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1章 魔序(六十一) 文 / 家宅平安
李永煜苦笑,「看來,我是和內門無緣了。」
一旁的林火,卻是不以為然,「李永煜,你好歹也是一個月就進入的鍛體九重。這等天資,還怕進不了內門麼?每一年,都有宗門大選,只要在大選之前突破凝脈境。到時候,你不想進內門,也必須進內門的!」
常友白點點頭,「林兄說的對。半年之後,便是宗門大選。外門弟子想要進入內門,只要在大選中有好的成績,便可以的。李永煜,你可以的。」
聽到兩人勸慰,李永煜點點頭,「別說我了。你們不也一樣,不也是外門弟子麼。」
嘴上這麼說,李永煜心裡,卻是有些溫暖。
一路同行,雖然時間不長,但林火和李永煜的關係卻再進一步,更加密切。而常友白,這個在獵奴場算是強者的外門弟子,也赫然成為了李永煜和林火的好友。
這一份感情,也許在別人看來十分普通。但對李永煜而言,卻分外溫暖。
陳老得罪了蕭石,柳巖作為蕭石的人,肯定只會將陳老的屍首拋屍荒野。而常友白,冒著得罪蕭石和常友白的危險,將陳老好聲安葬。
只是如此,李永煜便分外感激常友白,已經將常友白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三人正在交談之中,出雲木鸞御空前行,穿梭過幾座山峰之後,眼前便是豁然開朗。
出雲木鸞之上,所有新弟子都眼前一亮,站起身來,滿臉興奮的看著前方。
而前方,也是一座山峰。
只是這座山峰,十分高大。在這山峰的半山腰,更是有著一初面積比寧武獵奴場大了空地。在空地之上,樓閣林立,院落羅列,頗為壯觀。
這裡,便是青陽宗!
讓無數人魂牽夢繞的青陽宗!
雲霧繚繞,煙波飄渺,出雲木鸞在高空前行,距離這一處山峰也越來越近。
而在出雲木鸞上的人們,也清楚的看清了青陽宗。
在山峰最前方,是一面積頗大的廣場,李永煜透過紫瞳,都能看出,這廣場之上的地磚,全部是由漢白玉石鑄就。廣場後方,是一高聳入雲的高塔。
通體青色,在煙霧繚繞中更是有肉眼看見的七彩光芒閃動。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李永煜對此也有些熟悉。
這高塔,便是青陽宗的宗門大殿。
廣場兩側,三層四層的小樓佇立,不少身影從這些樓群中走出,更有不少人影進入這些小樓。
站在出雲木鸞上,雖然已經接近,但這些人影,依舊和螞蟻一般大小。而這些人影,則是青陽宗的弟子和長老執事們。
這些木樓,便是青陽宗的藥房、煉器房等至關重要的地方。
每一處小樓,都有淡淡光芒泛出,隨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舉目遠眺,在高塔之後,依舊有著不少樓閣的存在。只是這些樓閣也是錯落有致,相距很遠。諸多類似最前方廣場模樣的空地,點綴在這些樓閣中間,將每一處的樓閣分離。
除去李永煜,所有新弟子都無比驚歎的看著如夢如幻的仙境,臉上更是寫滿了激動之情。
而這其中,林火也像是不為所動,在心底低語。
這青陽宗,的確是有些氣勢恢宏,但林火卻是莫晴的書僮,是莫家之人。莫家,是掌控整個天火域的存在。此時的青陽宗,在林火看來,也不過如此。
常友白看到新弟子的驚歎之色,也很是自傲,但依舊有些靦腆的說道,「這裡,便是宗門山門所在。我們外門,便在山門後方的一處山峰上。因為時間緊迫,我們直接前往外門。大家都已經是宗門弟子,這些地方,任何時候都能看得到的。」
