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鬼霧山 文 / 天上的土保
釣罷歸來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縱然一夜風吹去，只在蘆花淺水邊。因為貪吃的朱兒大小姐吃撐了小肚子，坐著顛簸的馬車不舒服，又死要面子不肯附身休養，東至無奈之下只好在耳客城外找到個小漁村停車歇息。村子裡是沒有客棧這種東西的，東至找了戶漁家借宿，主人家很熱情，家中的老人聽東至說這個小姑娘是吃多了不適，熱心地讓媳婦去煮點白蘿蔔粥給朱兒喝，說是老方子對小孩子積食啥的效果不錯。
朱兒喝完粥早早睡下，東至聽老人家說糖炒梅子對朱兒的這種症狀亦有好處，恰好現在是梅子頗多的夏季，就獨自出門想去看看路邊可有賣梅子的村夫，過來的路上他記得見到不少。
從村子裡出來，東至沿官道邊走邊看，眼看天色將晚，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得到。
「你們想幹什麼！」「來人啊！」「你們這些壞蛋！」女子的尖叫聲從前面的拐角處傳來，「嗯？」難道又是最常出現的狗血劇情—惡少帶狗腿調戲良家婦女，東至心想。他快跑幾步去看看到底有何事發生，……眼前所見令人啼笑皆非。
倒是有個十五六歲村姑在奮力反抗、尖叫和追擊，為什麼用到追擊？小村姑挑著兩個籮筐在路邊叫賣自家產的水果，不料卻引來一夥不速之客的覬覦，不知從哪座山頭竄出來好幾隻野猴子蜂擁而上搶劫她籮筐裡的梅子和桃，小姑娘邊尖叫驅趕邊揮舞著扁擔追擊已經得手的賊猴。
東至笑著一個箭步衝到她附近，幫她趕走這群不請自來吃白食的「客人」。「謝謝這位大哥。」趕走了野猴子，小村姑喘著氣，臉蛋因為與猴子搏鬥而激動的紅紅的向東至道謝。「沒事，想不到你們這的猴子這麼淘氣啊，都不怕人。」「嗯，它們可壞著呢，看人多就躲，看我一個人就跑來搶東西，壞猴子。大哥，我請你吃桃子。」小村姑抓了好幾個桃子給東至，「呵呵，不用你請，你這些東西我都買了。」「真的啊！那太謝謝大哥你了，我算你便宜點。」小村姑高興地說。「沒關係，這個你拿去。」東至給她一個金幣，「啊！太多了，我沒錢找啊？」「那就別找了。」小村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拿到金幣，以前只是看人家擁有過，沒想到今天遇到東至出手如此大方。
小村姑看東至的樣子，知道他確實不在乎這點錢，熱情地表示願意挑著這些水果送到東至家去。東至一想反正這裡離漁村很近，就同意了。兩人聊著天向漁村走，東至讓她把擔子給自己挑會，小村姑死活不答應。
到了東至他們借宿的那家，小村姑進去放下擔子就跟家裡的老人打招呼，這附近人互相多少都認識。「是陶保家的小花呀。」「是我啊，李大媽。」陶小花問候老人家。「你爹爹腿腳怎麼樣了啊？」「還那樣，走是能走，山裡頭進不去了，在家裡弄弄果園子唄。」「哦，小花你也別太擔心，保子能活著從山裡出來就不錯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媽你說的是。」李家老婦人年紀有六七十左右，小花跟她大孫子差不多年紀，所以她稱呼小花父親小名。
東至請李大媽幫忙弄糖炒梅子，陶小花沒急著走，下到廚房給大媽打下手。東至把多餘的水果請李家上下和村裡的小孩吃了，自己給朱兒留下幾個桃子。吃晚飯的時候朱兒還是有點不舒服，東至讓她吃點糖炒梅子接著睡，李大媽留小花吃飯，她說家裡還有父親和妹妹等著她回去，用扁擔挑著兩個空籮筐告辭了。
「小花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吃晚飯的時候，李大媽跟東至嘮嗑：「她媽死得早，小花還有個妹妹。她爹爹半年前貪圖幾個賞錢，去給人帶路進後面鬼霧山，從半山腰上掉下來，還好被樹枝擋了幾下命大沒死可把腳給跌壞了，今後看來很難再當獵戶，就靠著小花種的那點果樹來維持家計，不容易啊。」「鬼霧山？名字這麼詭異，大媽，這是個什麼去處？」東至問道。「哦，離我們漁村沒多遠，過去兩里路左右，小花家就是鬼霧山腳下的老戶頭，好幾代人都以在山上打獵為生。只是連他們這些靠山吃飯的人都只是在鬼霧山外圍打野獸，沒人敢往裡頭去的。那山裡常年有大霧，人進去一個不小心就迷路出不來，困死在裡頭，猛獸又多，很可怕的。」
