若驚,惶恐拜服道:「多謝主上贈此靈藥,我自當為主上鞍前馬後!主上大恩,沒齒難忘!」
「好了,表忠心就不必了,你雖然平日裡嗜酒好色,但真辦起事情來還是靠的住的,對我的忠誠這麼多年我也看在眼裡,你下去吧,記得我交代的話!那個年輕女子和水牢中的男子要是有什麼變故,莫說你的區區一條手臂,到時候你就提頭來見吧!」
「小人一定嚴加看守,請主上放心!」
「嗯,時間不會太長,你辛苦也就幾日的時間,事成之後,好處少不了你的。那個白衣女子不是傷了你麼?只要你辦好了我交代的事情,日後待我吸收了她的功力,就把她賞賜給你,任由你處置。」
「多謝主上!」聽到蘇長生的承諾,肥臉大漢雙眼冒光,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淫慾。
蘇長生不欲多言,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肥臉大漢立刻告了聲罪,低頭緩步後退,直到到了密室門口,才直起身子轉身離開。
山腹中腳步聲細細碎碎,難辨分曉,終於當最後一絲聲音都消散在耳畔的時候,石室中只剩下了蘇長生獨自一人。正當他雙目再次閉上,準備修煉的時候,忽然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雙瞳爆射出一團精芒,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轉頭喃喃道:「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自投,真是天助我也!」目光落處,一旁的時態上靜靜的放著一顆手掌大小的透明水晶球。此刻這似如琉璃的水晶球內冒出一團團水紋,漸漸幻化出了一副影像,其中三男一女,正在土石密佈的山窟中左顧右盼。
「令狐小子,嘿嘿,老夫等你久矣!」雙手撐著石椅慢慢起身,當蘇長生站直身體的那一刻,在他身周的空間就像被一隻森然巨口吞噬,空中形成五個漩渦般的風洞,周圍陷入深沉的黑暗。
袖袍捲過,所有的黑暗都消失無蹤,連帶著蘇長生的人影也憑空消失,好似這個石室從來任何人來過。
「就快到了,水滴聲已經很近,好像還有人聲,注意隱蔽。」令狐燁側耳傾聽,滴滴答答的水滴聲彷彿就在耳畔,夾雜著一聲聲叫罵的嘈雜聲,前方出現了一個斜向朝下的通道,透過通道,明亮的光線從下方傳出,照的洞壁迷離變換。
起步正欲進入隧道,忽然之間心中緊兆泛起,折身朝旁側跳起,雙掌中氣浪噴湧,超前發出一掌,口中大呼道:「小心!」
凌羅等人也同時覺察到了某些變化,在令狐燁做出反應的同時,三人已經分為三個地方閃開。氣浪滾滾,排山倒海的掌力前方同時衝出了一股強猛的真氣,轟然爆炸聲中,落石滾滾,塵土飛揚。
漫漫塵土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一身道袍繡陰陽,八卦圖案在胸前,長髮飄飄,黑絲披肩,頭上插了一根雕龍玉簪,正一臉蔑視的望著四人。
不等令狐燁等人出聲,那人直接無視了凌羅三人,目光落在令狐燁身上,一臉蔑視的笑道:「令狐小子,老夫已經等你好久了。」
「好強的真氣!」令狐燁暗自心驚,方才和對方對拼一掌之際,對此人的修為有了最直觀的瞭解,此人真氣陰陽同濟,剛中帶柔,十分的特殊,結合來此前見到的那兩儀真火,眼前之人就算不是此地的主人也應該有莫大的干係,聽到對方說話,有些狐疑道:「你是誰?等我作甚?」
「哈哈哈……」來人大笑,雙手隨意一揮,擋在他身前的數塊百餘斤中的巨石就像沙土一樣被擊飛開來,「老夫等你當然是為了擒下你,至於為什麼要擒你,等老夫制住了你,你自然就會知道。」
「我可不會束手待斃,你要擒我,可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有意思,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麼老夫就不客氣了。」來人話音未落,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四周沙飛走石,狂暴的厲風吹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令狐燁雙眼微瞇,忽然朝左側閃開,身形方甫從原地消失,他原本所佔之處的地面就毫無任何徵兆的爆裂開來。令狐燁身貼石壁,雙腳猛踏,洞壁立刻炸裂,手中弧形短刃暴起一抹驚鴻光芒,朝頭頂撩起。
「刷!」
「轟!」
一條紫色光焰形成一朵蓮花形狀與令狐燁斬出的刀芒碰撞在一處,紫色蓮花花瓣飛舞,片片似螺旋,破風斬入石壁,粉塵濛濛,兩色氣光同時炸爆,映的甬道光怪陸離。
上空的空氣扭曲,紫衣道人的身影重新顯現出來,嘴角牽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有意思,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修為倒是不弱,正好給老夫練練手!」雙掌連拍,連續三重氣浪層疊鼓湧,便是那激起的掌風也如利劍般銳利。
令狐燁大喝一聲,不退反進,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提劍直衝,刀光似彗星劃空,順勢斬入那氣浪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