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二百零九章 碧血揮灑就丹青（十二） 文 / 平沙浩浩
內森沉默幾秒，換了一副平和的表情，他聳聳肩膀努力表露出一絲友善：「我想你們來找我不會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的，說吧！你們想要什麼？槍還是錢？不管是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不傷害我。」
陳劍峰無動於衷的看著內森，薄唇輕啟，「羅納德手中的病毒樣本。」
「哦，這不可能！」內森驚跳起來，又很快被陳劍峰推回椅子上，他盯著陳劍峰手中的槍，向後縮了縮，又轉頭看著金昊大聲說道：「這不可能！那東西到底什麼樣，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忽然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視線逗留在金昊臉上：「去找索尼婭的人就是你們吧？你們不是有東西要賣給我嗎？我會給你們一個好價錢的！請不要開槍，我只不過是個商人。」
「是商人就難免會起貪心！你是要那個病毒樣本還是要自己的命，只能選一樣！」金昊如同戴了面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向走廊裡瞟了一眼，待在花園裡的守衛很快就會跑到這裡查看情況，必須盡快撤離這個地方。他迅速打開其他三個房門，這三個房間是控制室和配電房。回到帶有秘道的房間，他用中文對陳劍峰道：「你繼續盤問他，我去控制室切掉干擾系統電源，一分鐘後bds恢復通訊，咱們帶他從秘道撤離。」
陳劍峰把耳麥戴在耳朵上，向金昊做了個明白的手勢，大馬金刀的抬起一隻腳踩在內森的椅子扶手上，「你跟羅納德談到哪一步？」他一隻手掂著手槍不斷在手中旋轉把玩著，不時把槍口朝向內森的腦袋，神情愉悅的欣賞著內森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你最好說實話，我的槍愛走火。」他的語氣非常平靜柔和，面容溫和俊朗，如同一位闖入少女夢中的風流少年，卻帶著讓人說不出的恐懼與森然，他依舊微笑著，望著內森的眼光卻帶著千年玄冰般的寒意。
內森在這樣的目光逼視下，忍不住向後縮了縮，遲疑著說道：「先生，這個病毒樣本不能用普通容器盛裝，否則很容易擴散到空氣中，我真的沒有見過那個樣本。」忽然停留在眉心處的槍口嚇得他猛然向下一縮，語速也變得非常快：「別別，別開槍！我說的是真的！只有那些瘋狂的阿富汗人才敢親自提取一毫克拿到y**營去做人體實驗！他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消息，也想來分一杯羹，我已經把成交價提高了百分之十，但羅納德還是在兩個買家之間猶豫不決。」
「羅納德和你之間有沒有約定，在什麼時間答覆你，或者進行交易？」
「還沒有最後敲定時間，但他很快就會通過索尼婭給我答覆。」內森滿懷期待的向前傾了傾身，眼睛裡閃動著狡黠的光芒：「定下時間後，索尼婭會到這裡來找我。」覺得自己沒說明白，他又不甘心的補了一句：「索尼婭只知道這一個藏身地，如果她找不到我，羅納德就會取消交易，到時候，你們也什麼都得不到。」
耳機裡傳來金昊的聲音：「現在試麥，1、2、3。」
「清晰。」陳劍峰按下送話器。
「三十秒後切斷電源，準備撤離。」
「明白。」陳劍峰拉下夜視儀戴在眼睛上，一把抓起內森龐大的身軀，把他向秘道重重的推去，俯身撿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提電腦包，壓低聲音陰森森的說道：「我警告你，要是想死你只管玩花樣，我在臨死前一定會拉著你做墊背！」
樓梯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醒過神的守衛趕來增援了，「通！」的一聲，整個古堡的照明全部被切斷，金昊閃身進門，低喝道：「快撤！」
陳劍峰押著內森走進秘道，斷後的金昊從背囊裡摸出幾枚反步雷設置在秘道入口處，急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陳劍峰。
內森希望保鏢們快些趕來救他，兀自磨磨蹭蹭不肯快走，金昊湊在他耳邊道：「我在秘道口埋了地雷，你的手下如果踏響地雷，整個秘道都會被炸毀，想死的話，你就只管在這裡磨蹭。」
內森大驚失色，他狠狠的向身後兩個亡命徒瞥了一眼，用不著陳劍峰再推搡他，加快步伐在形同迷宮般的秘道中穿行，到了最後，幾乎是在氣喘吁吁的向前奔跑。
