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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九章 野戰醫院(二) 文 / 平沙浩浩

    第二天天剛亮,林若蘭就匆匆漱洗完畢,去了金昊的病房。他還在沉睡著。林陽來查房,經過一翻仔細檢查後笑著告訴她:「各項生命體征平穩,他看樣子是累壞了,別驚動他,讓他多睡會兒。」

    隨著太陽升起,得到消息的當地駐軍、省軍區、武警部隊的各級首長已經走馬燈般的來醫院輪番探望了一遍,偏僻的野戰醫院一下子變得熱鬧無比。

    羅捷和江震已經連夜趕回大隊部,陳劍峰和龍飛不得不一邊輸液一邊向來人解釋,把前來探望的各色人等擋在樓外,好言相勸。

    林若蘭把垂手肅立在病房裡,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護士請出了病房,程小鵬和負責警衛工作的警通連長江濤挽起衣袖,利落地把堆積如山的各色營養品和水果清理到房間的角落裡,然後悄悄地退到門外。終於一切都安靜下來,朝陽的金光,透過玻璃灑進房內。她靠在金昊身邊聽著他綿長徐緩的呼吸,伸出小手,緊握著他的大手,靜靜地凝視著他剛毅地臉龐。

    金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還沒睜開眼睛,就覺得有人在專注地看著他,耳中也聽到非常細微的呼吸聲,一隻柔軟的小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手背,像是怕吵醒他,每個動作都輕柔而小心翼翼。

    「蘭兒。」他閉著眼睛輕輕地喚道。

    「我在。」

    耳邊響起那熟悉地輕柔好聽地聲音,金昊張開眼睛,那張姣好的臉就在他的面前,細緻的眉目有著他最熟悉的美麗,紅唇上噙著溫柔的笑意。

    黝黑的大手慢慢地撫過她的臉頰,「累不累?困不困?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他的眼神中帶著責備和無法掩飾的關懷。

    「我不累,我想讓你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我。」林若蘭輕輕地隔著紗布撫摸他的傷口,「疼不疼?」

    「不疼。」他展臂將她抱入懷中,眼眸裡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孤傲了許久,而她的溫柔正一點一滴地滲透進他的心裡。

    門外傳來輕微的叩門聲,金昊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手臂,沉聲說道:「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程小鵬,他笑嘻嘻地向林若蘭點了點頭,對金昊敬了個禮,「金大,我以為你還沒醒,想請林參謀去吃午餐。」

    「送到這兒來。」

    「是。」程小鵬剛要走,想了想又站住了,「金大,院長在咱們住的這層樓轉悠了半天了,一直在打聽你有沒有醒過來,要不要見見他?」

    林若蘭忍不住有些失笑了,整整一個上午,這位院長可忙壞了。總部一個又一個的電話詢問金昊的傷情,院長弄不清楚這位傷員到底是何方神聖,曾經藉著查房的名義含含糊糊的向她打聽金昊是不是來自中央的首長。

    幾名特護更是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一個踮著腳尖屏住呼吸進出病房。

    金昊想了想,揮手道:「告訴他我沒事兒,請陳副大去應付他,我有更重要的人要陪。」他的眸光在林若蘭的臉上停駐,唇邊揚起了一絲笑意。「把床搖起來,我要坐一會兒。」

    「是!」程小鵬響亮地應答,聲音大得嚇了他自己一跳。他撓著腦袋嘿嘿一笑,把病床搖到半坐半躺的位置,退出房間。

    見林若蘭嗔怒地瞪著他,金昊支撐著坐了起來,林若蘭急忙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攬入懷中,吻著她的頭髮輕笑道:「怎麼?你難道不希望我陪你?」

    屬於他的氣息立即將林若蘭徹底包裹住,她鬆懈下來,貼在他身上,撫著他的臉,彼此呼吸相聞,就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幸福。

    金昊擁抱著她嬌小的身體,靠在床上,徐緩地說道:「蘭兒,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的家庭。」

