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二百四十八章 意外突襲（六） 文 / 平沙浩浩
「出來得匆忙，沒帶我的狙擊槍。」方巖向前方一揚下巴，神色顯得頗為無奈：「我剛才觀察了一下，周圍所有可以建立狙擊陣地的位置與這棟樓的距離全都超過八百米，已經超出了85狙的有效射程。即使我強行使用，在這個距離上，85狙的侵徹能力也遠遠低於88狙，更何況85狙的初速度只有每秒八百三十米，執行這樣的掩護任務，我心裡沒底。」
許明亮理解方巖的心情，在狙擊手的眼裡，槍與人一樣，是具有獨立個性的，在千鈞一髮之際，狙擊手可能因為摸不準槍的脾氣而出現失誤。他笑著拍拍方巖的肩膀以示理解，眼神中帶著身經百戰才能培養出來的沉著與冷靜，沉吟片刻輕聲道：「這棟樓到目前為止無聲無息，不排除裡面的工作人員全部被匪徒劫為人質的可能性，這是一群亡命徒，一旦受驚就會殺害人質。所以，在沒有搞清情況之前，不能貿然發動攻擊。既然這棟樓是才裝修的專業實驗室，那它就一定會有通風管道與樓外相連，只要找到這個通風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突入內部。」
周參謀舉起望遠鏡沿著正面樓腳仔細搜索一會兒，指著右側拐彎處一叢靠近樓房的灌木道：「那棵萬年青一直在輕微晃動，我判斷那個位置肯定有一個排氣口。但是找不到樓房構造圖，這個排氣口是通向什麼位置的，咱們不清楚。」
方巖抬腕看表：「醫院裡亂成一團，估計短時間內也拿不到構造圖，不能繼續拖延下去，咱們人少，沒辦法對整棟樓實施包圍，如果讓匪徒趁機溜了，咱們四個丟不起這個人。」
許明亮接過一名戰士送來的防彈衣穿在身上，迅速檢查剛拿到手的突擊步槍，他卡嚓一聲頂上火，低聲道：「不管它通向什麼位置，都得去試試。釘子跟我交替掩護，摸過去看看，其他人立刻運動到樓前兩百米位置，向正面發起佯攻，吸引匪徒注意力。」
「明白。」周參謀把備用彈匣和手榴彈塞進作戰背心的口袋裡，與李參謀兵分兩路，各自帶著六名武警大彎著腰迂迴接近樓前。
方巖一把拉住大彎著腰站起身準備潛行接近樓房的許明亮：「你是現場總指揮，你留下，我一個人去。我和他們的頭目交手整整兩年了，他的作戰方式我最熟悉。」
「哪兒來那麼多廢話？」許明亮甩開他的手，「執行命令！」話音未落，許明亮已經竄出五米開外。
方巖無可奈何地抱起突擊步槍，跟在他身後向通風口竄去。
周、李二參謀帶領佯攻組距離樓房還有五百米遠，突然間，「嗒嗒嗒嗒」一長串的機槍聲響起，佯攻組的戰士們頓時被成串的彈雨按倒在地上。
二樓的窗戶突然被人推開，一枚手榴彈冒著白煙落在草坪上，就在一米開外的李參謀一個前滾翻，一把抄起手榴彈扔向樓房側面一片無人的灌木叢。轟然爆炸聲中，兩名參謀就地翻滾，以閃電般的速度逼近樓門。
打開的窗子裡探出一張臉，聲嘶力竭的大聲喝道：「黑大爺，滾回去！老子手裡有三十個人質，再敢往前湊，老子就要殺人質了！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說完，他舉起槍非常囂張的掃了一梭子。
「別開槍，有話好說！」周參謀靈機一動，大聲向匪徒喊話：「放了人質，有什麼條件咱們可以談談！」說著，他一揮手，命令佯攻組停止前進。
匪徒沒有發現許明亮和方巖正大兜著圈子向樓房潛行，前進中的許明亮低沉果斷的下達了命令：「加快速度，速戰速決！」他緊抿著嘴唇迅速疾進，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兩個人在灌木與花叢的重重掩護下無聲無息的貼近牆腳，最後一個翻滾，兩人後背狠狠撞在牆壁上，進入了匪徒的視覺死角。
許明亮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插進通風口外的防護網微一用力，刀與鐵柵欄相觸發出「咯吱」一聲輕響，他立刻停止動作。兩人迅速抬頭向上看去，聲音並未驚動匪徒。
沒有單兵電台進行聯絡，方巖從拐角處探出來，以手語對周參謀道：「喊話，吸引匪徒注意力。」
周參謀會意，向武警戰士要了個高音喇叭，饒有興致的和匪徒談起心來。
許明亮繼續用力撬動防護網，高音喇叭的嘈雜聲音蓋過了他發出的輕微響動，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後，寬度超過五十公分的防護網終於被撬了下來。許明亮輕輕的把防護網放在一邊，抹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探頭向通風口內看去，一股清涼的微風拂面吹來，管道是通的。
