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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強者的堡壘 文 / 郝偉文

    第一百二十章強者的堡壘

    天空,紫日的光芒瘋狂地射下來。

    海上的山脈,鼓漲出更多的懸崖峭壁,層層的疊在一起,是暴力擠壓下的猙獰,一些樹木驚慌著青翠的綠意,枝幹和葉子,在顫慄的風裡瑟瑟發抖。縱觀海洋,群山湧起幾座,高聳巍峨,長長的海岸線被無情地扭曲著。

    那紫日的星體,是一個張開的眼目,翻開的刻紋,就如十四扇窗戶,投射下獵獵尖銳的光。彷彿是燦爛的時刻,徹夜的殺戮卻讓所有的一切,在這鋒芒的揮灑下,無一倖免,你能逃脫光的追殺嗎?那極強悍的光速,如果不能,你就悲傷地接受這場血與肉的洗禮吧!

    四角怪頭上的枝葉,開始萎縮,他緊張地找出一塊裹屍布,包裹著自己的頭顱,作為枯籐家的族人,他們的肢體,一如萬年的老樹根被烈日暴曬,他怕燃燒,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燒死,火星已經在他的四周徘徊,他驚恐地躲在一座高大嶙峋的礁石下。

    白色的海灘也已經變形,是一塊平整的土地,被推出一層層似梯田的沙浪。

    殭屍老公主,這位年邁的婦人,卻承受不住的呢喃著幾句連她自己也弄不清的話語。

    「紫日之光,悲憫同在。生是此時,藏是此時。循環不息,永無止境。」

    只能哭泣嗎?不,連哭泣都來不及,就要毀滅了!死在這詭異的不知其然的世界裡!

    米拉忐忑地走在雷炎後面,這個世界太不完美了,可怖的畫面隨處放映。

    雷炎提著望月地心劍,走到稍微高一些的黑岩石上,目視著海上發生的一切。——

    大海深藍的洶湧著巨浪,要死去的大海,怒嘯著飛上高高的天頂,妄想吞噬群山,襲擊太陽。洋底卻緩慢地湧動著,一個龐然大物,如覺醒的怪獸,隆起深海下的波浪與暗礁,摧毀著屍體倉庫,屍體們曾安穩的家園。

    一群群,成千上萬的屍體士兵,雪白僵硬的身體,裹著白色的裹屍布,穿著嶄新耀眼的星星圖案的船型鞋子,他們半睜著眼睛,像被女巫施了魔法,手持鋼刀,步履堅定地朝沙灘上走來。

    某些海灣,形成了沼澤泥潭,汩汩翻湧著粘稠的物質,稠呼呼的血漿,有紅色的有白色的。米拉忍不住彎下腰,嘔吐著。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這個畫面。

    血漿裡冒出一塊塊白肉,碎屍快被其他的液體絞殺,但是接著卻複製出另一些奇形怪狀的**,白色的帶著紅色血絲,或者乾脆就是紅血塊,白肉塊,大大小小,似人的關節,又是人的頭顱,面目不清,有的甚至連眼睛都沒有,一個個肉呼呼的頭顱,不斷繁湧出來的血洞,吞噬著,漂浮著這些驚悚的東西!泥潭底部的白色軟肉,卻慘叫不停,也有歡快的撕咬聲,痛苦和歡愉,都極致的張弛著你的神經。

    目睹著,這令人瞳孔顫抖的世界,雷炎強忍著內心的恐懼!——

    海灘上的屍體軍隊,卻怒喝著,不斷廝殺跑出來的反抗者。

    這簡陋的兵器,鋼刀,可能是那位要稱王的星角族群的老漢,能找到的唯一的原始的武器吧!

    手無寸鐵的反抗的屍體,不斷被拋向大海,或是高山,沒過多久,便屍橫遍野。

    一名歲齡很高的佝僂著的屍體,匍匐著爬到雷炎的腳下,一陣哀嚎!

    「救救我們吧!地表少年,我們需要領導者,你都看到了嗎?我們沒有兵器,但是我們也可以前仆後繼,我們不怕犧牲,不怕靈魂碎裂,我們不求復活,我們只求世界太平,屍體界面的世界太平……」

    「沒有用的,這個世界將是我的世界!」突然出現在黑巖上的星角族群的老人,意氣煥發,心情澎湃,他一腳把這具屍體踹下了黑巖,跌落在滾滾的大海裡,淹沒,飄出幾個腥臭的泡沫。

    「這就是你所領導的屍體革命?」雷炎瞳孔放光,這讓他們自相殘殺的世界,就是屍體革命嗎?

    他看到這個嫌疑犯手中還握著十一塊一萬年前的梅花令牌,那血紅的光輝,與天空的紫日互相交融,這光芒也叫浩浩蕩蕩的屍體軍隊不斷暴斂亢奮。

    「是啊!這是多麼美妙與美好的戰爭啊!復活後我想了很久,什麼可以讓屍體熱情高漲,活動活動他們的筋骨,敲打敲打他們僵化的思想。那就只有戰爭,真正的戰爭不是與異族抗戰,而是自相殘殺!——」沙啞的老人的聲音,說著自己對世界的理解,他嶄新的鞋子上已經沾滿了血水,粘附著屍首的毛髮,他卻引以為傲。

    「自相殘殺,可能是最蠢的境界!以犧牲為代價的戰爭如果不是為了維護和平,其實沒有意義。會演變成最低級的武鬥!你年紀一大把了,難道就沒有悟出些真知?」雷炎內心沉痛,這些屍體呼號,面目堅硬出的痛苦,就似上了發條的機器,行屍走肉的殺戮。

