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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扶搖直上九萬里 文 / 月下孤狼

    「你,你還有你,即刻去指揮山腳的五代弟子,穩定人心,莫要驚慌,隨時準備應戰。」

    「你們兩個速速去聯絡其他二代師兄們,讓他們分別率領數十個達到分神期的同門師兄弟以扇形散開,御劍前往那處山脈。」

    「剩下人中會御劍的隨我來!」

    一道道命令從一個身穿輕甲的年輕文士口中井然有序的傳出。得令弟子紛紛不慌不忙的著手得到的命令,顯然這個長的如文士的年輕人在他們心中甚有威望。

    「四師兄,如此恐怕不妥吧。如果真的是妖魔霍亂,就憑我們的修為這不是等於去送死麼?」年輕文士身旁一個長髮男子開口建議。

    年輕文士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知道如此決斷確實稍顯武斷。可是身為萬劍宗一員就要有隨時為師門獻身的覺悟。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幹些實際點的事情。若剛才那條青龍真是妖魔來襲,我們在此地多耽誤一分,也許就會多一個師兄弟為此喪命。你難道忘了一年前天誅台的事情了麼?」說著,他露出一絲追憶的神情,「當年小師弟還不及你我,可他在韋清瑤師妹身處險境之際,毅然義無反顧的飛身相救,這需要何等勇氣?!同為二代弟子,你難道沒有一絲感觸麼?」最後一句,卻是用嚴厲責問的語氣對著長髮男子說的。

    「四師兄,對於小師弟,我們師兄弟五人皆有感觸。若不是他那股豪情俠義之心對我們觸動至深,我們也不會刻苦修煉,一舉突破瓶頸,到達分神之境。我收回方纔的話……是我太過怯弱了,我願與師兄同往!」長髮男子字字如磐石落地,鏗鏘有聲。

    「好!」年輕文士環顧四周,對著其餘人又高聲詢問道:「現在還有誰要退縮的,且離去。我不會強行施壓,也不會怪罪你們!」說罷,目光從眾人臉上依依掃過,見無人回答,甚是欣慰。當下捏訣御劍,首當其衝沖天飛起。

    黑髮男子兩手空空,顯然還沒有自己的佩劍,隨手拿過一個三代弟子的佩劍也御劍跟了上去。

    一道道劍光破空飛舞,黑髮男子御劍極快,不久就追上了年輕文士,於他並肩齊飛。在其後是無數人影重疊的白衣萬劍宗弟子,他們一行人才剛剛衝出數十丈距離,四周崇山峻嶺之中又衝起百餘道豪光。回首甄別,每一道豪光上都站立著一個人影,以扇形之勢迅速的朝著青龍出現的一帶山脈逼近。

    越靠近那片山脈,指一陽就越是莫名的慌亂,真害怕又見到類似天誅台的波折,一路都是眉頭緊皺。一旁的舞游龍知道他有心事,所以一路上也並未再與之交談。

    有時候當一個人有心事時,還是讓他自己去想辦法解脫枷鎖比較好。

    御劍之術,瞬息百丈,飛速極快,不是普通趕路器具能夠比擬。不多時,他們已經離那處山脈不足一里。指一陽微微抬手,眾人會意,盡皆御劍停在半空,不再往前。身後劍光閃爍,數百萬劍宗弟子紛紛效仿,均頓住身形,分佈四周,隱隱的聚攏成圓形,將那片山脈團團圍住。一時間空中人影紛呈,光彩耀人,遠遠看去,聲勢頗為浩大壯觀。

    眾人身在高空,俯視之下,下方景象盡收眼底。原本鬱鬱蔥蔥的山巒,早已化為焦土。無數的大樹、野花均被岩漿覆蓋,焚化虛無。好在岩漿已經停止擴散,但繞是如此,鼻尖也儘是焦臭之氣,也不知有多少獸禽未逃過這次劫難,焚化在此。

    在山脈北部海拔最高的地方,一座山峰峰頂被整個掀飛,滾落在深澗中,剩下的部分看似就如同一個火山。從洞口往下一條碩大的燒灼痕跡來看,也證明岩漿正是從此流出。

    洞中碎石遍佈,隱隱還有少量岩漿流淌而出,但已無大礙。指一陽對那洞中景物看了半天也沒察覺出什麼一樣,沉吟片刻,就御劍朝那洞口疾馳而出,想要一探究竟。

    方甫衝出百丈,洞中忽然傳來一絲強烈的真氣波動。指一陽心頭一驚,已然調轉方向,急速撤離,口中大喊:「有情況,速速佈陣,準備迎敵!」

    隨著身後轟隆一聲巨響,磨盤大的石頭朝著四面八方拋射。煙塵之後衝出一條人影,披頭散髮,定在半空。眾人大驚,紛紛祭起武器,如臨大敵。卻聽那人咳嗽數聲,有氣無力道:「沒慌,是我。」

