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愛相隨 文 / 天上的土保
「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就回到這裡。」站在解菇山頂那個斜坡前,東至感慨道。
「我們?」完全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在東至身邊大喘氣的宇荒囂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心道來也只有你來過,我可從來沒到過解菇山這個位置。妖族有多位前人意圖解開山中之密前來不歸後便再無人前來造訪,宇荒囂自己多年前曾經有心一試,不過沒到山頂就承受不住身體受到的強大壓力而放棄。這會要不是有東至擋在前頭,光靠他自己一人之力估計還是無法攻頂。
兩人休整一番,一前一後走上斜坡。宇荒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他對東至此舉並非百分百信任,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亦怕東至利用自己對此地的陌生而突然發難。只是看見東至毫不在意地將後心空門暴露在自己眼前,宇荒囂又覺得自己未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捨得連玉棺都肯答應暫時由他用自己未知的方法帶上山,那如此投鼠忌器所為何來?
總之隨著兩人步入迷霧中,宇荒囂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各種糾結。
「停!」東至舉手示意,開始卸去身上的甲冑,宇荒囂依樣畫葫蘆,脫去厚重的護甲放在一旁。
他驚異地發現東至往前一步整個人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見,宇荒囂急忙提步跟隨而入。
「……」世外桃源般的小花園赫然出現在目瞪口呆的宇荒囂眼前,裡外兩個世界的巨大反差讓見慣世面的妖族至尊強者呆若木雞。
「嗯,這一覺睡得挺舒服。」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再次考驗宇荒囂的神經接受能力,平時總跟在東至身邊的那個叫朱兒的小丫頭莫名其妙就出現在兩人身邊,還睡眼惺忪地打著小哈欠。
「你……這……你們……」沒待宇荒囂向東至提出心中疑問,不遠處有「嗡嗡嗡」的聲音由遠及近往三人處傳來。
「呵呵,主人家就要到了。」東至沖宇荒囂一笑,玉棺平空出現在他身前地面上,見過一次後,宇荒囂對他這一手反而沒有啥感覺。
「來自核心區域的使者,你這次返回真是帶給我很大的驚喜,居然能夠把遺失在外的巡遊者給帶來這裡。」小花園維護者用一如既往呆板的聲音表達著對東至的感謝。
「也是機緣巧合,維護者請你看看,巡遊者是否還有再次啟動的可能?」東至向維護者示意。
他身邊表情無比精彩的宇荒囂全身僵硬著被維護者從頭到腳掃瞄一遍,隨後就直接給無視掉,眼睜睜地看著維護者隔空攝起玉棺踏空而去。
「大師,他這……」短暫的不知所措後,宇荒囂逐漸鎮定下來問東至道,「放心,他絕不會對你的阿悠不利。我這麼跟你說吧,別看他這副模樣,他跟你的阿悠基本上可以算是兄妹或姐弟的關係。」
「啊?」宇荒囂只覺得滿腦子問號無法清晰思考,「你問來問去問那麼多幹嘛,你跟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把那位姐姐救醒不是嗎?只要維護者大哥能把她救醒不就好了,有問題你以後去問你那位姐姐去。」朱兒沒好氣地對宇荒囂嚷嚷,她對曾經意圖傷害東至的人可不會有好臉色。
無端端被這麼點大的小丫頭搶白,宇荒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十分尷尬,在妖族萬人之上的至尊哪受過這種閒氣,偏偏在這處處透著匪夷所思的地方還真不敢沖朱兒發火,自己心愛之人還要靠人家幫手拯救呢。
憋屈的宇荒囂黑著臉不出聲跟在東至身後往前走,朱兒見他不敢回嘴,得意地哼了一聲扭頭不理他。張國師的事情也得算在宇荒囂頭上,朱兒大小姐可不待見他。
「好了,朱兒你還不趁這個機會想法子弄點好吃的去,我們下次可真的沒可能再來這裡了哦。」東至溺愛地回身撥弄她的小辮子說。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朱兒一跺腳化出神凰本體飛入身邊林中,這地方可口的果子可多了,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
