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疑點,密謀 文 / 天上的土保
東至讀完信紙背後的塗鴉默默沉思半響不語,朱兒同樣無言安靜地不出聲,打破沉默的是一陣小雨點,天空開始降下水滴。舊居屋頂早已半塌,東至招呼朱兒避進裡間瓦片比較齊全之處躲雨。
他收起信紙,深深地吸了口氣,對朱兒說:「你也看出來了吧,我父親很明顯心裡對家族能否及時派人來他指定的地方接應有疑慮,不然他不會留此信。最後也印證了他的不詳預感,他死在敵人的手中,或許不是敵人是死在家族有心要他消失之人的暗算下。救援肯定沒有到亦或沒有及時到,這信便成為他的絕筆。」朱兒點頭:「我也覺得很不正常,以敖家的實力完全能夠派得出高手支援他,最終你父親卻隕落,敖家怎麼會讓這麼一位嫡系子弟喪命,其中有極大的疑點。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沒有選其他敖氏嫡繫了吧,本姑娘天生有直覺,就是不喜歡如今敖家的那些人,就是看他們不順眼啦,才選了你這個愛欺負人的壞哥哥。」
「呵呵,不是因為我天生的英明神武,儀表出眾,你大小姐慧眼識英雄選的我嗎?」「呸呸,你以為你是潘宇公子啊,本姑娘也就是看敖家除了你個個都太多心機,所以決定挑個傻點的罷了。」跟朱兒鬥了兩句嘴,東至的心情有所好轉,隱隱然有點自豪「紫觀天豐敖家的命根子神凰最終認同的是我這個連親生父親都沒想過會存在的人,還有什麼比這更諷刺的。真是費盡千般巧心思,徒為他人登瓊樓,若得來年四顧處,空歎嘗盡萬古愁。」
東至看著小鳥依人靠在自己耳邊的朱兒,心中豪氣頓生,一掃因父親死亡真相隱晦難明帶來的鬱結之氣,突然間有揮槍一舞的衝動。朱兒和他心意相通,震翅高飛於夜空。
小雨中,月光下,東至取出長槍,躍出小屋,在房間空地上隨性盡展夜舞槍法。雨勢漸大,密集的雨點接連不斷地墜下卻在東至舞動的身影外天女散花般飛濺而出,連綿不絕的槍勢水潑不進,強烈的勁風壓迫周圍的野草紛紛根斷莖折。朱兒發出清脆的長鳴,有如為東至的槍舞伴奏一般,東至化羽訣急速流轉,氣勢升騰不息,舞出千般變化,萬種奧妙。天空響過一道炸雷,東至驟然大喝,槍尖白芒層層疊疊四射而出,截斷雨絲,截斷野草亂籐,竟然把以他為中心方圓三丈內的所有殘舊房屋台柱俱都打斷打塌。「轟隆!」他身後的老屋舊居亦未能倖免,走完了它最後的旅途。
「哎呀,槍氣化實,東哥哥你的化羽訣又提高了耶,這回可有五層以上了,真不愧是我選中的人啊,呵呵呵。」東至收槍站立,自己也對這次突然感悟般的進步很滿意,只是可惜把老房子給打壞了。
聰明的朱兒可不想淋雨,紅光一閃附身睡大覺,東至匆匆忙忙地收拾下東西,在村裡找了間保存尚完好的房子避雨休息。
紫觀敖家天豐,清亮的槍鳴響徹夜空,把敖家上上下下的人都驚擾起來。當眾人爭先恐後地跑進聲音來源處,安放敖氏鎮山之寶神槍「夜舞」的廳堂時,一個蕭瑟的身影早已垂首停駐在神槍前,正是敖家老祖敖並城。
「除了全德,都跪下。」老祖有命,立刻堂下跪了一地。「全德。」「在。」「你過來。」「是」家主敖全德恭敬地走到敖並城面前。
「神器有靈,「夜舞」看來是知道自己有位新主人了。」敖並城伸手輕撫槍身,槍鳴聲逐漸低落下來,好像是有位老朋友安撫住了它急切的心情。
敖並城轉過身來,目光緩緩從敖家子子孫孫身上逐一掃過,「敖家嫡系血脈外流,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不知道在外面的這個人有何種際遇,有過怎樣的經歷,但神凰離巢,神槍夜鳴,無疑俱都認定他才是當今我敖氏一族嫡系中血脈最強者,毫無疑問的未來第一人。」他語氣晦暗地說:「這麼些年來,我敖氏嫡系人丁不旺,每一個子嗣都受到家族全力栽培呵護,沒想到在我手上還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啊。」「老祖。」敖全德撲通跪倒在他面前「這不能怪老祖,是我這個當家主的錯,我沒有盡到責任。」「你起來說話吧。」敖並城把他扶起來。
「老祖,會不會搞錯了,我們家的人可都在這啊。」跪著的人群中一個少年頗為不服地說。敖並城還沒說話,「放肆!」敖全德上前一個耳光把他抽倒在地。「父親!」少年捂著臉不敢再辯駁,只是眼光中流露出依然不肯屈服的神色。
「老祖。」敖全德道「此人決不可能出自我和二弟膝下。」「我沒有,我沒有子嗣在敖家以外。」長相和敖全德有幾分相似的敖家全字輩老二敖全和喊道。「諒你也沒這個膽子。」他身旁跪著的一位中年婦人嘀咕道,看來是他的妻子,馭夫之術不錯。
「不用再多做解釋,不是你們兄弟兩人,那就只有你們早逝的三弟全廣了。」敖並城道。「前些日子關於茗倩和上官家上官幽琴搶男人的傳言都知道吧。」「老祖,我沒有,那個潘宇啥的我見都沒見過,是上官家誣陷我的!」敖茗倩氣憤地說道。「我知道你沒有,可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傳言?」敖茗倩不作聲。