    昔日的朋友,昔日的鄰居,如今舉刀,面面相覷!沒有痛苦可言嗎?可能痛的不僅僅是**,還是心靈的摧毀,內心防線的崩潰。

    「你錯了,地表幼童,真正的升級之戰,就是自相殘殺,你死我活!這就是殘忍的最高境界,不然這樣的世界,如何勝出優秀者?地表幼童,你來這個屍體界面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沒想過這的確需要一場革命嗎?使迂腐化成灰燼,讓強者一躍而出!優秀的總是閃光的,該死去的就是暗淡的,就是這個道理。」嫌疑犯振振有詞,用自己的理論闡述著發生的一切,就似一個蹩腳的軍事家,指揮自己認為很在行的戰役。

    「以犧牲為代價的革命,你覺得快樂嗎?這就是你復活後尋找的動力嗎?你想當將軍,想當屍體界面的王者,想過你生前沒有過過的日子,實現你所謂的報復,你以前沒有實現的夢想,這些,就是你追求的嗎?是因為你平凡的日子過久了,聽說你以前在銀沙城裡只是個市井小民,終日碌碌無為,平庸的人生,你厭倦了你的曾經的過去,像這樣展示你的抱負,這就是你在屍體倉庫的盒子裡躺了一億年,最深的感悟嗎?我認為這是最愚蠢最可恥者的行徑,因為你的方向錯了!手段也錯了!」雷炎雙眼微瞇著,那些冷光在他的瞳孔裡氾濫,這叫人憤怒不息的世界。

    劍在手中,彷彿也迸射出一道看不見的光輝,那堅強如鐵,白劍刃的鋒利微茫,穿越層層的物質橋樑,揮瀉與偵查著遇到的阻擋,奮勇向前,不被察覺。

    「我是平凡過,是不如人過,是在市井裡為了簡單的拮据的生存,艱難過,但是那是我的錯嗎?不是我的錯啊,是機遇,我那是沒有像樣的機遇,因為沒有機遇,我再努力也是平凡,我不喜歡自己平凡,我也希望能像銀沙城裡,那座雄偉的銀獅堡裡的國王和七大派系的首領一樣,能有權柄,閃光的權柄,生殺予奪的權柄!我畢竟也是個尊貴民族的族人啊,偉大的星角族群,我不會放棄自己的血脈之光,否則就是暴殄天物!」袍子上,滿身是石子的老人,越發得意,他的論調,讓他的靈魂更加膨脹,那對權利的貪婪的奢求,曲化著他這個年紀本該淳樸憨厚的性情。

    因為對平凡的唾棄與掙扎,人心就在極力尋求變化,遺憾的是,卻是踏入了另一個深淵!

    「眼前的,現在,這就是榮耀?你追求的榮耀,就是讓這裡一團糟,屍體不得安寧!你問過那些屍體嗎?有多少人是心甘情願加入這場戰鬥的,是因為你利用了梅花令牌的召喚,他們不得已吧。據我所知,他們臣服的不是你,而是這些一萬年前用銀沙帝國的先人們的魂魄打造的梅花令牌,這些神聖的物件。所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這麼多歲數了,沒認真考慮過,真正仰望你的人有幾個?」雷炎似乎更加摸清了他的秉性,這個自以為是的老人,其實滑稽的透頂。

    「哈哈!地表幼童,你很喜歡刨根問底,研究事物啊!可研究這些有什麼用?仰望誰有那麼重要嗎?我要的就是他們稱我為王,知道權柄的的厲害!而不是什麼真心實意的愛慕,哈哈!這些真都沒有什麼用。哪怕我是個魔王,成為有權柄的人,他們一樣得順服在我的腳下,這是個毫無疑義的論斷!還有,宇宙之繩的工廠毀了,那有什麼了不起,我還要謝謝你,哈哈!建立工廠不過是個幌子,就是希望能多出些時間,進行革命,你要知道,沒有鞋子的士兵是很難取勝的,尤其在這個世界,還好,你讓我很順利!哈哈!——」

    嫌疑犯大笑過後微笑著,就如已經勝利了一樣,沾沾自喜,他的花白的眉毛,和鬍鬚上已經沾滿數不盡的屍首的血肉,他飛著宇宙之繩,揮著梅花令牌,屍體們又一陣瘋狂的殺戮,迎上了來的抗議的屍體,瞬間被剁成肉泥,血水浸染了沙灘,腥臭蔓延著空氣。

    這是個不能潔淨的世界,不再循規蹈矩的世界!

    雷炎驚怔在原地,這原來又是一場陰謀,自己卻落進了全套,那是聲東擊西,而自己……

    米拉臉色蒼白,她站在雷炎身旁,她不知該不該說,昨晚銀哲語音豆裡說要送來棺木,自己和哥哥雷炎要死在這裡嗎?這個骯髒不堪的世界,沒有鮮花也沒有音樂。

    此時的世界,仿若在時光裡,摻進了咬人骨髓的砂礫,一顆顆,研碎著你的意識。

    又一具屍體爬上來,絕望地看著雷炎,那雙不靈活的眼眶裡是一雙哀求又呆滯的眼睛。

    「救救我們吧!地表少年,這裡只有你了!」

    他笨拙地從嶄新的鞋子裡抽出一封藍色的信,交叉的十字的標誌!

    密會社的信!——

    雷炎內心一陣驚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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