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3章 魔序（四十二） 文 / 家宅平安
這女子，便是莫晴。
林火所言，等她想要李永煜知道，方才會親自出現的女子，莫晴。
此時的莫晴，端坐在木椅上，和李永煜對桌而望。
任房外嘈雜，房內依舊寂靜無聲。
莫晴，凝望著對面這面貌略顯稚嫩的少年，終於打破平靜，輕聲說道，「你就不想問點什麼麼？」
對面李永煜，卻依舊平淡如此。
在李永煜斬殺狄青，獨自回到房間之後，莫晴便悄然出現。
只是莫晴的出現，行蹤莫測，門外那些獵奴，甚至視野足以俯瞰整個獵奴場的韓陽，都沒有看到。
起初，李永煜還是有些震驚。
進入獵奴場，對李永煜幫助最多的，便是眼前這李永煜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
初入獵奴場第一天，被狄青欺壓，莫晴出言相助。若沒有莫晴的幫助，想必此刻的李永煜，就算沒死，也會淪為一個廢人。
青陽宗後山歷練，李永煜和莫晴偶遇，兩者要爭奪的，都是那玄甲戰龜的烏丹。莫晴出手，但卻在發現是李永煜之後，瞬即收手。
獵奴排位武比，李永煜毀去狄青右耳。如此深仇，動怒的狄龍欲要拈殺李永煜。莫晴再次出手，不惜暴露自己凝脈境的修為，也要在狄龍手中救下李永煜。
擁有紫瞳，縱然九轉玄印只是一重，但李永煜也能猜到這功法的珍貴。但即便是這般珍貴的功法，莫晴依舊借林火之手贈與李永煜。
李永煜，心底有著很多疑問想要問莫晴。但當莫晴真正出現的時候，李永煜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在青陽宗，也是有著不少的女弟子。
這些女弟子，五一不是人間極品。沒有胭脂俗粉的雕琢，個個依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但眼前莫晴，帶給李永煜的感覺卻不一樣。
面容精緻，像是被天神精雕細鑿的藝術品一般，不施粉黛，儼然一個下凡的仙女。
年紀比李永煜稍長，發育成熟的雙胸在其一呼一吸間不斷起伏，若是尋常男人看到，內心定會生出無窮無盡的欲.望。
但李永煜沒有。
九轉玄印，李永煜可以斷定，便是莫晴贈與。
能饋贈這般極品的功法，李永煜不用腦子想都會知道，莫晴來歷非凡。
而其凝脈境的修為，更是讓李永煜內心生不出任何的淫.欲。
只是現在，李永煜滿腦子的問題，自己卻不知為何問不出口來。
李永煜並不是懼怕莫晴。
雖然未曾和莫晴說過一句話，雖然只是幾面之緣，但李永煜能夠斷定，莫晴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惡意。
李永煜本性沉默冷傲。面對如此天仙女子，更是寡言。
但現在，就算的莫晴打破了僵局，李永煜依舊只是看著莫晴，沒有絲毫的言語。
若尋常男子這般盯著莫晴看，莫晴定然會直接出手，戳瞎對方雙眼。
但對於李永煜有些**裸的目光，莫晴心底卻生不出半分厭惡。
原因，就連莫晴都不清楚。
若真的要給出一個原因，莫晴也許會安慰自己，這個男孩，比尋常男子特殊。
而再次，依舊是莫晴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吐氣如蘭，緩緩說道，「我叫莫晴。」
「我叫莫晴。」
李永煜凝眸看著莫晴，心底一歎，卻是終於知道了這女子的名字。
莫晴和李永煜直視，再次說道，「我覺得，你應該要問我很多問題的。就算你不問，這些問題，我也會給你一一解答。」
說著，莫晴起身，像是要緩解此刻房間的尷尬局面，走到木窗前。
隔著虛掩的木窗，陽光灑入，錯落在莫晴身上。
如花美眷。
「雖然你來到寧武獵奴場時間不長，但修為進步神速，實力比之鍛體九重的甲等獵奴也強了許多。李永煜，你不簡單呢。而你，也十分聰明。所以，獵奴場很多事情，我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得到。」
莫晴說著，卻沒有看李永煜一眼，更沒有任何停頓，再次說道，「不久之前，在獵奴排位武比之前，你曾經進入過青陽宗後山。沒錯吧？」
李永煜一怔，緩緩點頭。
進入青陽宗後山，幾乎認識李永煜的獵奴都清楚。更何況，在青陽宗後山中，李永煜也是和莫晴有過一面之緣。
矢口否認，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也因此，李永煜心中一緊。