    她的眼神有些慌亂不安,「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有妻子吧?」

    金昊失笑了,握住她纖細的肩膀,霸道地將她抱得更緊,灼熱的唇覆蓋住她嬌嫩的唇,制止她的胡亂猜測,「我怎麼可能有妻子,如果我有妻子,那個人一定會是你。」

    她倚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的體溫,心裡隱約放下了一塊沉重的巨石,她抬起頭來安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跟你說的是我的母親,十二年前,也就是我考上軍校那一年,她自殺了。」他緩慢地告訴她,想起母親的死因,隱約的疼痛就由骨血裡滲透出來。「因為不堪忍受她的丈夫一次又一次的出軌,還和一個只比我大三歲的女人生下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今年才十三歲。」

    林若蘭輕咬著嘴唇,從他的眼睛裡看到可怕的恨意,她不害怕,卻感覺到揪心的疼痛。她清楚他的悲憤,母親的自殺所帶來的傷痛一直糾纏著他。

    「她是個……很好的女人,許多事情她都選擇了忍。但是終於有那麼一天……她的丈夫抱回了一個……一個還在襁褓中的私生子……她再也忍不下去了。」金昊把懷中溫軟的身子攬得更緊,心口漸漸地暖起來,「她是那麼能容忍的人……卻選擇了……那樣激烈的方式去反抗,我在軍校……不能回家去看她,她那時……該是有多麼難過呢?她……應該很想見我一面再走吧?」

    「所以,你從來不提你的父親?」她小聲地問,伸手輕撫他的臉龐,他的痛苦讓她的心也痛得緊緊攥成一團。

    他低下頭來,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呼吸著她身上清新的香氣,「她走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把那個女人娶進了門,她還屍骨未寒呀!我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這十二年我沒有再踏進過那個家門。」

    林若蘭溫順地任由他抱著,靠在他的身邊,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淚水在眼中越聚越多。

    金昊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的淚水,那些淚,點點滴滴地流進他心中,洗去積蓄多年的痛苦與仇恨。「愛哭的小東西,我以後再也不讓你掉一滴眼淚。蘭兒,我們以後會好好的……很好很好……」

    ……

    護士取走已經空了的吊瓶,陳劍峰坐在輪椅上保持沉默,深邃的眸子注視遠方,像在思索什麼,沒有人看得出他的情緒。他可以感覺到護士方小童正提心吊膽的對他察言觀色,但他並不想理會,此刻他滿腦子儘是混亂的思緒,無從整理起。

    方小童偷眼瞄著坐在窗前輪椅上的陳劍峰,猜測著他現在的心情,他已經坐在那裡很久了。

    作為特護,她接觸過不少前來療養的上級首長,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和別的人有著明顯的不同。

    這麼年輕已經是上校了,可以預見,假以時日,他的肩膀一定可以扛上將星。他養傷的短短兩天時間內,已經有各色各樣的首長來探視過他,這其中很多人比他的軍銜要高得多,可是跟他說話時卻那麼客氣。

    他究竟是什麼人呀?不僅僅是戰鬥英雄那麼簡單吧?

    他有著低沉溫和帶著磁性的嗓音,輕柔得像醇酒,教人聽了舒服欲醉。有一張絕對英俊的面孔,像未纓塵世的沾染,散播著純潔無垢的氣息。優雅的舉止,加上充滿智慧的雙眸,結合成難以形容的、濃濃的、令人安心的舒服氣質。

    她懷疑自己會心甘情願的溺死在其中……

    他最嚴厲的表情似乎只是皺眉不語,像是世界上性情最好的人,不能說他沒有脾氣,他只是不會把壞情緒發洩到別人身上。也許正因為如此,她總無法感覺到他的真實心情,悲哀的是,她就是傾心於他的好修養。

    此刻的他,到底是心情好還是不好啊?眉頭輕蹙,眼神深幽……算是不好吧?她猜。但是……為什麼呢?