聽到常友白所言,新獵奴們也有些窘態,低下頭去。
的確,他們在進入獵奴場之前也只是在小城鎮中生活,進入寧武獵奴場,足不出戶,眼界也頗為一般的。一下看到這般宏偉的景觀,自然有些失控。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出雲木鸞會直線行事,直接掠過山門山峰前往外門,但他們卻是感覺到,出雲木鸞改變了方向,竟是繞過山門山峰,繼續在層巒山峰中穿梭,折向而行。
感受到新獵奴的不解神色,常友白一笑,臉上的白嫩肥肉都顫抖起來,「山門是我們青陽宗門戶,這一處有著不少的陣法防護,靈武境以下的武者,都無法御空的。」
獵奴們都恍然大悟,回首再次看向那泛著七彩霞光的高塔,再次面露憧憬之色。
掠過山門山峰後,不過多久,眼前再次柳暗花明。
這一處,便是外門所在。
李永煜,在青陽宗時便經常在這裡勞作。
這一處山峰,樓閣更多,人影密集,但氣勢,反倒是比山門處弱了一些。
外門山峰處,也是有著一處廣場。
現在還是白天,太陽高掛,廣場上,卻沒有多少人影。而那些密集的人影,也都是安靜的端坐在幾處地方,靜修。
出雲木鸞在一處樓閣中停下,緩緩下落,穩穩的落在地面上後,常友白示意大家下去。
所有人跟隨常友白,落地之後,目光都落在了面前的樓閣上。
這樓閣,和寧武獵奴場關押獵奴的木樓有些相像,也是三層,只是氣息,卻不像獵奴場的木樓那般陰森。
「這裡,是外門登記處。大家要記住這裡,以後來這裡的次數,會很多的。」
常友白一笑,解釋道。
但這解釋,等於沒解釋。不少新獵奴都對視一眼,一幅沒聽懂的樣子。但常友白,像是在林火身上學會了林火的性格,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新獵奴們不明所以,但李永煜卻是知曉。
其實,青陽宗和寧武獵奴場的規矩很相似。甚至可以說,寧武獵奴場的規矩,便是沿用的青陽宗的規矩。
寧武獵奴場的獵奴,依靠獲得的積分換取功法等,青陽宗也是如此。只不過不是積分,而是貢獻度。
並且,青陽宗中,也並不是用搏殺來換取貢獻度,而是做任務。每一日,這一座登記處的木樓都會發佈任務,人滿為患。
而獲取的貢獻度,不單單可以獲取功法,還可以兌換更多的物品,諸如丹藥、武器之類。
如今雖未到晌午,但時間也是不早。
登記處門前冷落,很顯然今天的任務,已經被外門弟子們都領完了。
常友白不解釋,也算是青陽宗的規矩。一切事情,都由弟子自己去探知。所以,李永煜也沒有對其他人解釋。
常友白不再多言,和其他四個弟子,直接進入了登記處。而李永煜等人,也是跟隨進入其中。
這一處木樓,也是有些大。一層中,卻是空蕩蕩,只有些許的木椅,正前方,也只有幾個木桌。在木桌之後,也三個弟子,頗為悠閒的聊天,時不時發出大笑聲。
三人,均是凝脈境初期的修為。
見到常友白幾個人進入,這些人也停止交談,看著常友白。但李永煜,卻是從這三個人的目光中,感覺到了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胖又白,任務完成了?」為首一青衫弟子,臉龐揚起,斜視著常友白。
顯然,將新獵奴接引到青陽宗,也便是弟子需要完成的任務。
而李永煜,目光也有些陰冷了下來。
李永煜,本就是青陽宗的賤奴,所以在外門,也認識不少的弟子。眼前這弟子,便是在李永煜是賤奴的時候,經常欺辱他的薛貴。
若只是欺辱李永煜,時過境遷,對於過往的事情,李永煜也不會太過在意。但讓李永煜心底驟升怒意的原因是,這薛貴,之前也欺辱了自己的爺爺,陳老!