在青陽宗後山十天歷練，幾乎每天，李永煜都會借助紫瞳獵殺妖獸。李永煜擔心的，莫晴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紫瞳。
望著莫晴，李永煜雙拳卻也緊握起來。
「你在後山歷練十天。可曾經看到過韓陽？」莫晴回首，望著李永煜問道。
李永煜點點頭，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那麼，你應該清楚，這麼多天，韓陽在明，狄龍在暗，不斷的玩虐捕殺獵奴的原因了吧？」莫晴再次問道。
現在，李永煜已經可以斷定，莫晴沒有發覺自己的紫瞳。而方纔的問話，並非試探。
這便說明，莫晴對自己，的確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對李永煜而言，便是好意。
莫晴都已經如此，李永煜也無需再遮掩下去。
李永煜再次點頭，「不錯。當日進入青陽宗後山，我僥倖看到了韓陽。那時，韓陽是和血刀幫的二當家劉輝在一起。其交談的內容，像是要在要搜尋一個人，而這個人，就在寧武獵奴場。韓陽和劉輝商定，一個月之後，也便是現在，若韓陽再不交出那人，血刀幫就會殺至，血洗寧武獵奴場。」
自嘲一笑，李永煜再次說道，「甚至，韓陽還誤以為我是青陽宗的眼線。」
莫晴點頭，「為了尋找那個人，韓陽在這寧武獵奴場呆了一年。現在，想來是血刀幫再也耽擱不起。」
「一個月，便是現在。那麼此刻的韓陽，一定在為迎接血刀幫的到來做準備了。」
李永煜皺眉，略微沉吟，方才點頭，「莫晴姑娘的意思是，我斬殺了狄青，狄龍還未出現為狄青報仇的原因便是，韓陽和狄龍，都在為血刀幫的到來做準備？」
莫晴一笑，宛如深夜的海棠花開。
「若我猜的沒錯，的確如此。狄龍和狄青兩人，都是大奸大惡，但兄弟情深，血濃於水。狄青被你毀去右耳，狄龍都可以不顧獵奴們的質疑欲要殺你。現在你殺了狄青，狄龍又怎麼可能放過你。」
「而到現在，狄龍依舊沒有來，只能說明，韓陽和狄龍要下一盤很大的棋。這一盤棋，在寧武獵奴場，但影響的，卻是整個天火域。」
李永煜聽到莫晴所言，心中一驚。
在青陽宗後山，偷聽韓陽和血刀幫二當家劉輝交談之時便是通過韓陽的自語，得知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天火宗。
而方纔，李永煜確信自己沒有告訴莫晴。
莫晴既然知曉，那麼，莫晴定然和天火宗要尋找的這人，有些關聯！
心中這般想著，李永煜目光再次看向莫晴，像是要將莫晴看透一般。
注意到李永煜的目光，莫晴不為所動，卻是再次說道，「劉輝和韓陽，約定的時間是一個月。而一個月後的現在，正是青陽宗選拔弟子的時間。不出幾天，青陽宗使者便會到來。到那時候，想必血刀幫也會殺到。」
「而你不說，我也知道。血刀幫的背後，有著天火宗這樣一個天火域的第一門派。如此龐然大物，控制著血刀幫，自然不會出錯。血刀幫在青陽宗選拔弟子的時間突然出手襲擊寧武獵奴場，為的是他們要尋找的人。但除此之外，想必也是為了驚動青陽宗。」
李永煜問道，「搜尋那人，本就是極為隱秘的事情，天火宗又為何驚動青陽宗？」
莫晴淡笑，解釋道，「天火宗雖然貴為天火域第一大門派。但既然都空著血刀幫這樣的流氓賊寇，想必也幹過不少的壞事。而作為第一門派，怕的，便是異軍突起的其他門派。這幾年，青陽宗名聲日昇，估計是天火宗覺得青陽宗威脅到了他們也不一定。」
「一個是天火域第一門派，一個是第二門派。兩者，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我也只是一個區區的獵奴，莫晴姑娘，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李永煜皺眉，問道。
莫晴直視李永煜，心底卻是在暗自揣度。
眼前少年，年紀不大，但心思卻極為縝密。
早已經知曉韓陽和血刀幫的陰謀，自己在青陽宗後山之後就有了逃離獵奴場的機會，但卻依舊回來。
這一點，便足以看出李永煜的膽色。
但回到獵奴場之後，李永煜的種種活動，莫晴也看在眼裡。
在武比之上力挫狄青，讓底層獵奴們新生敬畏。而現在，又為了一個底層獵奴，斬殺狄青，贏得所有底層獵奴的尊重。
李永煜的目的，別人看不出來，莫晴也是能看的出。
李永煜，早就在回到寧武獵奴場之後便等待著韓陽的打壓，讓本就亂作一團的獵奴場再亂上幾分！
而這，也正是當初莫晴選擇將九轉玄印饋贈給李永煜的原因。
