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2章 魔序（一百零三） 文 / 家宅平安
雖然剛加入蕭家不久，但吳正雄卻得到了比尋常的宗門執事多出兩倍的供奉補給。
這是吳正雄想都想不到的。
而一想起三年之後，吳正雄就難掩激動，連忙點頭。
蕭勇呵呵一笑，和吳正雄對視一眼，兩人化作兩道流光，奔射入空，御空而去。
而在蕭勇和吳正雄離開不久，在原本靈合陣法之外，一處灌木草叢中，閃現出一道黑色身影。
這身影，正是小貂。
進入靈合陣法的前提，便是必須有宗門的貼身玉牌。而小貂，並非宗門弟子，甚至只是一個妖獸。若是碰觸到靈合陣法，必定會被靈合陣法強大的靈力攻擊轟成肉末。
所以，在李永煜和風揚來到蒼靈峰，進入靈合陣法之前，李永煜便將小貂直接驅趕，讓其逃遁離開。
而小貂，早已通靈。在李永煜被蕭勇發現時，小貂就已經從沉睡中驚醒。
只是李永煜阻止，小貂才沒有出現而已。
在李永煜命令下，小貂沒入到灌木草叢。
李永煜對自己起初的打算很有自信。蕭勇和吳正雄兩人，都是丹武境初期的強者。作為宗門四大妖孽之一的風揚，雖然只是凝脈境圓滿期修為，但也有和丹武境強者一戰之力。
李永煜凝脈境初期，在蕭勇和吳正雄眼中，沒有任何的威脅。但李永煜，卻是有著小貂。
小貂的戰力，李永煜可是親眼見過。強如靈晶獸這樣的圓滿期妖獸，也是死在小貂手中。
而在鹿林鎮停留一天一夜，小貂的修為也有所恢復，斬殺蕭勇和吳正雄自然是天方夜譚。而拖上蕭勇和吳正雄些許時間，卻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有些許時間，李永煜不信，四大妖孽之一的風揚，沒有能力將丹武境初期的武者擊殺！
可是，事情卻處乎了李永煜意料。
蕭勇和吳正雄為了完成任務，不暴露身份，都沒有攜帶玉牌。但處乎李永煜意料的是，蕭勇卻有著足以控制靈合陣法的羅盤！
十多天的相處，小貂和李永煜一樣，已經將彼此當成了自己的兄弟。可是，小貂沒想到，李永煜竟然一去不復返。
青陽山脈，每一處山峰都有不少的妖獸存在。
雖然靈合陣法之外，沒有一點靈氣。但在靈合陣法之外，整個蒼靈峰可以說是這一片山峰裡靈氣最為充沛的一處。
在李永煜看守蒼靈峰碑林的十多天裡，便見到了不少低階妖獸在山腳之下出沒。
故而，緊隨李永煜和風揚而來的蕭勇、吳正雄兩人，雖然察覺到了小貂的存在，但卻沒有在意。
畢竟，李永煜和風揚，才是他們需要獵殺的目標。至於一個凝脈境中期的妖獸，讓他多活一天也就罷了。
現在，蕭勇和吳正雄都已經離開，小貂也走了出來。
安靜的站立，目光哀傷，看向斷崖的雙眼像是要滴出淚珠來。
「吱吱吱！」
蕭勇和吳正雄走後，蒼靈峰再次歸於平靜。小貂聲音夾雜著凝脈境中期的威壓，響徹整個蒼靈峰。
然而，回應小貂的，只有四處巖壁傳來的回音。而斷崖之下，依舊是重重迷霧，小貂所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李永煜，並沒有和往常一樣，面帶微笑，從迷霧中走出。
嘶聲尖叫，聲音尖銳，沒有見到李永煜，小貂繼續衝著迷霧嘶叫。
而回應小貂的，依舊只是回音。
許久，小貂都沒有停止嘶叫。而小貂的聲音，也變得十分沙啞。
像是所有力氣都沒有了，小貂癱軟在斷崖邊，雙眼無神的望著重重迷霧，眼神希翼，等待著李永煜的出現。
……
斷崖之下，是紫眸也看不透的迷霧。而在這斷崖之下，也不知有幾千米的距離，依舊是重重迷霧。但視野卻也能看到兩米內的事物。
這斷崖，說是斷崖，如此高度下，說他是深淵也不為過。
深淵下，迷霧籠罩中，有著一處水潭。
