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三章 鋼鐵是這樣煉成的（四） 文 / 平沙浩浩
第二天一大早，許明亮站在隊前命令道：「第一隊出列。」
展鵬等人惴惴不安地站到許明亮面前，慢慢地深呼吸著，為即將到來的30公里越野跑做準備。
許明亮看著他們不安地眼神，微笑著意味深長地說道：「不要形成思維定式，不要憑經驗思考問題，在沒有掌握全部情況時，不要妄下結論，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日常生活、訓練中！明白嗎？」
展鵬愣住，這句話很淺，他彷彿是明白了，但仔細思索一下，腦子裡又一團模糊。剛想開口詢問，許明亮卻已經笑著走開了。
馬向東站在隊前，宣佈了長途拉練任務的細節：「以小組為單位，攜帶三天份乾糧進行七天長途拉練，在地圖上的指定地點狙殺模擬目標，期間要躲過由教官組成的假想敵小隊的搜索，如果被全殲或者無法狙殺目標，就算任務失敗。連續被全殲十二次以上，立即淘汰。每被狙殺一次，就換一次隊長，現在指定7號為隊長，所有人檢查裝備，一小時後集合。」
7號肖磊立刻帶領展鵬等人衝向裝備室，六個人七手八腳地整理好裝備，在腰間掛好發煙罐。肖磊說道：「15號心細，你再幫大家檢查一下，千萬別落下什麼，咱們得在外邊呆七天呢。」
展鵬答應著檢查了所有隊員的裝備，「都齊了。」他喊了一聲。
兩個小時後，直升飛機把他們帶到了200公里外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上空。到達投送地點前五分鐘，飛行員開始報數，機艙打開，機務人員向下扔下幾根繩子，機艙頂綠燈一亮，學員開始速降。
山間時不時會有不確定的側風和上升氣流，學員們從50多米的高度速降下去。做為滲透和突擊隊員的齊雲飛、33號楊志勇、42號丁立誠先下去，建立警戒線，然後是隊長肖磊和作為通訊員的楚恆，最後是作為狙擊手的展鵬。
機務人員收回了繩子，向學員豎了豎大拇指，直升飛機瀟灑地轉了個圈飛離頭頂。今後的七天就只能靠學員們自己了。
肖磊做了個集合的手勢，展鵬等人立刻聚攏過去把他圍住，擔任通訊員的楚恆背著電台蹲在他的側後方。
肖磊在地圖上找到小隊現在所處的位置後，肖磊低聲說：「兄弟們！從地圖上看，現在我們距離目標還有100公里的直線距離，但是要算上迂迴、爬山等等變數，我們的實際距離是大約300公里，我說得沒錯吧？」
齊雲飛仔細看看地圖，又用指北針比划了一會兒，低聲道：「沒錯。」
肖磊把地圖鋪在地上，指著地圖說道：「我剛才在地圖上標出了我們的目標方位，我們與目標之間隔著一個湖，湖邊有沼澤，看起來我們得繞道。另外，我們還要準備好用兩天的時間尋找目標狙殺時間，還有一天的逃命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只有四天的趕路時間，每天要向前推進80公里，這期間還要防止被搜索隊抓住。」
他見其他人沒有異議，接著說道：「19號，你做尖兵。42號隱蔽跟進掩護19號，防止老傢伙們把尖兵打昏！33號後衛，成雙路搜索隊形，出發！」
學員們在背後都戲稱教官們為「老傢伙」，多少帶著點洩忿的意思，其實這個稱呼早就被許明亮等人知曉，只是不以為意，聽到常常呲著牙一笑了之。
齊雲飛應聲向樹林裡搜索前進30米後停下腳步，踞槍搜索片刻後，滿不在乎地捋了一把榆樹葉子填進嘴裡，向身後做了個前進的手勢，片刻之後，一枚小石子飛過來，「啪」地一聲打在榆樹幹上，干隊跟上來了。
長途拉練是個望山跑死馬的活，而這一帶的地形又屬於冰川造山，山勢挺拔險峻，谷深林密、溝壑縱橫讓人舉步維艱。大家行軍都不怎麼說話，這是規矩，在叢林中，交流是用手語進行的，輕易不會發出聲音。
地面是軟的，堆積著厚厚的樹葉，有一部分已經腐爛成泥，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齊雲飛一邊開道，一邊用開山刀砍下一些樹枝，做了一把弓和一些箭，學員小隊只有三天的壓縮乾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必須依靠自己打獵獲得。
第一天的下午六點，學員小隊到達了第一個水源地，這一次給的地圖很精確，肖磊查看了周邊地形，再次檢視了方位和地圖無誤後，跟他的隊員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在這裡稍事休息，兩小時後上路。
展鵬和楊志勇負責警戒，齊雲飛拉著楚恆去打獵，兩人用頭盔做了個陷阱，十來分鐘後就抓到了好幾隻倒霉的地老鼠，這時候丁立誠也抓了兩條蛇回來。肖磊生了一堆火，把老鼠和蛇洗剝乾淨後烤成肉乾，這樣就可以保存一個星期之久。