現在，莫晴更是堅信自己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莫晴盯著李永煜許久，目光再次掃向木窗之外。
「韓陽將你實為青陽宗安插在獵奴場的眼線，欲處置而後快。這一點，你比我清楚。現在，你又斬殺了狄青。雖然狄龍現在還沒找你報仇。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
「若我才得沒錯。他們沒有任何的動靜，為的便是準備。等血刀幫來到獵奴場的時候，便是斬殺你的時候。」
莫晴所言，李永煜早已猜到。所以在斬殺狄青之後，李永煜並沒有絲毫的懼怕，甚至極為淡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看著莫晴，李永煜表情淡然，「那麼莫晴姑娘，說了這麼多。今天你來找我，為的到底是什麼呢？」
「聯手！」等李永煜說完，莫晴沒有任何停頓，直截了當的說道。
反倒是一直淡然的李永煜，聽到莫晴這樣的回復之後，頗為錯愕。
莫晴輕笑，再次解釋道，「你第一次來到獵奴場，被狄青欺辱，但依舊不卑不亢。我敬你是個漢子，便出言相助。當時，我的確對你沒有太多的注意。」
「而在青陽宗後山，我和你不期而遇。看到你，便有些敬佩了。一個只是鍛體六重的獵奴，便有膽量深入青陽宗後山。那時，我方才開始注意你。」
「回到獵奴場，武比上你出乎所有人意料挫敗狄青，這一份膽量和實力，足以讓我高看你一眼。」
「而我，需要的便是你這樣的人。所以，我吩咐林火將九轉玄印饋送於你。一是為了測試你的資質，二便是為了讓你實力增進。在這一次寧武獵奴場大劫之時，加入我們。」
短短四句話，但內容卻是不少。李永煜竟是一時間無法明白。
在李永煜看來，林火是一個十分孤傲，也不算合群的人。
林火和莫晴有交際，也只是因為莫晴修為比林火高深而已。
但聽到莫晴的話語，對林火用了「吩咐」兩個字時，李永煜卻是有些吃驚。
林火，難道是莫晴的僕從？
而「加入我們」，難道莫晴在這獵奴場有著一個和狄龍一般的勢力？
心中不解，但這些卻還不算重要。
九轉玄印，才是李永煜此刻最為關心的。
李永煜再次問道，「你送與我九轉玄印，只給與了一重，為的便是加入你們麼？」
莫晴點頭，沉默不言。
李永煜饒有興趣的說道，「那加入你們，有什麼好處？」
莫晴一笑，「九轉玄印，乃是我家族祖傳功法，你天資過人，應該也能看出九轉玄印的神妙之處。加入我們，在這一次獵奴場大劫中安然度過，便可以成為我莫晴的手下。到那時候，第二重，自然會給你。」
莫晴話語平淡說出，沒有半點傲慢之意。但沒有傲慢之意，更盛有傲慢之意。
李永煜知曉，莫晴有說這話的實力。
九轉玄印，李永煜十分清楚，玄妙高深。否則，那日對戰鐵木，若沒有九轉玄印，李永煜早就被鐵木打的重傷。
只是李永煜，卻不是一個甘願聽命於人的人。
青陽宗十五年，一直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李永煜早已決定，自己的命運，由自己來支配！
「我閒散慣了，卻沒想過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加入你們，但我們，可以合作！」
聽到李永煜話語，莫晴卻是一怔。
而不等莫晴說話，李永煜再次說道，「我李永煜是個明事理的人。莫晴姑娘將這麼珍貴的九轉玄印給我，我李永煜自然要報答。但我想，我還是有著和莫晴姑娘合作的資本。」
說著，李永煜目光透過木門看向房外。
房外，那些底層獵奴們，依舊冒著酷暑聚集在李永煜房間之外，沒有散去。
看著房外的人頭攢攢，莫晴聽到李永煜的話語卻沒有生氣，「有膽有識，李永煜，你果真不是凡人。房外獵奴，若不齊心，也會在血刀幫來到之時慘遭屠殺。而你，卻聚攏了他們，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他們。」
「同時，你更有了和我合作的資本。李永煜，你真的不是池中物。」
莫晴看著李永煜，雙眼中多了幾分讚許之意。
「但如果是合作，那麼九轉玄印的第二重，我卻是不能給你的。」
莫晴狡黠一笑，目光輕柔，卻是讓李永煜看的有些癡了。
但旋即，李永煜目光再次回到房外，「以後的事，現在還說不清的。等我們安然度過這一次獵奴場大劫，其他的事情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