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艱難抉擇 文 / 西風化龍
「村長，村長，我帶了兩位仙人前來，他們可以救大家。」牛小壯遠遠的呼喊著，在這峽谷中顯得洪亮無比。吸取水霧的人們都向這邊看來，有些人像是看到了鬼魅一般驚訝的叫道：「鬼啊，鬼啊！」
有一人霍然站起，大聲道：「小壯叔，是我們對不起你，沒有將你和叔嬸帶過來，讓你們憋屈而死，你若是有什麼怨氣找我好了，和他們無關。我們都是牛家村的人，不管怎樣你也要為牛家村留下一些血脈不是？」此人身著灰布粗衫，精瘦的臉龐，一對劍眉，約有著四十開外，神色疲憊。他名叫牛家聲，是牛家村的村長，此時倒顯得堅毅，身體站得筆直，像是慷慨赴死的勇士。如此大聲說了幾句話面色由白轉赤，由赤轉紫，呼吸變得窘迫起來，慌忙的對著那水潭上的水汽吸了幾下，臉色又變得蒼白，窘迫的神色稍復。
牛小壯愕然立在那裡，突然笑道：「村長你弄錯了，我們並沒有死。你看這是我帶來的兩位仙人，是來救你們的。」牛小壯指著身後的楊晨和冰兒，神情很是恭敬。牛家聲此時方才注意到楊晨和冰兒，見兩人衣衫錦繡，一個面容嬌美，一個眉目俊逸，隱有一種超然世外之感，暗自琢磨這是隱身世外的一對神仙眷侶。又見冰兒的額頭上長著一隻青藍色的犄角，與那傳說中的仙人竟又不同，暗想是妖精之屬，立時罵道：「何方妖人，敢來這裡興風作浪？」
牛小壯急道：「村長，萬不可失禮。我和老伴皆是仙人所救，其神妙之術可去死回生，可是靈驗的很。」就在此時老嫗醒來，看著牛小壯道：「老不死的還不放我下來，這麼多人好不難堪！」老嫗安然無恙牛小壯也是歡喜異常，雙手一鬆將老嫗放了下來。老嫗但覺渾身清爽，呼吸起來也是輕鬆了很多再沒了原來的那種窘迫之感，就連常常感到的睏倦也是消失不見。
「村長，往日你對我夫婦兩人不薄，我們又怎會害你，這兩位仙人也是意外中見到，要不是他們我和老伴兩人定然都死了。」老嫗緩了一口氣，又道：「我和老伴都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人，何必再來欺騙你們？即便你們不相信兩位仙人也應該相信我兩。」
牛家聲舉頭看天，這裡的裂隙要寬上一些，陽光從那縫隙中透下來照得睜不開眼。他又看向牛小壯和老嫗，眼中忽而出現驚喜之色，他曾記得鬼魅是不能出現在陽光下的，現在的牛小壯和老嫗正被透下的陽光照到，可以看到清晰的影子。就連楊晨和冰兒也是如此能夠看到身後的黑影。他心情稍定，猛猛的吸上兩口水汽向前走來。
走到牛小壯身前，牛家聲伸手抓住牛小壯的手臂，感到熟悉的溫度傳遞過來，現在他已是可以肯定牛小壯不是鬼魅。牛家聲激動的道：「小壯叔，你說他們是仙人？」牛小壯微微的點點頭。牛家聲仔細的看著牛小壯，那種程度像是要穿透衣服看清裡面的一切一樣，牛小壯突然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忽然想到這是年輕時才有的那種害羞感。
「你說他們救了你們？」牛家聲指著楊晨和冰兒問道。他發現牛小壯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他渾身散發出精氣神，即使連自己也是比不了，這還是年逾花甲的老人嘛？牛小壯又點點頭。牛家聲很是高興，對楊晨躬身道：「敢問仙人，你們是要救我們？」
楊晨道：「不，我從未這樣說過。」牛家聲像是被當頭砸了一棒，昏昏沉沉的，又感覺到呼吸窘迫了起來，跌跌撞撞退到水潭邊吸取水汽。這些時日附近幾個村莊的人都聽到了水汽可以緩解呼吸窘迫的消息紛紛向這裡湧來，來到這裡的人越來越多，水汽卻已是越來越少了，為了大家都能夠活命幾個村子的村長商議，安排村民輪流著到水潭邊吸取水汽，只有每個村的村長可以隨意的吸食。牛小壯錯愕的看著楊晨、冰兒，難道是自己想錯了，的確他們從未說過要救這些人，但為何他們又讓自己帶他們來這裡呢？
吸了幾口水汽牛家聲又能說話了，急道：「小壯叔，你不是說他們是來救我們的嗎？」牛小壯不知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急忙跪下道：「仙人，請你救救他們吧！」楊晨道：「我們到這裡只是尋找有緣人並沒有能力救下你們所有的人。這方世界已是維持不了多久了，如此多的人我也能護的周全。」
