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暴風雨前的平靜 文 / 天上的土保
瘋狂的攻城戰進入到第四天，當日在東至面前逃生的加斯帕爾騎王座不幸戰死在了永夜城城牆之上，多羅費絲坦女王終於下定決心同意執行埃蘭妮提出的集中高端戰力攻擊大天使布朗遜的行動計劃，命令很快便傳達到埃蘭妮手中。
其實埃蘭妮本人並不希望東至去執行這個九死一生的博弈，無奈當前形勢愈發危急，眼看著本方軍隊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紛紛陣亡在城牆上，連續的殺戮已經使攻守雙方幾乎都陷入失去理智的狀態，一旦永夜城失守，屠城將成為必然而然的結局。
心情沉重的埃蘭妮慢步走向東至所在的營帳，她心中已然有些開始後悔將東至捲入自己所在世界的殺戮中，「要是當日我不向東至大哥提出要讓他優先送自己回家的要求，說不定此時他與朱兒妹妹正開開心心地在其它世界遊歷，不用面對這麼危險的境地，唉……世上沒有後悔藥啊。」剛剛返回那瓦滋世界順利成為神器新主時的意氣風發早已被冷酷的現實擊飛至九霄雲外，女王寶座的誘惑在這個時候更像是一個幻滅的氣泡，破裂之後剩下的只有生存與死亡兩端的抉擇，大天使布朗遜前進的步伐難以阻擋。
「東至大哥，你千萬保重，鬥不過布朗遜可別硬拚，我們大不了放棄永夜城，你不值得在這裡付出生命的代價。」埃蘭妮神情嚴肅地叮囑東至，她很怕東至熱血上湧後一心與大天使玩命，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
「我心中有數，大家不用這麼為我擔心，要不然我上到戰場可放不開手腳哦。」東至笑著打趣道，得知女王已經同意計劃的消息後，他身邊的每個人都陷入沉默中，人人臉上都被憂色所籠罩，整個營帳一片安靜，連女惡魔辛西雅都低著頭不吭聲，她亦不想大天使達成種族復興的目標，女惡魔更享受自己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想去生育同族，惡魔族可不像其它種族那般講究什麼血脈親情。
「我相信東哥哥一定會成功！」愛麗絲繃緊小臉望向東至，「呵呵，還是愛麗絲有眼光，知道我可以揍死那個鳥人為大夥兒報仇。」東至親暱地摸摸愛麗絲的小腦袋。
「我、我也相信東至大人能勝利。」菲恩喃喃著開口道，她身邊的佐薇沒有說話，但望向東至的堅定眼神表達出對他的信任與支持。
埃蘭妮掃了一眼這兩個突然出現在愛麗絲身邊的新侍女，現在並不是追究兩人來歷的最佳時機，她沒有多說什麼。
「大夥兒都高興點，你們這個樣子不是對我缺乏信心嘛，來來來，反正上戰場還是明天的事，一會兒我請客，大家去外面吃頓好的舒坦舒坦。」東至笑著說，諸人自然不會在此時掃他的興，紛紛表示贊同。
「既然東大哥請客我當然也要跟去混吃了，我這就回去交待些事情後來跟大家匯合。」埃蘭妮淺笑著轉身離開，「東哥哥、東哥哥。」見埃蘭妮走了，菲恩走到東至身邊拉他的衣角，「我知道城裡有一家館子東西非常好吃的，我們去那裡行不行？」
「行啊，菲恩你有熟悉的館子最好，待會就你帶我們去。」東至拍拍她的小腦袋，「我現在叫米妮啦，東哥哥可別忘了，待會兒埃蘭妮大人來了千萬不要叫錯。」菲恩皺著小鼻子說。
「你什麼時候去過城裡的館子，我都不知道啊？」站在一旁的佐薇有些疑惑地問妹妹，「就是姐姐你來找愛麗絲小姐她們的那天晚上，一個小姐姐請我去那裡吃了一頓飯，呵呵，菲恩吃得好飽哦。」小姑娘瞇起眼睛笑著說，似乎還在懷念當天那頓美餐。
「小姐姐？你這小丫頭，下次可不要隨便跟陌生人亂走，那天見過我之後怎麼不馬上跟我說這事，是不是怕我說你？」
「嘿嘿。」菲恩靦腆地低頭笑笑，默認了姐姐的說法，「你這小淘氣！」佐薇輕輕用手指在妹妹額頭上戳了一下，算是對菲恩任性的懲罰。
