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一章 水落 文 / 天上的土保
昏暗的燭光，潮濕的地牢，似乎天下所有的刑房都由同一個人設計似得。
朱兒捂著鼻子，皺著小臉跟在東至後頭走進影拳門刑堂地下，惡臭撲面而來，小丫頭實在撐不住，嗖地飛入東至左肩。
負責刑堂的禮長老向東至招手，正是他命人叫東至過來，朱兒吵著非要一起，結果還是躲到東至身上去。
「東師侄，有幾個……」禮長老附耳東至嘀咕了一陣，「咳咳。」東至略顯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是、是那邊的人，我知道，還請禮長老放他們出來。」
禮長老揮揮手，他的屬下很快從一間牢房裡帶出幾個人來。
「見過東拳公。」為首一名中年男子看到東至，急忙帶頭向他行禮，其餘幾個跟著他一起向東至行禮。
「好了，免禮吧，沒想到這次連你們都被牽連進來，呵呵。」東至有點不好意思。
「無妨無妨，本來我們行事亦不算光明磊落，要不是實在沒法子，我也不想搬出東拳公你來。如果不是看在東拳公你的金面，這回我們非得被扒掉層皮不可。」中年男子心有餘悸地偷瞄禮長老。
「東師侄，你帶他們出去吧，讓大小姐給他們造個冊子，在本門做下記錄，以後就不用偷偷摸摸了。」「是、是，我這就帶他們去師姐那裡。」東至並沒有因為自己實力已經在禮長老之上而對他生疏冷漠的語氣有所不滿，對本門這位鐵面無私的刑堂長老，東至還是十分尊敬的。
中年男子帶著自己的手下隨東至走出刑堂來到室外，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大口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如釋重負。
「本來我也準備過兩天就要去找你們，有件事情要拜託你們少族長幫忙，趁著你們正好在這兒我乾脆就把信件交給你們帶回去好了。」原來這幾個人便是白族安插在泊桐玉簪城負責收集影拳門動態的探子，昨夜影拳門全場大搜捕，被發現來歷可疑的他們直接給抓進刑堂。好在為首的中年人見機得快，趕忙報上東至的名號，說明自家少族長與東至關係莫逆，東至是知道自己這個聯絡點的，這才逃脫一場皮肉之苦。
中年人在李梓兮那登記造冊完畢，接過東至取來的信件告辭而去。
「師弟，你是想？」李梓兮多少猜到東至的用意。
「不錯，雖然我們抓來不少人，但對可可下手的那些人個個是亡命之徒，自知無法逃脫能夠即刻全體服毒自盡。我怕即使禮長老那下手再重都很難從這麼些人當中逼問出他們殘餘的同黨，不如請百里瀟湘少族長暫借白族小燭龍來一趟，她有種秘法可以讓人不自覺的吐露真言，連公級高手都會中招，效果非常明顯。」通過雅竹郡主選婿時那五位候選者的表現，東至對彤彤的秘藥信心十足。
「師弟你跟白族的關係真這麼好，百里瀟湘肯捨得借出護族神獸前來？據我所知，白族快要進入三年一度的「敬雨節」，百里瀟湘身為少族長肯定無法分身帶著小燭龍過來。我們要請她出手的話她只有讓小燭龍單獨前來，我估計不太可能啊。」李梓兮對東至搖頭。
「還有這事？」東至對白族習俗確實不清楚，他又不能告訴李梓兮「百里瀟湘已經是我的婆娘了，借彤彤過來一趟還不是小菜一碟。」
「嗯，少族長義薄雲天，深明大義，我在信上寫明了這次敵人行事的凶殘手段，想來少族長應該會生出同仇敵愾之心，或許會肯讓彤彤過來。」東至只有拚命給百里瀟湘臉上貼金。
「或許吧。」李梓兮附和道，心裡並沒有對百里瀟湘肯借小燭龍前來有多大信心，以她的認知，即使少族長與東至關係再好，亦很難會放心地將本族護族神獸單獨送來影拳門相助。將心比心，要是有人向東至借朱兒單獨出去，李梓兮估計東至也很難答應的。
白族夜鶯城，少族長百里瀟湘拆開從玉簪城本族聯絡點發回的信件，「這個東大哥！」少族長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東至這死小子信裡哪有他自己跟李梓兮說的那樣寫的無比清楚誠懇，只不過簡單寫了區區幾句話而已，最後倒是很實在地說想借彤彤來幫忙。
「這個東大哥，他自己朱兒得來容易，一點都不明白各家的天界神獸對家族有多麼重要，你來這麼簡單的一封信就想我把彤彤送去你那裡了？我肯我家老爹都不捨得啊，偏偏快到「敬雨節」我又分身乏術，唉……」少族長一陣頭痛，考慮半響提筆回了東至一封書信，意思要借可以，必須東至親自過來接彤彤過去，還得把朱兒留在白族做抵押，否則根本過不了老族長那一關。因為東至的要求實在太過唐突，少族長信中的語氣頗重，有點埋怨他不體量自己的難處之意。