楊晨的話引得峽谷中的村民立時喧嘩起來，這如同一個噩耗，經歷了日月消隱，天地崩碎之後苦苦支撐忍受呼吸窘迫的苦痛，他們只為了求得生存的希望，而此時這個希望也要破滅了，這是何等的令人絕望。
牛小壯愕然道：「有緣人？不知仙人所要找的是什麼樣的人？」牛小壯稀里糊塗被楊晨所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而此時莫名其妙的又成為所謂的有緣人之一，若是讓他選擇他情願將這個機會讓給村子中的年輕人而不是自己。
楊晨神思憂慮，出行時忽略了一個問題，找到凡人國度時如何將他們帶回去。方志豪、姜兵、葛武、凌海潮皆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星空中遊走找尋，卻只為了這一個無法實現的願望，身為掌門沒有仔細的考慮過這個問題，此時事到臨頭方才發現這是何等致命的一個錯誤。自責和悔恨已是充滿了楊晨內心，不論怎麼想都已成事實。所謂的有緣人只是一個借口，若想重振神龍門只是這幾個小小的村落又怎麼能夠產生自己想要的出類拔萃的弟子門人呢？即便是幾個凡人國度也是不夠！
楊晨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極為的艱難，這座懸島已難以維持生機，浩劫中倖存下來的他們即將面臨覆滅。看到這些村民楊晨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外公，這些人同他們一樣是如此的平凡和質樸，楊晨想將他們全部救下來，雖然身上靈寶無數可是唯有羊脂玉瓶空間中能夠讓這些村民生存，羊脂玉瓶中是無法估算時間的黑寂，時間難以持久。更為可惜的是羊脂玉瓶中只有很小的一片空間適合凡人生存，所以無法保障所有的人。楊晨內心也是經受著煎熬，當他說出有緣人這句話時雖然心如刀絞但還是勉強的維持著臉上的從容。
村民們喧嘩之後沉寂了下來，他們凝視著楊晨和冰兒，楊晨和冰兒的到來給了他們生的希望，可是現在他們就要面臨生死抉擇，而這決定的人不是他們自己而是楊晨。
「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辦法？」牛小壯神色詹詹的問道，楊晨和冰兒擁有著神術或許有著其它的辦法。「小壯叔，不要強求了。近來這片地域很是不穩，這水汽也是難以維持多久，與其這樣艱難的等死不如聽這仙人的話早做決斷。我同其他的村長商量過了，我們這把年紀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先讓那些年輕人離開。年輕人身強力壯，將來他們可以繁衍生息，壯大族群。」牛小壯和村民們都是看著楊晨、冰兒，等待他們的回應，這關係到族群的生死存亡。
「楊大哥，施展神界也許可以。」冰兒祈盼的看著楊晨，雖然沒有絕對的把握但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能否成功卻是在楊晨。修者的神界能夠讓人類生存，因為裡面有著精純的元氣，但是其它的儲存類靈寶則是不能，那些空間中盛放死物倒是可以，可是像人類這樣的生靈放進去也是沒有元氣可以供用。楊晨的神界可以達到千丈，若是將這些村莊的人類集聚到一起完全有著可能將他們籠罩在其中，生命便可無虞。若是這樣楊晨便要將神界持續支撐在千丈大小，這樣一來楊晨所要消耗的元氣也是巨大無比，能否支撐下來也是難說的很。這些人類沒有凌空飛行的能力，更遑論隨著楊晨神界在星空中飛掠了。想要保護他們便要死死守在這座懸島上，如此一來又怎麼回那斷崖峰懸島與眾人匯合？
楊晨何曾沒有想過，施展神界將村民們保護在裡面，但這樣一來卻是危險之極，若是自己不能保持神界的範圍也會導致處在神界中的村民死去，還不如忍痛割愛保留一部分生力。可是冰兒期盼的眼神讓他無法堅定的再說出選擇人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