    眾人一愣,還未明白此人是誰,人群中卻有人已經大喊:「是掌門!是掌門!」此刻,雖還有些人未明白怎麼回事。但大多數人已經看清了那人手中所持正是龍鬚劍無疑,確定了眼前這人的真實身份正是掌門玉虛子,當下朝他聚攏而來。

    「掌門……掌門……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師傅呢?其他四位師叔師伯呢?」指一陽透過那披散的亂髮看清了此人面貌正是玉虛子後,吃驚的話音都顫抖了。

    「是誰能將掌門逼到如此境地?」他很想知道答案,但此刻他更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師傅包括其他首座的安危。

    「他們只是消耗了大量的真氣,應當無恙。你和舞游龍兩人進去將他們帶出來吧。」玉虛子運氣調息了片刻,直至絮亂的真氣趨於平穩才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伸手直指那炸裂的洞穴。

    指一陽一聽到師傅的消息,也顧不得諸多疑問了,清喝一聲,瞬間衝入洞穴,霎時間身影便隱匿於層層煙幕中。舞游龍反應亦是極快,緊隨其後衝入洞府。不多時,就聽到指一陽的聲音帶著一陣顫抖,一絲驚訝,一點恐慌,一份凝重的傳了出來:「師傅!道生師叔!雲海師叔!薛雯師叔!垂機師叔!你們醒醒啊!你們都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留守在外面空中的眾多萬劍宗弟子每聽到指一陽喊出一個首座的名字,都彷彿有重物在心口狠狠的錘了一下。

    突然,洞中忽然發出一連串驚爆之聲。繼而傳來指一陽與舞游龍兩人的驚呼錯愕喊叫。洞外眾人聞之清切,心中不由大凜,只道有埋伏,紛紛御劍圍攏朝那洞口狂飆衝掠。將至洞口,又聽一陣轟鳴,土石炸裂,一道人影如彗星穿空,快如閃電般從洞中飛出,毫不停留的御風朝著天際射去,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眾人雖沒看清那人面貌,卻清楚的看清他雙腳下空無一物,顯然此人已經到了無需借物飛行的境界,不是在場眾人能力敵的。此時霧虛子被凌亂的髮絲遮擋下的雙目精芒閃爍,死死的盯著那遠去的身影,直欲噴出火來。一副面目猙獰可怖,咬牙切齒,用低沉的只能自己聽清的聲音說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擾我聖山,又助令狐燁那逆子救出赤煉,壞我大事,此仇不報,我如何為人?!待到我們下次相見,我定要血洗這次恥辱!」

    指一陽原本害怕此人對外面的同宗師兄弟不利,飛身而出,見那人未作停留,已經消失天際,當下招呼幾個同門入洞將各方首座一一抬了出來。

    到得洞外,被呼喝的山風一吹,薛雯等人相繼醒來,唯有無長風還陷入昏迷狀態。指一陽等人焦急外分,卻聽道生真人篤定的說師傅無甚大礙,這才定下心來。當下一干人等緩緩退出這片區域,朝著自己所在的仙山而去。

    薛雯、道生、垂機、雲海四人有意落在最後面。垂機性子急躁,終於忍不住發話問道:「長風師兄當真沒事了麼?」左側道生真人聞言,撫鬚沉默,思籌半響才開口道:「應當沒事了,方纔我觀其脈搏穩定有力,體內經脈也已經恢復如初,想來是那人的霧虛劍法施展出了倒轉乾坤之力,將長風從死亡中救了下來。」「難道那人所說屬實,霧虛劍法真是他所創?」薛雯冷不丁的插嘴。「這很難說,畢竟此人從未在修道界出現過,修為卻又高的離譜。首次現身又在我萬劍宗腹地,說不得還真的和我派有莫大淵源。可惜祖師不在,不然只需一問祖師,便可知道他是何方神聖了。」雲海道人隨即回答道。頓了頓,他又道:「反正這次能救下長風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只是師傅他此次沒能取得赤煉內丹,長風又助令狐燁逃脫天龍鎖骨陣,從而壞了大事。此番回到山門,少不了師傅責罵,這段時間竟可能的要注意言行。依我看來,師傅雖怒,但也不會太過責罰我們,畢竟我們也盡了人事。若真要怪罪,我們大可推辭那人修為太高,不是你我能對付的了的。至於長風,他此刻依舊昏迷不醒,又身為師傅最看重的弟子,雖然此番遭遇大多是由於他幫助令狐燁而導致的結果,但我想師傅也不至於太過怪罪他。」