烤肉的同時，丁立誠開始製作野外生存工具，不一會兒，幾根梭鏢和幾把石刀就製作完成了。六個人默默無聲地做著自己的事，配合的極為默契。
晚上八點，學員小隊再次上路。
夜風颯颯然，吹去了一身的燥熱，遠處傳來掠食動物捕獵的吼聲，學員小隊在山林間無聲而快速地前進著。忽然，齊雲飛舉手示意小隊停止前進，他蹲在地上仔細查看著什麼。
肖磊提著槍跑到他身邊，低聲問題：「什麼情況？」
齊雲飛指了指地上的腳印，肖磊透過夜視儀仔細看去，鬆了一口氣，「大驚小怪，這是野山羊的腳印。」
齊雲飛四下裡搜索著，說道：「腳印不少，這附近一定有水源，現在是動物喝水的時候，咱們去弄上一兩隻，今後幾天的伙食就不愁了。」
肖磊抬腕看表，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們今天只推進了30公里，還有多一半的路程沒有走，還是不要耽誤時間吧。」
齊雲飛一撇嘴說道：「過了今天，老傢伙們會把我們追得屁滾尿流，到時候你上哪兒弄吃的去，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太可惜了。」
肖磊咬著嘴唇想了想，終於決定冒一冒險，「那好，不過不能無限期等下去，最多兩小時後必須上路。」他招手叫過其他隊員，把目前的情況告訴他們，除了展鵬略有遲疑以外，其他人一致同意。
打獵是齊雲飛的最愛，他帶著干隊找到了一個水塘，這裡有更多動物留下的腳印，學員們各自找地方隱蔽起來，齊雲飛把弓箭握在手中，凝神屏息緊盯著水塘邊。
運氣還算不錯，不到一個小時，就來了一隻黃獐，體型比山羊略小。它的警惕性非常高，一邊走一邊小心地窺探著四周的叢林，並且用鼻子在空氣中用力嗅著，稍有風吹草動就準備開溜。
學員們所處的位置在它的下風口，並沒有被它嗅出氣味，它終於一步一探地走到水塘邊，低下頭快速地喝了兩口水，又極迅速地抬頭四處張望。
它非常緊張，不是獵殺的最好時機，齊雲飛耐心地等待著，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後，它終於低下頭去大口大口地喝起水來。
齊雲飛慢慢直起身子，拉開弓，「嗖」的一聲弓弦聲響過後，黃獐的頭被箭橫穿而過，倒在地上哀鳴了幾聲就不動了。
楚恆一聲歡呼，躍出隱蔽地，快速將黃獐屍體拖進林中。等到他們把洗淨的黃獐肉烤成肉乾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肖磊打量著四周密不透風的叢林說道：「出發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小隊拉開隊形向前走著，為了不被伏擊，他們把隊形拉得很開。人高馬大的33號楊志勇抱著機槍擔任後衛，防止搜索小隊從側後偷襲。
小隊前進了不到十公里，背後突然竄出四名教官，沒等楊志勇反應過來，他們已經猛撲上來，一陣亂槍把學員小隊打得全體冒煙。
「15號隊長！動動腦子！」其中一名教官低喊一聲，四個人一齊消失在黑暗中。
展鵬把隊形重新做了調整，安排齊雲飛為尖兵，肖磊和丁立誠分別負責左右兩翼，他和楚恆在中間稍後一些位置上，楊志勇抱著機槍後衛，組成了一個不易被偷襲的楔形隊形。
一路平安無事地走過來，到了黎明時分，展鵬示意隊伍停止前進，學員們圍攏在他身邊，拿出地圖確定了位置。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們推進了100公里，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
前方已經接近了沼澤地，齊雲飛一邊往嘴裡填著肉乾，一邊揉著因缺少睡眠而通紅的雙眼舉起望遠鏡眺望，他低聲道：「目測沼澤6。5公里寬，對面有一個谷地，亂草足有1人高，能埋伏一個連。」
展鵬再次檢視地圖，「這裡是沼澤最窄的位置，如果繞行要走出很遠的距離，我們的時間不夠。」他在心裡默算了一下，下令道：「就地休息兩小時，建立警戒，輪流放哨，第一個該誰？」
「我！」丁立誠應了一聲，抱著槍跑到了哨兵位置上。
剩下的五個人卸下小山般沉重地背囊，各自靠著樹幹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得鼾聲大作。
兩小時後，哨兵楚恆叫醒大家，幾名哨兵已經輪流利用放哨的時間割了荒草，編成了六個大草拖。這是為了過沼澤地時減小壓強用的。
六個人緊好了背囊，開始向沼澤地縱深挺進。草拖編得不太好，沒走多久就散成了草堆，再折回去重編已經來不及了，六個人只好硬著頭皮一步一頓地迤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