水潭之中，冰涼刺骨，陣陣寒氣自水潭中蒸騰向上，融入到迷霧中。
在水潭的一側，是一處光滑無縫的石壁。
習哦掉苦苦等待的李永煜，此刻便躺在石壁，沒有一點生息。
「滴答！」
「滴答！」
水滴石穿的聲音，一聲一聲，傳入李永煜耳畔。
安靜氣氛裡，這一滴滴水滴之聲，卻是聲響很大，將李永煜從沉睡中喚醒了過來。
身體沒有絲毫力氣，明脈和隱脈內，沒有一點靈力的存在。
這樣的狀態下，李永煜終於睜開眼眸，醒了過來。
「這是哪？」
四顧環視，有著紫瞳，李永煜能依稀看清水潭的模樣。而除去這水潭和其所在的石壁外，李永煜依舊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沒有人回答李永煜。
「風師兄？」李永煜焦急的低聲叫著。
而四周，也還只是水滴石穿的滴答水聲。
李永煜欲要站起，卻是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四分五裂了一樣，一旦身動，便有陣陣無比劇烈的疼痛蔓延李永煜整個身體。
李永煜苦笑，艱難扭動身體，雙手支撐著上身，好不容易端坐在上石壁上。
「這是哪？」
「風師兄去哪了？」
「小貂還好麼？」
三個疑問，在李永煜適應了迷霧，頭腦清晰之後，瞬間出現在腦海。
只是這三個問題，李永煜只知道第一次。
這裡，是斷崖之下，或者說，是深淵之下。
努力回想，李永煜終於記起。在靈合陣法即將碾壓到其身體之前，李永煜心中決然，激盪出靈力護住肉身，便僅僅跟隨風揚，破開靈合陣法屏障的縫隙，進入斷崖之中。
當時的風揚已經在不斷的逃遁中消耗了不少靈力。而上古傳下來的靈合陣法，就算是有細微空隙存在，風揚也不可能輕易的撕裂空隙。
那一擊，風揚已然耗盡全身幾乎所有的靈力。
而李永煜，更是耗盡全身靈力方才躲過了靈合陣法鋪天蓋地的威壓。
在破開靈合陣法空隙，沒入迷霧之後，李永煜和風揚，便只有依靠僅存的靈力護住自己肉身，無法控制自己方向的下落。
開啟魂識，李永煜也能約摸感知到風揚的方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往下，李永煜的靈魂之力，像是被周圍的迷霧阻隔了一樣，再也探知不到風揚的存在。
甚至，李永煜的神識都開始恍惚，直接失去了直覺。
還好，身體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李永煜低歎，自嘲的想著。
自從斬殺玄蛟那一日，紫瞳異變，殷虹之血從眼眸中滴出，流動李永煜整個身體之後，李永煜便覺得，自己肉身已經達到了凝脈境圓滿期武者也無法比擬的地步。
否則，從如此高空跌落，即便不死，也會摔斷雙腿。
沒有查詢到風揚的身影，李永煜也沒有絲毫的沮喪。
誰也不知道斷崖之下，是什麼地方。也許，風揚和自己，在下墜中失散了也不一定。
李永煜本想離開石壁，繼續尋找，查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忽地，卻是有一道聲音，從迷霧之中緩緩飄來，更是在空氣之中四散迴盪。
「你是在找那個異血之人麼？」
魂識一直開啟，李永煜卻是難以探知這聲音是從何處傳來，只是聽到有著無數的回應在自己耳畔迴盪。
「誰？」
李永煜心底一沉，這聲音很是蒼老，自然不是風揚的聲音。
而在這深淵之下，有著迷霧遮擋，斷崖上更有靈合陣法防護，這等境地，又怎麼可能有活人存在！
聲音戛然而止，沒有人回應李永煜的問話。
而李永煜望向迷霧的眼眸，卻是驟然一縮，像是看到了不敢相信的畫面一般，身體都是一顫。
在迷霧中，在李永煜事業的盡頭，一個身著白衣的老者，從迷霧中走來。