欺辱自己可以,但絕對不能欺辱陳老!
像是感覺到了李永煜有些冰冷的目光,那薛貴一臉的驚訝,更是站起身來,有些誇張的大叫道,「喲,這是誰呢?這不那被打出宗門的賤奴麼?」
一旁兩個弟子,隨聲附和,「嘖嘖,真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踩了狗屎運,回來了!」
薛貴一臉的不屑,哼聲問常友白,「這一次寧武獵奴場,怎麼送來的全是歪瓜裂棗。連之前宗門不要的賤奴都收回來了?」
咄咄逼人,頗為傲慢的語氣,讓所有獵奴都無法容忍,就連李永煜,雙眼都瀰漫出更盛的恨意。
反倒是直爽的林火,用手按住李永煜,低語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這種貨色,也就知道耀武揚威。等咱熟悉了宗門之後,再收拾他也不遲。」
「況且,他不也只是凝脈境初期的修為麼?若是讓他知道,凝脈境初期的狄龍都死在你手裡。他還有什麼好囂張的。」
李永煜深呼一口氣,點點頭,只是目光,再次落在了常友白身上。
經過時間不長的交談,李永煜已經將常友白當成了自己的朋友。只是李永煜這個朋友,他也有些清楚,性格有些弱,所以同為凝脈境初期,方才被薛貴打壓。
但李永煜更是清楚,賤奴出身的常友白,能在比尋常武者更短的時間內突破晉級凝脈境初期,這等天資,絕非眼前薛貴這樣的貨色可以比擬的。
常友白一臉的無奈,卻是沒有頂撞,只是走向前。其身後的四個弟子,也是和新獵奴們一般,壓抑著心底的怒意,沒有發作。
薛貴看到沒人回應,反而覺得常友白等人畏懼自己,臉上再次出現傲慢的顏色,也不再廢話,接過常友白手中的玉牌,輕輕一點,玉牌之上的數字,便再次起了變化。這樣的兌換獎懲方式,的確是和寧武獵奴場頗為相似。
玉牌泛起白光,光芒閃爍下,其他人也看不出情。但紫瞳開啟,李永煜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在這玉牌之上的數字,原本是九,現在,變成了十。
駕馭出雲木鸞,接引新弟子,只有一個貢獻度?
李永煜心底一陣無奈,看來,這貢獻度還真是不好掙啊。
雖然之前在青陽宗許多年,但畢竟只是賤奴,所以李永煜,對很多涉及青陽宗弟子修行的事情知曉的也不多。
常友白兌換完貢獻度,其身後四人也是兌換完成。
顯然對薛貴三人也很厭煩,沒有任何的停留,常友白便來到了李永煜和林火身旁,低聲說道,「你們新來,好生修煉,不要惹是生非。」
「我住在不遠處的青木峰,有時間來找我。」
說著,常友白看了李永煜一眼,低歎一聲,「李永煜,你也小心一些,去後山也並非依舊在那。只要共享度多了,可以選擇回來的。」
李永煜點點頭,聽到常友白所言,心底更是一暖。
而常友白五人,也不再多言,再次交待幾句後便直接離開。
時間,對於青陽宗弟子而言十分緊迫。所以,一旦有閒暇時間,除去做任務之外,所有弟子,都會選擇修煉。
常友白五人走後,整個一層,便只剩下了李永煜等從寧武獵奴場來的新獵奴。
薛貴向一旁的弟子點點頭,那弟子會意一笑,衝著李永煜等人揚聲喝道,「還等什麼?不知道小爺們時間寶貴麼?」
新弟子們,平日裡在寧武獵奴場,只是見過韓陽一個凝脈境的強者。
來到青陽宗,見到的人,幾乎全部是凝脈境的修為,十分不適應。他們,早已沒有在獵奴場時的銳氣。
