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四章 魔鬼訓練營（四） 文 / 平沙浩浩

    學員們努力地支撐起疲憊不堪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好了隊伍。

    「各分隊長統計人數。」統計之後，270人的隊伍縮水成162人。被淘汰的學員不知所措的站在卡車邊，很快，就有人通知他們拿上自己的行李上車，卡車一溜煙地開出了營區。

    「今天的早操到此結束，你們表現只能算是勉強及格，我希望明天早晨能看到你們的進步！早飯以後開始正式操課！所有人聽我口令，向右——轉！目標食堂，齊步——走！」

    「報告！」齊雲飛忍不住高喊一聲。

    「講！」馬向東刀子般的目光刺向他，就像是一隻狼在看著他即將到嘴的食物。

    「報告教官，我們還沒有洗漱，怎麼開飯？」齊雲飛被他看得後背發冷，卻還是不怕死地把問題提出來。

    「如果現在是在戰場上，你也要請敵人等你洗漱完畢再吃飯嗎？愛吃不吃，不想吃可以繼續去跑步，或者乾脆退出！還有問題嗎？」馬向東瞪視著他，陰森森地問道。

    「報告教官，沒有了！」齊雲飛在心裡怒罵著，但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了。

    展鵬在他身後低聲道：「別再喊了，強者同情弱者但不會尊敬弱者，你希望他們同情你還是尊敬你？」

    「媽｜的！」齊雲飛低咒一聲，再也不說話了。

    喘息未定、衣冠不整、幾乎丟盔棄甲的學員們被帶進了食堂，吃飯是要限定在五分鐘內完成的，而且沒有凳子可以坐，當許明亮宣佈時間到時，大多數學員只來得及吃了個半飽。

    許明亮喊道：「全體注意，成橫隊操場集合！」

    學員們腳步漂浮，踉踉蹌蹌地奔到操場集合完畢，許明亮毫無同情心地喝道：「都站好了，搖搖晃晃的讓誰同情你？我就懷疑你們以前是怎麼當偵察兵的？都給我記住了，在集訓營只有強者中的強者才能生存，時時刻刻都不要忘記，你們是軍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如果有人認為教官在故意刁難你們，給你們小鞋穿，那麼希望你們明白，軍人是為戰爭而生的！特種部隊的訓練就是要一切從實戰出發，戰場的環境比這裡要殘酷千倍萬倍，我寧可你們死在訓練場上，也不願意你們到戰場上去當炮灰！努力訓練，給你們自己一次機會——死的是敵人而不是自己的機會！明白嗎？」

    「明白，教官！」剩下的162名學員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著，聲音嘹亮地在群山間迴盪。

    營區門口停了五輛帶篷卡車，許明亮喊道：「今天的正式操課——以小組為單位，山地行軍80公里。有沒有人想要退出？現在可以提出來。」

    沒有一個學員有動搖的表情。

    許明亮微微挑眉，臉上的神情變得和緩，「向右轉，登車！」

    學員們跟著自己的分隊長登上卡車，分隊長們立刻把篷布嚴嚴實實地蓋住。卡車開動了。

    卡車在山間公路不停地兜著圈子，以免學員們找到參照物。然而這種做法純屬多餘，累了一個早晨的學員們被卡車搖來晃去早就昏昏欲睡，有幾個甚至靠著背囊打起了呼嚕。

    霍霆在車上清點了一下人數，展鵬他們這個班還剩下六名學員，11、13、16和18號已經被退回了。

    轉了四五次彎之後車停下了，霍霆叫道：「15，17，19號下車」

    「是！」展鵬大聲答應一聲，背起背囊抓起槍跳下卡車，齊雲飛和17號緊跟著他下車，有些慌亂地看著教官，這裡已經是深山老林了，不會是要把他們三個人丟在這兒吧？

    霍霆遞給他們一張地圖和一個指北針，「按圖行進80公里，在圖上標注的a、b、c三個點尋找紙條，上面寫有下一個點的坐標，明天清晨7點前趕到d點報道。」

    另一名教官給三人的水壺注滿了水，拿出三塊壓縮餅乾遞給三人，又遞給展鵬一把信號槍：「如果中途想退出，直接拉信號彈就會有直升飛機來接你們。」

    霍霆抬腕看了看表：「現在開始記時，可以出發了。」

    三個人低頭看了看地圖，拔腿就跑。霍霆跳上車，卡車再次開動。

    齊雲飛邊跑邊回頭看，直到卡車開得不見了影子，他才站下來緩了一口氣，叫住前面兩個人：「我說，你們別跑得那麼快，還有二十四小時呢。咱們得先看好地圖，再分分工。」

    展鵬和17號也站住了，回頭看著他，17號不滿意地說：「這還要怎麼分工，難道讓我們背著你跑？」

    「扯淡！」齊雲飛啐了一聲，「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在地圖上標示出目的地，現在位置和中途休息點，這樣才能確定最短的行進路線。不然這樣盲目的跑下去，可能還沒到d點我們就累得走不動了。」

    展鵬想了想，對17號點頭道：「他說的有道理。」他掏出地圖平鋪在地上，根據附近的地形、地貌在地圖上的所處點，用指北針定准方位，很快在地圖上找到一條小路，他指著左側被密林遮掩住的小路說道：「這裡，這條路是通向a點最近的道路。」