方巖低聲道：「我先進去，你斷後。」他卸下突擊步槍抱在懷裡，縮著肩膀伏身爬進通風管道。轉了一個彎之後，眼前已經漆黑一片，方巖停止前進，掏出事先備好的強光電筒叼在嘴裡繼續前進。
白鐵製成的管道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為防止驚動敵人，方巖幾乎以蠕動般的速度前進。大約爬行了三十多米後，耳中隱約聽到柴油發動機的聲音，他已經接近中央空調的發動機室。繼續向前蠕動了十來米，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大，平行的管道猛然變成九十度垂直的豎管，高度超過五米。
方巖關閉強光電筒，費力的向緊跟著他的許明亮打了個手勢，頭下腳上雙手扒著管壁把身體移動進豎管。許明亮牢牢握住他的腳踝，把他向下放去。
豎管的側壁連接著鼓風機，方巖倒吊在管道內，通過轉動著的鼓風機葉片縫隙向發動機室窺探，室內燈火通明，從他的角度看不到任何人。
在管道的另一側有一個檢修口，一道鐵柵欄門關得並不怎麼嚴實，方巖掏出匕首插進門縫，輕輕一撬，門「吱吱呀呀」打開了。方巖努力控制著一點一點開門，以免門發出噪音驚動了有可能存在的敵人。
好在柴油發動機的聲音非常大，蓋過了鐵門發出的響動，門被順利的推開了。方巖長出一口氣，右腳輕輕一蹬，示意許明亮放手，他向下一溜順著管壁滑出鐵門，剛剛落地，立即連續前滾翻，無聲無息的進入發動機與牆壁的夾縫中。
機房內空無一人，房門緊鎖。方巖輕輕吹了聲口哨，管道內立刻傳來細微的摩擦聲，許明亮嗖的一聲從出口竄出來，就地連續打滾以消減猛衝而下的慣性。
兩個人竄到門後，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門外沒有人聲。
許明亮擺手示意方巖退後掩護，握住門把手向下一壓，猛地拉開門，急步向門外撲去。門外是一條樓道，這裡是地下一層，幾盞日光燈照亮了整條樓道。許明亮向距離他們十米左右的樓梯指了指，兩個人交替掩護著飛快前進。
接近樓梯時，兩人突然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接著，有人正沿著樓梯往下走來。在這種時候還能隨意走動的人，一定是恐怖份子。許明亮一擺手，方巖無聲無息的翻滾到樓梯側邊一堆雜物後面，許明亮緊貼著牆壁站著，兩人不約而同的拔出匕首。
一個黑黑瘦瘦的男子穿著電工服，踢踢踏踏的拖著腳下的電工鞋，慢悠悠的走下樓梯，嘴裡低聲嘟囔著：「媽的，這群瘋子，讓你們留下幾個人質當盾牌，就是不肯聽我的，這下好了吧，黑大爺打到門口了。真主啊，你應該去懲罰他們。」
這人剛從樓梯走下，隱在陰影中的許明亮忽然現身，以掌緣為刀揮手向男子左頸砍去，男子白眼一翻登時暈了過去。許明亮接住他的身體，向後拖行了三四米，方巖從雜物後閃出來，抬頭向樓梯看了看，搖頭示意樓上沒人。
許明亮脫下男子手上的電工手套塞進男子嘴裡，方巖迅速在男子身上搜了一遍，搜出一把手槍和兩個彈匣，他返身回到發動機房找到一瓶水，澆在男子頭上，將男子弄醒。
男子滿臉恐懼拚命向後退縮，許明亮用突擊步槍頂在他的頭部，低聲喝道：「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不准動，也不准叫喊，不然老子就打爆你的頭，聽明白就點點頭。」
男子雞啄米般猛點頭，方巖扯出他嘴裡的手套，一隻手捏在他的咽喉處，隨時準備將他的叫喊聲捏回喉嚨，「你們總共有幾個人？」
「十個，他們全在二樓，樓梯正對的那間辦公室裡。」男子非常配合的低聲回答。
「樓梯口有沒有哨兵？」
「有，有一個游動哨。」
「人質呢？關在什麼地方？」
「殺……殺了。」男子懼怕的嚥了口唾沫，偷偷瞄了一眼頂在他太陽穴上的步槍，眼淚汪汪的哀求：「不……不關我的事……哈孜•；卡拉卡西說他們全是漢人……一個都不能留……」
許明亮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男子登時嚇得不敢出聲了。
「你們有多少武器？都是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