秘道內漆黑一片，內森沒有夜視儀，只得伸出雙手摸索前行。在轉了兩三個彎之後，確定從入口處已經看不到光源，陳劍峰打開強光手電筒遞到內森手裡。三個人在彎彎曲曲如同**陣般的古堡秘道中向前急行約三分鐘，從秘道入口處傳來輕微的扳手敲擊牆壁聲，前來營救的保鏢顯然不知道古堡的地下室裡藏有一條隱蔽的秘道，正在入口處徘徊試探。
「加快速度！」斷後的金昊低喊一聲，伸手扶著不知哪個年代用整塊巨石砌成的洞壁向前疾行。突然，一聲接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入口處傳來，緊接著，幽暗的秘道裡充滿汽油燃燒後留下的味道。內森毛骨悚然的回頭向身後看，陳劍峰推了他一把，低喝道：「看什麼？快走！」又側頭看了看身旁不動聲色的金昊：「你在入口處留了什麼？」
「汽油彈！秘道內情況不明，我怎麼可能真的埋上幾顆步兵雷？」金昊低頭看了一眼剛剛恢復訊號的bds，定位顯示他們正在向市區方向行進，他低聲道：「bds接收信號不穩，這裡距地面太遠，有屏弊，當心前面的傢伙耍花樣。」
「明白。」陳劍峰瞥著內森的背影，把自己在希爾頓飯店遇到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怎麼去了那麼久？遇到麻煩了？」
「遇到一個人。」金昊再次低頭盯緊不斷閃爍的bds，「一個讓你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人。」
「誰？」陳劍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凌嘯天！」
「什麼？他不是犧牲了嗎？」陳劍峰詫異的猛然轉頭看著金昊：「你不會認錯人了吧？」
「嘿！絕對錯不了！」金昊一笑，把下午的奇遇向陳劍峰細述了一遍，「他想參加咱們的行動，考慮到保密條例，我拒絕了。」
「嗯，他眼睛不方便，又脫離戰場這麼久，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最好不要再參加什麼行動。」陳劍峰微歎一聲，「可惜，無緣一睹惜日戰鬥英雄的風采。」不論是金昊還是陳劍峰，都沒有親眼目睹過，往昔的凌嘯天那只應天上才有的、絕世獨立的軍事指揮才能，以及那流光溢彩、無人可及的特種軍事技能。
這條秘道顯然另有通風系統，三個人走了很久，絲毫都不覺得憋悶。腳下的道路忽高忽低，崎嶇不平，但總體上一直呈下降趨勢，到後來，整條秘道裡都積著齊腳腕的積水，bds已經完全接收不到衛星傳來的定位訊號。金昊碰了一下陳劍峰，向內森的背影努了努嘴，陳劍峰一把拉住悶著頭在前面帶路的內森，將他推得緊貼到石壁上，手腕一翻軍刺緊抵在內森咽喉：「這條路的出口在什麼地方？」
「首都的地下下水管網，我買下那座古堡時，當時的主人曾經給我提供過一份秘道圖紙，但是我發誓，這條路我從來沒有走過。」內森走得氣喘吁吁，喉結上下抖動著，垂下眼簾恐懼的盯著森寒的刀刃，「你們是僱傭兵吧？身手這麼好，何必替別人賣命，咱們可以來做筆交易，無論你們是誰派來的，無論他們給你們多少錢，我都可以出雙倍，並且可以給你們在任何一個國家安排新的身份。你們開個價吧！」
陳劍峰神情漠然，對內森的利誘毫不動容，有力的手握住刀柄紋絲不動，「聽著，我們只要病毒樣本，如果你肯好好配合，沒有人會殺你！」
「你們……你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內森疑惑不解，他轉頭去看同樣神情淡漠的金昊，「日本？韓國？還是……中國？」為了保密，金昊和陳劍峰所有的談話都是以流利的日語進行的，所以內森對他們的身份根本無從判斷。
「這跟你沒關係。」金昊冷冰冰的打斷他的話，「你聽好，從這裡出去以後，馬上聯絡索尼婭，逼她安排你和羅納德立刻見面，做到這一點，我們就會放了你。」
「就……就這麼簡單？」內森不可置信的看著金昊：「你們要冒充我去見羅納德？如果我照你們說的做了，你們真的不會殺我？」
陳劍峰從鼻吼裡輕哼了一聲：「目前除了相信我們，你基本別無選擇！你最好老老實實合作，要是敢耍花樣，我可不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明白，明白！」內森近乎討好的連連點頭，「只要你們不殺我，你們要我做什麼都行，向上帝起誓，我一定與你們通力配合。」
「省點力氣，把你的誓言留著跟上帝說去吧！」陳劍峰緩緩收回軍刺，頭向左一甩，冷冰冰的命令道：「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