而在這老者的身前，有著一道瀰散著七彩光芒的光團。這光團，像是實物一樣，竟是將老者週身迷霧驅散。
不一會，老者和李永煜之間，便再無絲毫迷霧。
而此刻，李永煜也終於看清了老者的面貌，心中更是驚顫不已！
這老者，和當初贈與李永煜化魂明訣的老頭，長的一模一樣！只是當初那老頭，目光溫和。而現在這老者，目光有著說不出的陰冷！
這陰冷，讓李永煜身體沒來由的顫抖！
這老者從迷霧中走出，所過之處，陣陣迷霧都紛紛遠離。
迷霧，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敢靠近老者。
老者走上前，來到距離李永煜三米處。這時，李永煜方才看清老者的真實容貌。
形如枯槁，蠟黃的臉龐，皺紋斑斑，乍一看這老者約摸有八十高齡。而李永煜，心中生出的懼意，卻是因為老者的雙眸。
老者雙眸，有著說不出的陰沉！
老者站定，目光落在李永煜身上，李永煜便覺得自己如同跌入了萬丈深淵無盡冰窟般，被冰寒之氣包裹，凍的自己澀澀發抖。
「葉無涯是你什麼人？」
良久，老者方才開口問道，聲音依舊和之前一般，沙啞中偷著說不盡的冷漠。
李永煜被老者看的早已心神不定，那老者的眼神，像是兩柄冰寒利劍，一寸寸在自己身上切割。
「前輩，您說的人，我不認識。」
李永煜老實回答，他的確不認識什麼葉無涯。這個名字，他亦是第一次聽說。但是，李永煜狂野斷定，老者口中的「異血之人」應該就是風揚。
老者像是百年都未開口般，冷哼一聲，轉身離開，絲毫不管李永煜的驚懼和疑惑。
而其身邊，那些驅散而來的迷霧，在老者離開之後，再次聚攏起來，遮擋住李永煜視野。
「若想見你朋友，跟我來吧。」
老者的聲音再次傳來，李永煜連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跟上，生怕這迷霧太重，無法找到老者。
無聲無息，兩人一前一後，沒有任何交談。這老者，像是與世隔絕的隱士，又像是認定李永煜和其口中的葉無涯有些聯繫，故而表現出了極大的敵意。
老者雖然沒有任何武者威壓的釋放，但單憑那一雙足以殺人的眼眸，李永煜就不敢造次。
況且，這一處深淵，危險重重，單是這迷霧，若是沒人引領，李永煜便無法走出。
而且，風揚還在老者手裡，李永煜可不敢惹怒老者。
一路前進，路上迷霧解釋被老者身前的七彩光團所驅散，視野也逐漸開闊起來。李永煜悄然四顧，卻是發現，自己所在的依舊是堅硬無比的巖壁。
或者說，李永煜現在就走在沒有縫隙、渾然一體的石頭上。
而在這石頭上，稀稀散散的散落著不少的妖獸屍骨。看著這些妖獸屍骨的模樣，起碼死去已經有了百年時間。
只是前進了百米，李永煜細數下來，這屍骨起碼有著二十餘具。而李永煜，自從成為宗門弟子之後，也涉獵過不少妖獸的書籍。這些屍骨，李永煜能夠斷定，生前最低也是有著凝脈境的修為。
甚至，李永煜在一處屍骨上看到，這屍骨骨壁白皙，卻有著些許丹黃之色瀰漫而出，覆蓋著不少的骨架。
這屍骨的主人，生前定然有著丹武境的修為。
鍛體期妖獸的妖丹是赤紅色，其體內骨骼亦是如此。而凝脈境妖獸便是橙色。丹武境妖獸便是黃色！
赤橙黃綠青！
五種顏色，便分別對應著妖獸的五個等級！
鍛體期，凝脈境，丹武境，靈武境，皇武境！
在屍骨中前進，李永煜只覺得溫度越來越低，迷霧中更是有陣陣寒氣逼來。
此時的李永煜，體內靈力幾近虧空，再無半點靈力包裹身體，驅趕寒意，也只能瑟瑟前進。
繼續前行，老者和李永煜一前一後，依舊沒有任何話語。而李永煜，卻是感覺到更濃更重的寒意從四周逼來，李永煜身體終於忍不住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