「咕咚。」宇荒囂用力地嚥下口口水,沒想到這個頤指氣使的丫頭片子居然就是當日差點要自己老命的那只奇異的神鳥,難怪她敢那般衝自己吆喝,人家絕對不是依仗東至的實力,而是自己本身就是她手下敗將。
「宇兄你不要介意,我家妹子就這脾氣,被我給慣壞了。」東至待朱兒飛遠後向宇荒囂打招呼道。
「我沒事、沒事。」想起當日朱兒「業火天罰」的神威,宇荒囂心裡那點小憋屈立馬就做煙霧散,完全沒有絲毫別的什麼想法。
兩人邊說邊行來到中間那顆大樹下,「我們就在這底下等吧。」東至示意宇荒囂跟自己坐下來等候維護者的消息。沒多久朱兒帶著一堆果子喜滋滋地飛了過來,興沖沖地剝開一個遞給東至嘗鮮,至於其他人嘛,朱兒大小姐沒有看到有其他人……。
吃著東至拋過來的果子,宇荒囂心情慢慢平復下來,這個神奇的地方彷彿有種特別的魔力,讓他覺得全身舒暢,似乎沒有什麼事情不能順利解決的,他對維護者喚醒阿悠之事信心倍增。
小半個時辰後,維護者從天而降,「巡遊者內部損壞得很嚴重,我已經採取所有的修復措施,還是只恢復了她百分之二十五的基本能力,其餘實在再建不能。」
「大師,他這是什麼意思?」宇荒囂一頭霧水,帶著惶恐不安的神情問東至。
「維護者,我們能去看看她嗎?」東至其實也聽不太明白。
「不用,我這就上去把她帶來。」維護者平靜地返回,稍後帶著玉棺來到此地。
玉棺的蓋子已經被去掉,巡遊者不是躺著而是以立姿站在豎直的玉棺中,原先緊閉的雙眼已經睜開,整個人很清楚是在甦醒狀態。
「阿悠!」宇荒囂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連滾帶爬地衝到她面前,抱著玉棺淚如雨下。
「沒想到我這一睡就過去了這麼多年,你為何還是這樣執著。」被宇荒囂稱為阿悠的巡遊者彎腰輕撫宇荒囂的臉頰。她彎腰的片刻,東至能看到她後腰間有密集的光線與玉棺通連,不斷有光芒閃動著。
「感謝你,來自核心區域的使者,把我送來這裡。」阿悠向東至微笑致意,「你的事情我全部知道了,維護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主人的遺願已經得到執行,希望你們能妥善利用它,保護屏障繼續運行。」
「我們會做的,我已經將它交給核心地區的維護者。」東至點頭道。
「我已經甦醒,但如果要保持現狀就永遠不能夠離開這個地方,只有這裡才有能夠維持我生命的能量,小宇,你呢?你決定怎麼做?」阿悠溫柔地對抒發完心中情緒的宇荒囂說。
「我?我……我……。」宇荒囂沒料想會出現如此令他為難的局面,他抬頭看看阿悠,多年的夙願成真,要他就此離去怎麼都無法割捨;可是……他扭過頭來看東至。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要不我們這麼做……」走到兩人身邊,東至說出自己的一個計劃。
「很好!這主意非常好!」宇荒囂喜上眉梢,「嗯,雖然小宇這一族的出現並非主人之意,但終究也是誕生於崆蓬大陸的生靈,不應該落得就此消亡的結局,使者你這個提議我很滿意。」阿悠讚許地看著東至。
「那我回去之後就按這個計劃來執行。」東至說道,「我們沒有異議,你能夠以凡人之身被選為核心地區的使者必有不凡之處,我信得過你。」阿悠肯定地對東至道,「既然阿悠都這麼說了,我宇荒囂還有什麼信不過大師的,我族就拜託大師您了。」宇荒囂鄭重地向東至施禮道,他已經做出決定,將餘生都留在此處陪伴在阿悠身邊。
「我必不負宇兄你所托。」東至正色回禮。
「這個……」宇荒囂突然面帶猶豫地轉身對維護者道,「這位大、大哥,不知道這裡能不能、能不能……」他從懷裡取出一節樹梢來。
「可以。」維護者簡潔明瞭地回答道,從他手中接過樹梢而去,顯然是找地方栽種。
「緣來緣去,世事無常。」宇荒囂望著維護者離去的背影低聲輕歎道。
「哦,我記得……」東至似乎想起些什麼來看向朱兒,「哼,死東哥哥盡會做好人!我知道啦,這我本來想送給晶箐姐姐的。」朱兒嘟起小嘴,從懷裡掏出一隻漆黑色的瓷貓來。
「玲瓏!」宇荒囂神情激動地從朱兒手中用顫抖的雙手接過貓來,「大師……」他感激地捧著瓷貓說不出話。
「你我恩恩怨怨就此作罷,前事休提,宇兄,在下告辭,今日一別,你我永無相見之日。」東至抱拳向宇荒囂行一禮,轉過身後大踏步而去。
「死東哥哥又來這套裝大俠啊!還不等等我。」朱兒沖宇荒囂做個鬼臉,快步追趕東至的腳步去了。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宇荒囂抬頭握住阿悠的手,相視柔情一笑,千年恩愛糾葛盡在不言中。(關於宇荒囂與阿悠的故事就不在這裡多說了,或許會抽空做個番外來交待。)「人生難得……為你……我願袖手……多情總……與卿……」微風吹過,隱隱聽見東至粗豪的嗓門在高聲吼出一首無名的歌謠,其中夾雜著朱兒尖利的叫聲,「東哥哥……唱的什麼東西……難聽……我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