敖全德湊上前去:「老祖,您是指?」「不錯,我派人查過此事,當時有一個不知名的影夫死在我敖家夜舞槍法之下,其它東西可以偽造,夜舞槍法造成的傷痕不可能模仿出來的。這是條重要的線索,那潘宇未逃婚之前只是個文人,從未有與武者結交。這份名單是我命人搜集,來自他離家後與其接觸過的能查到出身來歷的武者,你派出敖家全部人手一個個查。找朱兒的事情暫停吧,能找到此人估摸著也就找到朱兒了。」「是。」敖全德領命道。「我在這裡強調一次,不論你們誰先找到此人都不能傷害他,必須帶他回來認祖歸宗,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謹遵老祖之命。」「都下去吧。」「是。」敖家人等離開大廳。
敖全德走出門口,喊住自己的二女兒茗倩:「你跟為父來。」敖茗倩不知道父親突然叫自己所為何事,跟在他後頭一路走進敖全德的書房。敖全德示意她稍等,一會,敖並城的得意高徒趙平走了進來。
敖茗倩看了眼趙平,心裡撲通撲通亂跳,他們兩人早就互有情意,只是礙於兩人輩分有差,一直不敢向父親開口。今日父親突然把他們兩人一同喊進書房,莫非是發覺了他們的事,要棒打鴛鴦不成。趙平也極為惶恐不安,他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可以說全靠敖家所賜,如果因為和敖茗倩的私情招致敖全德的不滿那就前途盡毀了。並城老祖雖說很喜愛他這個關門弟子,但敖家諸事還是以敖全德為主的,假如敖全德要以他和敖茗倩私下勾結的罪名責罰他,甚至逐他出敖家,老祖都護不了他。
敖全德打開書房內的密室,帶著臉色驚魂不定的兩人走進去。他關上密室門扉,看著都快要精神崩潰的二人,斥責道:「都慌什麼,我不是要追究你們兩個那點你儂我儂的兒女私情,是有要事跟你們商量。」兩人心中大定,敖茗倩更是霞飛雙額,原來父親早就清楚他們二人的事,只是沒有揭破罷了。趙平也覺得尷尬不已,有點無顏面對敖全德的意思。
敖全德面色陰沉地說:「都別胡思亂想,我有件事教給你們去做,只要能做的周全,你們倆的婚事包在我身上。」「父親,真的!」「家主,這……」兩人喜出望外。「一個是我愛女,一個早晚是我女婿,這件事我只有交給你們去做了。「家主,我必定全力以赴。」趙平行禮道,敖茗倩含羞點頭。
敖全德正色道:「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要你們出力,我也不瞞你們。此事是為父當年對不起你全廣三叔。」「父親?」敖茗倩驚呼,趙平同感訝異。「說來還是我私心作祟,當年你三叔敖全廣實力在我們三兄弟中居首,雖然我做了家主但老祖一直最看重他。當**三叔奉師命去查找神草斷嵐受傷被困,飛鴿傳書與我約定時間地點派人接應他。可當時神凰御蛋已經出現可能要孵化出世的徵兆,為父心裡很清楚,即使神凰出世也不會選擇我,只會選擇三弟。因此、因此我拖延了一天才派人出去接應,最終導致你三叔陷於古來、歸倉兩國高手圍攻喪命。」
敖全德一口氣說完此事,彷彿放下了心頭大石,全身都鬆弛下來。此事埋在他心中多年不可對人言,如今終於說了出來。一個是從未謀面的叔叔,一個是從小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作何選擇敖茗倩自然不用多說,趙平亦不會為一個死人去抱不平得罪未來的岳丈和敖家的家主。兩人反而安慰敖全德往事已了,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敖全德道:「眼下老祖要我們尋找這人多半是你三叔的後人,如果一旦找到,我要你們二人用盡一切方法交好於他,探聽他對你三叔當年的事是否瞭解。沒有自然最好,為父也希望能夠對他有所補償,只要發現他對當年的事有一絲的懷疑,你們立刻不惜一切手段除掉他。看老祖的意思絕對是會大力栽培此人,萬一他知道當年的事情卻懷恨在心隱而不發,一旦等他修成正果,必定會為你三叔報仇,對我這一脈極為不利。為父一命抵你三叔一命倒無所謂,可就怕他不放過你二個弟弟,為今之計只有趁他羽翼未豐,我們先下手為強。」
敖茗倩沒有絲毫猶豫,「父親您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為您辦妥。」她心中已經給此人判了死刑,人心難測,哪裡能夠完全判斷出他是否知道自己父親死亡的真相,決不能養虎為患。趙平同樣是聰明人,明白了敖全德言下之意,「家主放心,小婿和茗倩不會讓您失望的。」他直接以小婿自稱,表明心跡。
「好好好、有你們這句話為父就安心了。老祖那邊你們無須擔心,只要大事一成,為父自有辦法處理。」敖全德自詡的表示。這才是堂堂敖氏家主,一代梟雄應有的姿態,種種的誠惶誠恐,只是他在敖並城面前演的一場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