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不要這麼懦弱 文 / 我愛鄒筱梅

    馬小跳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這件事情讓整個小鎮都轟動了，小鎮的人對於學校的管理方式提出了總總的質疑，學校對這件事情高度重視，採取了種種措施。

    包括高三出去吃飯的特權取消，包括現在對於走讀生的嚴查，以及和派出所合作合力的抓當時的兇手。

    胖子他們當時把馬小跳砍了，還以為最多只是受點傷，哪會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警察來找胖子的時候，他還在家裡睡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結果就被帶上了手銬，他的同夥在胖子的招供下紛紛落網。

    馬小跳父親經常跑到學校來鬧，學校校方不堪重負，也不堪輿論的壓力，最後只好拿出30萬來善後。可即便是這樣，還是無法彌補失去兒子的痛苦。

    至從馬小跳走了之後，李漢唐再也沒有笑過，每天坐在教室中發呆，靜靜的看著教室中那個空位置發呆，有時候會在恍然之間夢見馬小跳和他們在一起的音容笑貌，然後就會一個人難過好久。

    有時候李漢唐又覺得馬小跳從來沒有離開過，包括他說話的樣子，包括一起去食堂打飯的腳步聲，包括馬小跳和他調侃的情景，全部在腦海中像是電影一一的閃現，只是那些鏡頭單調的只有了灰白色，由原來的現實世界變成蒼白無力的畫面閃動。

    楊婧一，毛小海，劉東，葉春，冉大為他們都比以往沉默多了，就連大家在食堂吃飯也是靜悄悄的，這種凝重的氛圍，壓的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但是每個人都沒有說什麼，因為他們都知道，怕誰先說出這種感覺都會第一個流出眼淚。

    已經十一月了，天氣也愈加的冷了，李漢唐一個人穿過操場，但是冷風還是從衣袖中倒灌進來，把身體的最後一點溫度帶走。

    經過一個多月的沉澱，馬小跳的那張課桌在老向的要求下已經被搬走了，可他的東西卻全部放在了李漢唐靠窗戶的位置。

    馬小跳用過的書籍還在，馬小跳寫過的筆記本還在；還有馬小跳夾在書中的淺綠色書籤，還有初中小妹妹遞給馬小跳的那些折疊成很多形狀的信件，都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

    可是這些並不能代表什麼，它們永遠也抵不上馬小跳一個溫暖的笑容，也抵不過馬小跳含嗔帶怒的一個表情。

    但是他走了，已經走了，留下這些物件，不過是為了多留住他一些存在過的回憶罷了。

    李漢唐還記得馬小跳父親來學校取馬小跳這些物件的樣子，一個月不到，馬小跳的父親已經瘦的不成樣子，頭髮亂糟糟的，眼瞼深陷，眼眸沒有一絲光彩，就像一條沒有瞑目的死魚。

    在接過這些物件的時候是，雙手都在顫抖。

    李漢唐看著叔叔這個樣子，心好像被狠狠的擰了一下，本來想說些安慰的話語，可到最後只張了張嘴，吐出了幾個字。「叔叔，您要保重身體。」

    馬小跳的父親露出笑容，但那笑容也有了悲愴的味道。轉身，步履蹣跚的走出了學校，慢慢的淡出了李漢唐他們的視線。

    李漢唐靜靜的凝望著馬小跳父親的背影，含在眼眸中的眼淚再也包不住了，順著面頰滑落下來。

    時間就像一個原型的齒輪，沿著固定的軌跡一直往前行走，一直往前行走，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而停滯。

    生活終歸要回到正軌，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離開而有絲毫的改變。

    高三，被稱為煉獄場，每天面對的是數不清的作業試卷，填滿所有的空閒時間。李漢唐在這樣的緊張的氛圍中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有時候想找個時間給自己放鬆一下，可腦海剛剛閃現出的念頭，立馬就有老師苦口婆心的勸慰和打雞血似的鼓勵閃過腦際。

    但理科就像是一隻張開血紅大口的怪獸，在李漢唐還沒有做好絲毫的準備收服它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被它一口吞進了肚中。

    在李漢唐感覺到茫然無措的時候，楊婧一和鄧詩琪的感情也出了問題。

    這天，楊婧一一如既往的和李漢唐他們去食堂打飯（因為馬小跳出事後，學校已經不讓高三的寄讀生出學校吃飯了。），一個初三的小女生羞答答的交給了楊婧一一封書信，在楊婧一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的時候，那個女生就快速的跑開了。