    17號趴在地圖上仔細計算了一下，看了看表，時針正指在上午8點45分，他抬頭看向那條小路：「這條路彎彎曲曲，需要頻繁定位，而且山地地形起伏變化較大，沿著這條小路到a點，大概會耗時7個小時，我們沒有強光電筒和夜視儀，天一黑就得摸黑前進，影響速度，恐怕來不及吧？」

    齊雲飛的方向感一向很強，從沒有發生過在陌生環境裡迷路的事情，因此他連指北針也不用，大包大攬的說道：「放心吧，我來開路，不需要頻繁定向，下午14點以前，一定可以找到a點。」

    展鵬看了看表，再看了一眼地圖說道：「我同意。19號開路，我斷後。」他把地圖折起來放進背囊。

    17號有些不放心地看著齊雲飛：「你可別吹牛啊，咱們三個人的生死禍福可都繫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裡吧。」齊雲飛拍拍17號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說道：「跟上我。」

    17號對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一臉不服氣的表情。展鵬沉聲說道：「走。」

    三個人撥開密密實實遮蓋著小路的樹木枝條，排成一排踏上小路，滿懷信心的出發了。他們並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們已經擺開了特種兵小隊的行進方式，齊雲飛正在充當尖兵的角色。

    一路上，三個人互相通報了姓名，17號名叫楚恆，今年二十歲，入伍已經兩年，稚氣未脫的臉上不時浮現出頑皮的表情。

    小路的路面還算平坦，三個人都當了兩年的偵察兵，都知道長途急行軍的技巧，跑500米，然後走500米，這樣跑走結合使得他們的體力消耗不大，早上被折騰的疲憊不堪的身體慢慢地恢復起來。一個小時後，三個人已經向前推進了十公里。

    齊雲飛的信心越來越足，走在前頭情不自禁的哼起歌來。

    展鵬卻沒有他那麼樂觀的心情，他堅信路會越來越難走，特種大隊的考核不會就這麼輕鬆的讓他們過關。他拿出指北針又定了一次位，一切正常，看來齊雲飛的方向感還真是不錯。

    不出展鵬所料，好景果然不長，三個人在13點20分順利找到a點，取到了b點的坐標之後，展鵬忽然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地圖和地形不匹配！也就是說，地圖是假的！顯然這是一道隱形的考題——修正地圖。

    「我靠！」齊雲飛狠狠地咒罵了一聲，「這他媽的是教官還是撒旦？這不是整人嗎？」

    展鵬二話沒說拿出筆開始修改，但是這需要耗費很多時間，相當於增加了行軍里程。他用最快速度在地圖上勾畫著，不時地拿出指北針來確定方位。

    齊雲飛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卸下沉重地背囊，捶打著麻木腫脹的雙腿。楚恆有樣學樣，也坐下來卸下背囊。

    14點剛過，地圖修改完畢，展鵬舒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夥伴說道：「我們還有三個點要找，大家要小心點，前方還不一定有什麼情況在等著咱們呢。」

    肚子嘰哩咕嚕的叫了起來，展鵬這才想起從早上五點起床到現在，他才只吃過兩個饅頭。在這麼大的運動量下，他的肚子開始提抗議了。他從背囊裡拿出一塊壓縮餅乾，用匕首分成三份，遞給齊雲飛和楚恆一人一份。三個人舉起水壺，仰頭往嘴裡灌了一通水，把乾糧吞了下去。

    齊雲飛皺著眉頭，安撫著咕嚕作響的肚子，不滿的哼哼著：「死教官，才發了一塊壓縮乾糧，多給一塊會死呀？」他環顧四面長滿亂草的樹林，喃喃地說道：「聽說這裡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我怎麼找不到？」

    「你省省吧。」楚恆重新背上背囊，「那要經過野外生存訓練，我們現在只能吃草根樹皮。」

    展鵬已經定好了方向，在地圖上指給齊雲飛和楚恆看過，三個人整理好裝備，向b點進發。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所經過的路上，有數架微型攝像機，把他們的一舉一動拍攝下來，傳輸給正坐在監視器前的許明亮和馬向東。

    「這三個小子有點意思，」馬向東饒有興味地雙臂抱胸，盯著監視器：「在所有找到a點的小組裡，只有他們分工最明確，也是最快修改好地圖的。給他們加分嗎？」

    「等等再說，看他們能不能找到終點。」許明亮看了看其他幾組的動態，抬手看表：「天黑以後對他們的考驗才真正開始。」

    馬向東仔細觀察著展鵬的舉動說道：「但願他們能走到終點，這個15號有股子狠勁，不留在咱們大隊可惜了！」

    許明亮拍拍他的肩膀笑問：「你挺喜歡他？」

    「我有種感覺，這小子像隻野獸，還沒長出獠牙已經想咬人了，最可喜的是他懂得適時收斂，咱們獵豹大隊不就需要這種人嗎？」

    許明亮微微頷首，馬向東正好說出了他的感覺，「看他的造化吧。」他指著齊雲飛說道：「這小子是塊當尖兵的料，6個小時的路程，他只用過一次指北針，方向感不錯。」

    20點多一點兒，天已經完全黑了，展鵬的小組順利找到了b點，取到了c點坐標。十二個小時，他們走完了一多半的路。然而，對他們真正的考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