    陳劍峰終於有了動作,他把輪椅向門口搖去。

    方小童急忙站了起來:「要出去散步嗎?」

    「我去隔壁看看,你不用跟著我。」陳劍峰只是擺了擺手,制止方小童跟著他。

    隔壁住的是昨天半夜才入院的金昊——那位讓人只看一眼就心生畏懼的高大男人。方小童畏縮了一下,真的不敢跟過去了。

    陳劍峰敲門的時候,金昊和林若蘭剛剛吃完午飯。

    他唇邊勾著一抹慵懶的笑,剛一進門就打趣地說道:「唉呀,這間病房溫馨地很呀,居然能讓金昊這個冷過了頭的傢伙,也學會了笑。」

    林若蘭抬起頭來看進陳劍峰的黑眸裡,那雙眸子裡有埋藏得很深的情緒,她根本讀不出來,只是清楚地知道,他看著她的眼光帶著絲絲的溫柔。

    金昊笑了,溫暖的大手伸出,包裹住她的手,拉著她在床邊坐下。

    看著那雙緊握在一起的手,陳劍峰有片刻的失神,他一向是思慮清晰、舉止從容,不被任何突如其來的事件動搖分毫的人,偏偏她成了他生命中每一次例外的創造者。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被裝進他內心深處那處無人觸及,而他更未曾與人分享的地方。

    他一向認為三個人之中只要有兩人得到幸福,便算是絕對的完美了。獨自黯然的那個,活該如此,誰教他要隨隨便便介入其中無事亂生風波呢?明明沒他的位置啊。他—直努力表現得若無其事,事實上他的心緒一向也不會大起大落,頂多只是淡淡的悵然而已。

    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暗暗咒罵了自己一句,輕咳一聲看著金昊:「我想跟你談談這次行動的問題。」

    林若蘭連忙站起身來對金昊說道:「你們聊,我去樓下走走。」雖然她是機要參謀,密級很高,但她不想打擾他們。

    「去吧。」金昊頷首:「別走遠了,這兒離邊境太近,不安全。」

    「我就在樓下走走,一會兒就回來。」林若蘭說著開門出去了。

    陳劍峰衝著站在門口的江濤一揚下巴,「跟著她,別讓她出什麼意外。」江濤答應一聲,跟在身後下樓去了。

    「你有沒有覺得,這次任務行動起來不流暢,有一種放不開手腳的感覺!」陳劍峰掏出一支煙遞給金昊。

    金昊接過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點頭道:「是我的指揮失當。我輕敵了,一開始過份相信得來太容易的情報,也把m國的實力估計得過低,沒有想到對手短時間內就已經按部就班佈署到位了,要不然也不會讓這麼多隊員受傷。這完全是我的疏忽造成的,責任在我!」他彈去煙灰,仰靠在床頭,看著天花板出神。

    龍飛推門而入,剛好聽到金昊說的話,他擺了擺手,「我不同意,這兩天我和劍峰把這次行動步驟做了反覆推演,如果換作是我們,就算把一切重來一次,也只能是目前這個結局。」

    「我倒覺得,後方指揮部信息處理能力和戰場應急指揮沒有達到和諧,造成我們的信息獲得相對滯後,是這次失利的原因之一。」陳劍峰的目光轉向陽光明媚的室外,字斟句酌地說道:「還有一個原因,我們的訓練手段和訓練強度已經遠遠低於戰場需求,需要根據現實做出相應的調整。」

    「我和劍峰有個想法:在咱們大隊成立一直特別突擊隊,由綜合軍事素質最高的隊員組成,用最殘酷的手段來訓練這些隊員,提高訓練強度和難度,以應付危險程度非常高的突發事件。」龍飛點著了一支煙,找了把椅子坐下。

    「把你們的想法具體說說。」金昊來了興致,猛地坐直身體,傷口抗議般的劇烈疼痛了一下,讓他「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氣。

    「我們是這麼想的,」陳劍峰略一沉吟,繼續說道:「在大隊裡挑選六名訓練有素的隊員,進行更加嚴苛的針對性訓練,給予最好的裝備。再加上咱們三個人,先把特別突擊隊這塊牌子立起來。在馬上就要開始的春季選訓裡,著意挑選出六到十名軍事素質過硬的隊員,編入預備隊,用兩年的時間有針對性的強化訓練。」

    金昊精光內斂的黑眸略微一瞇,撫掌道:「好!這樣一來,特別突擊隊也就後繼有人了。不過訓練內容和強度要重新修訂,做一份詳細的計劃出來,我去總部請求修改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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