    可是這一幕恰恰被鄧詩琪發現了，當時她正走下樓梯，準備到食堂打飯。那一瞬間，她心裡一緊，好像心被什麼東西強制的掰開了。

    楊婧一在做什麼？他是不是背著我在和其他女生在聯繫？或者他已經不喜歡我了？我是說呢，我是說他為什麼現在不讓我和他中午一起吃飯了呢！！

    原來原來並不是他說的那樣，說什麼因為馬小跳的離開，大家心情不好，不想把這種凝重的氛圍帶給我，呵呵，原來一切不過都是借口，原來他早就移情別戀了！

    鄧詩琪想到這些，面如死灰，想不到楊婧一是這樣一個人呢，原來真的是看錯了他呢？那他原來說只會喜歡我一個人難道都是騙人的麼？難道他對我說的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麼？

    是吧，只是他隱藏的很好，所以很難被發現呢！！

    不，我一定要去問他，我一定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鄧詩琪加快了腳步，快步的走到楊婧一的身邊。

    這段時間因為馬小跳的事情，他和鄧詩琪已經很少聯繫了，每一次見面也是匆匆的說幾句話之後，就回到各自的教室，開始做那些堆積如山的試題。

    楊婧一看見鄧詩琪面帶怒氣的走過來，心裡暗忖：她怎麼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呢！是不是學習上遇到了什麼難題，我要問問呢？

    楊婧一正準備開口說話候，鄧詩琪伸出手把剛剛一個不認識的女生遞給他的信件搶了過去，楊婧一想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鄧詩琪打開信件，裡面全部是一些露骨的表白話語；鄧詩琪看完，臉色一沉，沒等楊婧一開口，就大聲的質問楊婧一。「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你這段時間故意躲著我是不是因為有了新歡？」

    楊婧一張了張嘴，想解釋，卻被鄧詩琪打斷了。「你自己看這封信，寫的真夠露骨，說什麼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說每每在校園的角落只要看見你出現，心跳就會加速……」

    楊婧一無奈的搖頭，苦笑著說：「你真是莫名其妙，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女生，很多事情你不問清楚就辟里啪啦的一陣責罵，真是遇得倒你。」

    「現在是不是後悔了，後悔遇到了，後悔和我在一起了？」

    鄧詩琪想不到楊婧一會這麼的和自己說話，這是原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此時的楊婧一好像變了一個人，變成了自己從來不認識的人。

    原來，他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可是剛剛，明明表現出了一絲絲不耐煩，難道這表示他已經討厭我了。已經覺得我不重要了，所以才會這麼的對我？

    鄧詩琪的心裡好像被釘入了無數枚釘子，每每跳動一次，都被繃的生生的疼痛。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難道一跑過來就是神經兮兮的和我說這些麼？」楊婧一被鄧詩琪搞的心煩意燥，本來這就是小事情，再說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女生，而且自己還沒看過這封信呢，他就辟里啪啦的質問一通。

    真是無法理解。

    「呵？神經兮兮，我是神經兮兮。怎麼了，你討厭我了？」鄧詩琪抬眼看著楊婧一，看著自己曾如此喜歡現在卻感覺如此陌生的男生。

    「誰討厭你了，我只是覺得你現在應該調整一下你的心態，你不覺得你現在變了麼，變的我感覺好陌生的感覺！！」

    「調整心態，陌生的感覺？呵呵，是你在故意疏遠我吧，是你現在有了新歡所以你就不願意我來見你了吧？」

    「操！」楊婧一氣的要死，鄧詩琪怎麼突然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不可思議。我都什麼都還沒說，她就一個勁兒的冤枉我，這是什麼意思？

    楊婧一不想說什麼，怒火填滿了整個胸膛，於是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去吃飯了，不想和你瞎扯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瞎扯？是呀，對於他來說就是瞎扯，因為現在我是在妨礙他，呵呵！想不到他會這麼的絕情呢，我和他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想不到他可以這麼快的就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原本所有的幻想在這一刻全部化成了眼淚。

    鄧詩琪心裡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不要這麼懦弱，不要在他面前流淚。

    可是又怎麼能夠忍住呢，因為她曾是那麼的喜歡他。

    她甚至想過，等以後大學畢業了，他們就結婚，然後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然後一天一天，慢慢變老，等著頭花變白，牙齒掉光。也要在一起看日落，看夕陽。

    可是這些想法，因為楊婧一現在那深冷的表情完全的湮滅，剩下的只有無限的傷痛以及深深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