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各懷鬼胎 文 / 平沙浩浩
「團長——」年輕的警衛員扯著大嗓門呼喚著他的團長,良久也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奇怪,跑哪兒去了?剛才還在這兒呢?」他站在山坡上四處張望著,手裡還提著一隻剛死的野鴨子。
「不會跑遠了吧?這一帶好像有狼,你怎麼讓團長一個人到處跑?」跟著警衛員一起跑上來的通訊參謀焦急的轉著圈,到處尋找:「團長不知道跑了多遠,這下糟了,師裡等著他開會呢!」
山腳下的密林裡突然傳來一聲槍響,警衛員大喜,拔腳就向山下跑:「團長——」
通訊參謀緊跟在後面,邊跑也邊大聲喊:「團長,師部電話!」
「小點聲,驚跑了老子的獵物,今天晚上就把你們倆洗洗煮著吃了!」密林中人影一閃,空降a師三團團長譚峻提著一把步槍跑出來,腳不點地的向剛打中的獵物奔去。
「團長,別打了,師部讓你去開會!」通訊參謀氣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後大步狂奔著,好不容易追上了,他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一邊大聲說道:「參謀長說,新任師長和政委馬上就要到了,讓你趕快去師部。」
「讓政委去,老子懶得跑這一趟,新師長要是想見我,讓他自己到我這兒來。」譚峻從草叢中提出一隻中槍的野兔,眉開眼笑扔到警衛員腳邊,「提上,最好再打兩隻野豬,今天晚上讓炊事班好好給大家改善改善。」
「哎。」警衛員歡天喜地的把野鴨和野兔綁在槍管上,背在背後。
參謀面露難色,小心翼翼的勸說著:「團長,你還是去一趟吧,參謀長說就算是五花大綁,也要把你綁去!」
「幹什麼去?不就是去開那些無聊的會嗎?開完了會又怎麼樣?該解決的問題呢?解決了一件嗎?」譚峻一臉的不耐煩,趕蒼蠅般揮著手:「他想綁我,讓他自己來綁,順便看看我的兵一個個穿得跟叫花子一樣,老子打了多少個請領作訓服的報告了?解決了沒有?不去!」
「可是……」不死心的參謀小聲說道:「聽說這位新師長厲害無比,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他人還沒到,師部的好多人已經在設法托人調動工作,希望逃出他的掌心。」
「滾滾滾!別人怕他老子不怕!別再來煩老子!」譚峻抬腿在參謀屁股上踢了一腳。
「是!」參謀無可奈何的看看譚峻,多年相處的經驗告訴他,這位團長快要大發雷霆了。他只得扭身向山那邊跑,準備去請團政委來說服團長。
「回來!」譚峻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把步槍扔給警衛員,雙手插腰虎視眈眈的盯著參謀:「你剛才說新師長什麼?殺人無數?這和平時期上哪兒找戰場讓他殺人去?」
「報告團長,新任師長是從特種部隊調出來的。」參謀見說服有效,立刻來了精神。
「特種部隊?」譚峻抓了抓腦袋,「哪支特種部隊?」
「獵豹大隊。」
「你他媽擠牙膏呢?」譚峻再次抬腿踢了參謀一腳:「說名字!」
參謀顯然被他踢慣了,全無不悅之色,嘻皮笑臉的道:「團長,你不是不感興趣嗎?」眼見他的團長又要抬腿,他急忙大聲喊道:「報告團長,他叫金昊!」
「金昊?」譚峻仔細的在記憶裡搜尋著這個名字。「就是那個在大演習時,用兩千人贏了紅軍三個集團軍的金昊?」
「就是他!團長,聽說他是特種部隊最全能的職業軍人,是中國陸軍到目前為止實戰經驗最豐富,殺人最多,最膽大妄為的軍人,是總部的王牌和精銳!」參謀湊到譚峻耳邊,「團長,你說,這個人來當師長,咱們師是不是有救了?」
「難說。」譚峻冷哼一聲,對參謀道:「讓政委去師部先會會他,那個大演習,我總覺得有假,兩千人勝十萬人?做夢還差不多。」
參謀還想說話,三團偵察連長帶著一個班的戰士從山腳下急速跑過,看見團長在這兒,偵察連長立刻立正敬禮。
「跑得這麼急,幹什麼去?」譚峻吆喝了一聲。
「報告,有個兵在訓練時發現幾個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我帶人跟上去看看。」
「武裝人員?」譚峻一拍腦袋,樂了:「這個有意思,我也去湊個熱鬧。」他從警衛員手裡一把奪過步槍,回頭對參謀道:「就這樣,讓政委去!」
說完,他一揮手,帶著偵察連長和幾名偵察兵向密林中跑去。
參謀歎了口氣,只得轉身奔回營地。
……
師參謀長的命令同時下達到一團和二團,二團長吳世赫是個不到四十歲的人,胖得幾乎要變成一根肉柱,滾圓的胖臉上肥肉一顫一顫,下巴上有一道三四寸長的刀疤。他慢吞吞的抽了一支煙,慢吞吞的從寬大舒適的辦公椅上站起來,由秘書幫他套上軍服,這才慢吞吞的下達命令:「備車。」
吳世赫向門口走去,全身的肥肉都跟著一起抖動著,快到門口時,他停住了,秘書急忙搶上兩步幫他打開房門。
「告訴副團長,隨時做好接受檢查的準備,前些日子我讓他們背的那個士兵花名冊背好了沒有?謹防新師長一到任就來抽查。那可不是個好應付的人!」吳世赫一手插在肥肥的腰間,另一隻手很有氣勢的向前一擺,頗有指點江山的味道。
「是,是!」秘書恭謹的點頭:「我馬上就去通知到每一位首長。團長,」他遲疑片刻,向樓道裡探頭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其他人以後,附在吳世赫耳邊低語:「您自己也要當心,我聽說這位新師長殺人如麻,是個狠角色,咱們畢竟讓人抓住了把柄……」
「老子怕個球!不過就是做假被發現,沒什麼好怕的!這個金昊就沒做過假?上次那場大演習,他指揮著兩千人贏了人家三個集團軍,要不做假能行嗎?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拿我開刀,也得看在我臉上這道疤的份上,手下留情。」吳世赫得意的輕撫著疤痕,「倒是余占武那小子得當心了,整天泡在麻將桌上,遲早有一天也得死在那上面。」
「是啊,是啊,誰不知道您是司令員的老部下和救命恩人,誰敢動您一根手指呀。」秘書點頭哈腰的把團長送上了車。
此時,一團長余占武的汽車已經在通往師部的公路上急駛。
與他同車前往師部的團政委側頭看看他,低聲問道:「團長,你說他那個大演習是真的還是假的?」
「多一半都是假的。」余占武嘴角露出冷笑,眼睛盯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咱們帶兵多少年了?聽說過用兩千人贏十萬人的?不說別的,那十萬人個個上來吐口唾沫都足以把他淹死。」
「這膽子可也太大了,公然在總部眼皮子底下做假。」政委猶豫片刻,依舊帶著不太相信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總部沒陪著他作秀呢?」余占武嘿嘿一笑:「說不定就是為了把他安排進來,才特意弄了那麼一場演習。」他食指伸出向頭頂指了指:「上邊的事,誰說得清楚。」
政委不再說話,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車廂裡陷入寂靜,傳入耳中的只有窗外呼嘯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