於是當晚老卡爾的館子迎來了一群貴客，埃蘭妮公主殿下與東至戰王座可是永夜城裡的大人物，出手又豪爽，眾人飽餐一頓之後對老卡爾家的手藝頗為稱讚，連侍者都收到了不低的小費。精明的老卡爾認出了菲恩，知道今天埃蘭妮殿下等人能光顧自家的館子八成與這個小姑娘有關係，特別親自下廚弄了兩份小孩子喜歡的秘製甜點請菲恩與愛麗絲品嚐，博得兩位小顧客的交口稱讚。
東至等人在老卡爾館子裡享用美餐之時，霧淞城聯軍大營內，齊赫拉正滿臉悲傷地從打自己面前經過的一隊戰狼部戰士身上收回目光。從戰場上退下的這隊戰士幾乎人人身上帶傷，還有許多被同伴們攙扶著勉強在行走的傷員。齊赫拉沒有見到其中有戰死者，他們的屍體顯然與前幾日那般被處理掉了。
隊伍中有戰士也看見了這位前族長，大都控制不住情緒主動彎腰向齊赫拉行禮，在她離開部族的日子族人們依然沒有忘記這位為本族費盡心力的族長，齊赫拉在戰狼部仍然有極強的號召力存在。
「別多想了，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宜與戰狼部發生聯繫，布朗遜大人不會容許你這麼做的。」一聲歎息從齊赫拉背後傳來，懷抱幼子的邦娜靠近齊赫拉身邊說道。
轉過強忍淚水的雙眸，齊赫拉倔強地自行走回營帳中，沒有與邦娜交流什麼。
「我知道你不滿我如此柔順地配合布朗遜大人，可我們身在矮簷下，又哪能不低頭，我是為了我的寶寶，你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部族呢？」邦娜苦笑著搖搖頭，揮手示意身旁的侍女放下營帳門簾，嘴裡溫柔地哼唱起催眠曲，把有些甦醒的孩子再次哄得睡去，「外面的世界太過殘酷，小寶寶還是多做個美夢的好。」邦娜吻了一下寶寶粉嫩的臉頰。
「邦娜大師，你的丈夫呢？是不是遭了布朗遜那混蛋的毒手？」齊赫拉與她相處數日，從沒見她提起孩子的父親，難耐心中疑問，「我沒有丈夫。」邦娜的話讓齊赫拉摸不著頭腦，「呵呵，我們祝福之人的天賦是有極大概率傳承給下一代，為了提高孩子成為職業者的可能，家族或國家都會暗中強行指派高等級同職業者互相結合來生育後代，我的孩子就是這樣來的。齊赫拉族長你們野蠻人部族很少出現靈魂操縱者這個職業吧，想來你對此事不大清楚。」邦娜若無其事地說道。
「……」齊赫拉低頭無語，「齊赫拉族長你不要為我難過。」邦娜感覺到了齊赫拉心中起伏的思緒，「我是可以與孩子的父親結成正式夫妻的，他也相當願意，畢竟我可是當今最強的祝福之人。」邦娜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嘲的譏笑，「但我並不想嫁給那個我毫無感覺的男人，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希望單獨撫育我的孩子，就與當年齊赫拉族長你同意嫁給比自己年長許多的丈夫是一樣的，都是出自自己的選擇。」
聽她說起自己的往事，齊赫拉猛然抬頭望向邦娜的雙眼，兩人視線隔空相接，一種無言的默契悄然而生，兩個有故事的女性關係瞬間貼近許多。
「大師，我，我想請教你，」齊赫拉猶疑著說，「不知道布朗遜有沒有讓你用能力尋找一下失蹤的精靈女王帕芙拉與、與戰王座巨石的下落？」
「啊，我是嘗試過一次，不過，」邦娜看著齊赫拉道，「原先在你們戰狼部的那位巨石王座的個人軌跡實在奇怪，我看不到他在我們這個世界的起點更加無法揣摩出他的終點，而精靈女王帕芙拉則因為和他在一起的緣故，生命軌跡同樣變化莫測難以捉摸，我只能告訴你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其它就無能為力了，對布朗遜大人我也是一樣的交待。」
「是嗎？他沒事就好。」齊赫拉鬆了口氣，怔怔地坐在營帳中發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女人啊，女人……還好我有寶寶你。」邦娜同情地看看齊赫拉，轉身把熟睡的幼子放進小小的搖籃內後閉目趟倒在搖籃旁休息，不去打擾齊赫拉凌亂紛飛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