而且,這弟子的聲音,更是夾雜了些許凝脈境初期的威壓,聽到這弟子之言,弟子們都是身體一顫,連忙走上前去。
李永煜雖然極為痛恨薛貴,但也沒有發作,跟隨新弟子們來到木桌前。
薛貴身旁兩個弟子,一看便知是薛貴的手下,一臉的驕橫跋扈。
木桌上,有著幾塊和之前常友白所持玉牌一般無二的玉牌,只是在這些玉牌之上,沒有任何的字跡。顯然,這些玉牌,便是為他們所準備。
「名字?修為?」兩個弟子中,肉身上贅肉比常友白還多的一弟子哼道。
李永煜等人,都是排隊按照次序戰列。聽到這弟子吩咐,最前方的人又是一陣哆嗦,雖然不清楚弟子意圖,但也顫聲回道,「丙六,鍛體六重。」
那肥胖弟子,聽到丙六所言便是笑了,只是笑容,有著說不出的蔑視。
「我說,你是不是傻了?當慣了獵奴,來到宗門還是改不了奴性麼?我是問你的名字,誰問你在寧武獵奴場的代號了?」
肥胖弟子一陣咆哮,不算寬鬆的青色弟子衣袍都顯得緊巴巴。
丙六又是一陣哆嗦,雙腿都有些顫抖,結結巴巴的回應道,「劉……劉峰,鍛體六重。」
那肥胖弟子雙眼一瞪,右手虛空一點,在其指間頓時瀰漫出一絲靈力。
這靈力一出現,頓時奔出,直接沒入木桌上一塊玉牌之中。
那玉牌發出一陣脆響,瞬間泛出瑩瑩白光。
隨後,這丙六的名字,便浮現在玉牌之上。而在名字之後,赫然再次浮現出幾個小字,「斷山峰。」
肥胖弟子再次哼道,「拿去吧,這以後便是你的貼身玉牌。人在牌在,人亡牌忘。」
說著,肥胖弟子用眼神示意丙六看向玉牌,「看到沒?上面是你名字。但沒有任何的貢獻點數。每日這登記處,都會有人物公佈,想要貢獻度,便來接任務。這斷山峰,便是你所居住的地方。直接滾吧。」
丙六連忙答謝,雖然肥胖弟子的講解,不算詳盡,但如此驕橫之下,丙六也不敢多言,直接離開。
而等丙六離開之後,肥胖弟子謾罵道,「只是鍛體六重,也別想接什麼任務了,還是混吃等死吧。廢物!」
話音未落,目光掃向前方,像是發現還有這麼多的新弟子在等著自己,肥胖弟子一臉的怒樣,悶聲喝道,「下一個!」
寧武獵奴場來到青陽宗的獵奴,鍛體九重的強者,全部進入了內門。來到這外門的,修為最高的,便只有李永煜。像林火這般修為在鍛體八重的,也是不多。
修為在鍛體六七重的佔了絕大多數。這些獵奴,聽到肥胖弟子所言的廢物,心生怒火,但敢怒不敢言,連忙跟上,期望早些離開登記處,逃出這個牢籠。
二十個人,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只剩下了林火和李永煜兩人。
李永煜在前,先行領取玉牌,此時的肥胖弟子,已經有些無奈,但像是早就有人安排一樣,對林火竟是沒有謾罵怒喝,態度極好。
甚至,這肥胖弟子,還好言講解玉牌的用途,甚至囑咐林火許多在宗門所需要注意的事情。
林火領取玉牌之後,來到李永煜身前,低聲道,「我在外面等你。」
李永煜默不作聲,點點頭,走上前,領取玉牌。
林火走出房間後,整個房間再次顯得有些空蕩起來。唯有薛貴三個凝脈境的弟子和李永煜四人。
但林火,卻是已然感覺到了氣氛之詭異。
其他獵奴還未領取玉牌,還在這登記處一層之時,那肥胖弟子十分驕橫,一臉的不耐煩。而薛貴和另外一個弟子,都是漠不關心的低語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