    其餘三人聽罷,相繼點頭稱是。一番談話的時間,真氣也恢復了許多。真氣調渡,加快了御劍速度,化身流光漸去漸遠。

    兩天後,御劍堂大殿底下一處密室中……

    玉虛子在一處石台上正襟危坐。雙目緊閉,雙手自然下垂,以手背貼在盤曲的膝蓋上,十指掐著奇怪的指法。在他周圍一圈圈圍繞著不下數百支蠟燭,燭火吞吐,不動如風,赤紅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密室。仔細端詳,每當有哪根蠟燭的火焰跳躍不定時,就有一層似有如無的青煙從玉虛子身上冒出被吸入火焰中,然後那燭火便又恢復了平靜。只是伴隨著青煙從玉虛子身上溢出時,他彷彿要忍受莫大的痛楚,整張臉都憋成了醬紫色。等到青煙完全從他身體脫離,他又表現出一種極度愉悅和亢奮的表情。

    燭焰每吸收一絲青煙,火焰就微弱不少,直至熄滅。青煙被這修真界的法火燒灼,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陣低沉的龍吟。每到這時,半空中就會顯出一層藍色的光波,將這龍吟之聲阻擋吸收,阻止其傳到外界。

    「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功力竟然高的離譜。祖師傳下數套劍法,唯霧虛劍法最難修煉。他卻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公然發揮霧虛奧義,扭轉乾坤,實力堪比逆天。還有那令狐燁,一年多不見,好似脫胎換骨,修為突飛猛進。那神秘人身份不明,在熔岩洞隱藏了這麼久,我卻舒無覺察,也不知是敵是友,倘若是魔門高手,此次縱虎歸山,可謂後患無窮。以令狐燁今日修為,當可有許多機會現身來拜見我等,但他偏偏和此人一起相伴渡過了一年,如今他心性究竟有無變化已經無人得知,倘若被妖魔所惑,定然枉費了大好前程吶。此次若不是我大意,看輕了他,也不會被他爭取到赤煉化龍的時間,從而被赤煉純正龍息所傷。只怕他魔心深重,已經不能自拔了。」玉虛子自言自語,眼神複雜,不知將取將從,直過了好久才又沉浸在療傷之中……

    萬丈高空之中,令狐燁盤坐在赤煉的龍首中間,飄然出塵,恍如神人。他時而回首觀望,希望看到萬劍宗山脈,但眼前卻只有濃如棉花的白雲,萬劍宗所在早已與他隔絕不知多遠了。

    令狐燁眉宇間頗有傷感神色,想起無長風,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他卻甚為照顧自己。他雖然身為雲仁逸關門弟子,輩分比無長風高了一輩,但心裡卻一直將無長風當做真正的師傅。想到在熔岩洞中自己當著那麼尊長的面與玉虛子說出的決裂話語,心中神傷,不知道下回見到他們是師徒,是朋友還是敵人。赤煉彷彿感受到他的內心,張口狂嘯,龍吟之聲直達天際。令狐燁笑笑,撫摸著赤煉額間的龍鱗,喃然自語:「你不用擔心我,事情既然發生到這一步了,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且隨它去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倒是現在,我們這麼漫無目的的飛行,卻不知要去何處落腳。」

    正說著話,赤煉忽然毫無章法的左右騰挪起來,時而扶搖直上,時而俯衝而下。他們此刻下方是大片群山,赤煉彷彿發狂般嗷嗷長嘯,巨尾拖拽橫掃,山峰斷裂,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毀連綿山崖。令狐燁猝不及防,差點從它額間摔下。坐直身子,不斷的用手安撫赤煉,但它卻不為所動,行為變得更加瘋狂。令狐燁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人話,忙問:「赤煉,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莫非與玉虛子交手時,你受了他的暗傷?」俯視而下,下方已經依稀有了人群,前方不遠就是一處人類聚居的城鎮,若讓此刻行為瘋癲的赤煉過去,不知道會死傷多少無辜百姓。如此情況,急的令狐燁腦門汗水直流。

    「莫要慌張,赤煉發狂是應為我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天際清晰傳來。

    「前輩!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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