李大媽難得能跟外人聊天，東至人豪爽，住宿給她家的錢不少，還請村裡人吃水果，所以老人家今天談興甚濃：「小伙子，你知道為什麼山裡頭這麼危險還有人非得要進去？」東至很配合地搖頭表示不解。「呵呵，大媽我也是聽以前村上的老人說的。相傳這山裡頭有寶貝，如果能夠找到可以長生不老，得道成仙，所以每隔段日子總有那麼幾個人出高價找人帶路進山，可大多進去了出不來，肯定是被鬼霧迷住找不到回家的路，要不就被那裡頭的野獸吃掉了。」「奶奶，你就別說了，我害怕。」老大媽還想接著聊，她的小孫子聽的害怕了，打斷了老人的興頭，話題便至此結束。
東至躺在床鋪上琢磨：「長生不老的寶貝啥的肯定是謠傳，如果說這附近有寶藏的話只有那位宵級前輩的洞府。依朱兒所說，那地點應該離此不遠，照這李大媽的話很有可能鬼霧山就是自己要找的洞府所在。之所以前人都沒能發現是因為沒有得到起開門鑰匙作用的這對童子吊墜。」他想起因為這對吊墜引發的種種事件，不由思緒萬千，輾轉難眠。世事如棋，兜兜轉轉，許多人費盡心思要得到的東西最後卻鬼使神差地落到自己這原來對它一無所知者的手中。
半日一夜的修養，朱兒早上算是恢復了平日裡的狀態，可當她看到東至特意為她留下的幾個桃子，又開始覺得有點反胃，看來朱兒大小姐得要很久才能重新燃起對桃子這種水果的熱情。
離開漁村，果然沒出東至所料，朱兒指點著方向兩人來到一座巍峨的山腳下。遠處同樣能看到這附近山脈高聳，雲霧繚繞，可近觀依然如此朦朧不清的山的確不常有。
東至留下馬車牽著朱兒的手往山裡走沒多遠，「大哥！」路邊傳來女孩子的聲音。東至轉頭，是昨日遇見的小村姑陶小花在路旁一個簡陋的果園裡打理果樹。「東哥哥，你這又是幾時認識的小妹妹，我怎麼不知道？」朱兒很不滿，「額，不就是昨天你不舒服，我出去買梅子，就是跟這個小姑娘買的。」東至解釋。昨天朱兒沒離開床，小花送水果來她沒見到。「你才跟她買點水果就哥哥妹妹了，這地方的小姑娘還真熱情啊。」「……」東至無語。
「你們這是？要進鬼霧山？」陶小花走出來問。「是，關你啥事！」東至還沒接口，朱兒沒好氣地先說了。「好漂亮的小妹妹！」小花沒在意朱兒的語氣，只是看著朱兒如花似玉的小臉兩眼放光。「哎呀，衣服也是這樣好看，配你太漂亮了。」小花繞著朱兒打轉。被別人當面誇自己，朱兒多少有點小小的開心，對小花的觀感沒剛剛那麼惡劣了。「姐姐。」一個跑的搖搖晃晃的小丫頭跟在小花後頭過來，「真好看的小姐姐啊。」小丫頭瞪大雙眼看著粉妝玉琢的朱兒說。大小兩個女孩真心的讚揚讓朱兒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對兩姐妹好感度提升不少，她從兜裡掏出吃剩的糖炒梅子給後來的小丫頭，「謝謝小姐姐。」小丫頭接過來開心的往嘴裡塞。「呵呵，還挺懂禮貌的。」朱兒很有滿足感地摸摸丫頭的腦袋，大姐架勢十足。
「大哥你們別進去啊，那裡面很危險的，好多外頭來的人去了就沒出來。你還要帶著這個小妹妹一起去，千萬不要啊！」小花急切地對東至說。東至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自己進去沒啥危險，朱兒先大大咧咧地開口：「呵呵，我們很厲害的，以前那些人哪能跟我們比呢，你就別瞎操心了。」她拉東至的衣角，東至會意對小花說：「你放心吧，我們有備而來，絕對沒危險的，你回去吧。」說完朱兒先往前走了，東至跟小花姐妹打個招呼快步跟上。
小花牽著妹妹看著他們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搖頭，「姐姐」，她四五歲左右的妹妹問「這個大哥哥和小姐姐會和以前那些叔叔一樣不回來嗎？」小花咬著嘴唇沒說話，她有心想給東至他們帶路，這樣的話能夠從裡面脫身的機會大出許多，畢竟她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有些東西不用眼睛看都可以判定方向。可如今父親身體不好，妹妹又太小，自己不能為了兩個外來的人去冒險。她在心裡默默為東至他們禱告，希望老天保佑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