白族聯絡點那位中年大叔一接到少族長返回的信件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快馬加鞭趕到影拳門把信交到東至手上，一天之內在玉簪城和影拳門所在的修枝山腳來回跑了四趟，只是昨晚是坐著囚車過來，這會是自己騎馬前來。
東至沒想到百里瀟湘這麼快就有回信過來，他急忙打開信件，越看越覺得臉紅，好在少族長給他留了幾分顏面，沒有過分指責他的不當之舉。
東至隨即修書一封讓大叔帶回，態度誠懇地向少族長道歉，答應少族長提出的條件，同時表示明天一早便會帶著朱兒親自趕赴夜鶯城。
「嗯？要用我去跟彤彤交換，這不就是那個什麼來著，交換人質？」得知東至答應百里瀟湘的條件，朱兒眼神複雜地看著東至。
「嘿嘿，朱兒好妹妹，你看，哥哥我這不是為了給可可報仇不得已嘛。再說百里瀟湘又不是跟你不熟，她向來挺疼你的不是。」東至厚著老臉哄朱兒。
小丫頭眼珠子滴溜一轉，笑嘻嘻地沖東至招手，「東哥哥你過來。」
「啥事啊？」東至一臉媚笑湊過來，「*****,*****」朱兒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什麼！你這是趁火打劫啊！」東至憤怒地吼道，「哼！你自己看著辦，本小姐要是心情不好，怎麼都不會答應去夜鶯城的。」朱兒得意地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裡開始吹口哨，完全的心情舒暢。
東至咬牙想了半天，最後無奈地取過紙筆，沾上墨水書寫起來。一會便在紙上寫得滿滿的，他寫完以後在底下簽上自己的大名，同時手指沾點墨水在名字旁按了個指印，氣鼓鼓地把紙張遞給朱兒。
小丫頭眉開眼笑接過來，小嘴呼呼用力吹乾墨跡，反反覆覆看了幾遍後笑瞇瞇地認真疊好收進自己懷內。
「哈哈哈，真好啊，無條件答應朱兒的十個要求，哈哈哈哈。」她樂得仰天狂笑，東至鬱悶至極地蹲在牆角畫圈圈。
「好了，東哥哥你沒事往牆角里蹲著幹什麼？過來，本小姐現在就要提出第一個要求。」朱兒頤指氣使命令道。
東至有氣無力地蹭過來，「東哥哥你馬上去城裡的「藍果齋」、「園餅鋪」、「香香園」……」朱兒如數家珍報出一長串字號，全是玉簪城裡最有名的零食小吃鋪子，「把這個、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那個……都給我買回來，今天我不吃晚飯了，多久沒有見過這些小夥伴了啊，今天就是我的大赦之日啊！」
朱兒被壓抑多日的**在此刻全面爆發，什麼身材衣服體重健康的，統統被她拋到腦後，果然只有美食才是王道啊！
最重要的是還不用自己掏腰包，讓東至用他的私房錢去買，朱兒別提多爽。望著東至蹣跚而去的背影，小丫頭發出勝利者的笑聲。
結果當晚朱兒吃壞了肚子，一晚上跑了六次廁所，還把程大夫從被窩裡請出來緊急抓了付止瀉藥才沒出什麼重大後果，正所謂樂極生悲，大概指的就是朱兒這種情況。
將與百里瀟湘約定前往白族的日子延後了一天，東至才來到夜鶯城，用病懨懨的朱兒換回活蹦亂跳的彤彤，還被百里瀟湘責罵了一頓，說他不負責任沒把朱兒照顧好，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啊。
朱兒留在夜鶯城裡享受白族貴賓級待遇，東至帶著彤彤返回玉簪城。禮長老此時已經揪出了十多個死不招認的頑固份子，正如東至所料並沒有人開口招供自己與前兩天企圖活捉埃蘭妮的事情有關。
東至讓禮長老給這些人灌下彤彤提供的秘藥，自己與長老服下解藥後直接讓彤彤放迷煙。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這些人一個接一個陸陸續續地都說出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來歷，以及前來玉簪城內的目的。
令東至欣喜的是其中有三人便是當日以狼為首那群亡命徒中的一份子，正是他們刻意製造了大路堵塞迫使埃蘭妮的馬車轉向。事情敗露後因為影拳門及時封鎖全城沒有逃脫，在被逮下的時候沒有狼那樣的首領人物以身作則，幾人稍一猶豫便沒有來得及吞服毒藥就落入影拳門手中，攜帶的藥物亦被抄出拿走。
刑堂的嚴刑拷打他們愣是挺了過來，可惜彤彤的秘藥直指脆弱的人心，幾人哪裡嘗過這個，很快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家主公浥梁鎮國大將任天翔給交待出來。
「是他！」東至拍案而起，一場惡戰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