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賭鬥（三） 文 / 西風化龍
「你，這把劍不錯！」蒙方悅緩緩的說道，每一字像是咬著牙說出。「出招吧。」楊晨淡淡的說道，他最想挫敗的便是蒙方悅，因為這人心性狡詐，不挫其心還會作惡。蒙方悅緩緩的自懷中取出一柄長刀，發出刺啦啦的響聲，像是長刀原本就在他的身體中，此時如長刀出鞘隱然有聲。
如此的氣勢已是讓人感到震撼，一種寒意直透心田。楊晨擎劍在胸凝視著蒙方悅，同為化形境高階，顯然蒙方悅要比鄭澤偉，盛甫兩人強上許多。蒙方悅舞動長刀，身上氣勢暴漲，如同一尊煞神。「斷水！」隨著蒙方悅緩慢的聲音他也是如一頭蠻牛奔踏而來。他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可是那種氣勢卻如將四方都控制住了，也隨著他變得緩慢。
「這是斷水刀法，聽說有三式，一刀斷水，兩刀斷流，三刀斷山河。因為特別的難練，至今沒有人使用過第三式斷山河。」有人在一旁輕聲的說道。
趙懷定也是神思凝重，這斷水刀法據說是內門中一位修為極高的祖師在長江邊上空冥十年頓悟出的一篇刀決，因其意境太深，奧妙難尋，對於修煉的法門贅述不清而成為內門刀決中的冷門，沒想到蒙方悅會修煉這樣的刀法，以其氣勢來看所下的功夫不少。
「出天！」楊晨的速度很快，飛振劍旋出一個圈，然後直刺而出，楊
晨對於劍刑天的理解越來越深刻，每一劍使出都有變化，開始是慢，現在卻是變為了快。
斷水刀的真意恰恰相反，它追求的是一種慢的極致，因為慢才會將水斷開，看到水被斷開的那一瞬間，而這一瞬間正是斷水刀的真意。蒙方悅參閱斷水刀決四年方才悟出這樣的意境。隨著蒙方悅的臨近似乎一切都變得緩慢，楊晨一步一步的踏出，衣衫飄動的變化似乎都在蒙方悅的眼神中。
楊晨持劍直刺未曾有絲毫的變化，這是一種拙樸的極致，以不變應萬變。近了，一丈，五尺，兩尺兩人在刀劍相交的那一刻都動了，不是動而是變化了。蒙方悅腰身一扭，刀如流光橫斬楊晨腰間。這是他在一瞬間看到的楊晨的致命弱點，那裡沒有任何的防禦。
而楊晨也是變了，在蒙方悅變動的一瞬間，身形拔地而起，凌空劈斬而出。劍似飛矢直取蒙方悅胸口。楊晨和鄭澤偉比試時悟出的刑天三劍之中的奧妙。第一式出天實際上是劍勢的一個引子，像是引蛇出洞，讓對方來攻擊你的弱點。而真正的殺招是在後兩式，也就是破天和刑天，破天是劈斬，刑天是橫斬。破天傷一線，刑天傷一片，雖然都是斬，但卻有本質上的不同。
楊晨這一招是劈斬，破其一點。蒙方悅身形再動，橫斬變為斜撩。楊晨變化太快
，竟是突破了他的意境，此時楊晨所取的正是他的弱點。刀劍相交發出錚然之聲，兩道身影瞬息分開。楊晨飛振劍一橫，蒙方悅長刀繞於腰間。兩人都是神情凝重起來，看來自己的意境並不能壓制對方。兩人各懷心思，想像著破解對方招式的法門。楊晨所有的招式蒙方悅都曾經看過，但是交手之後卻發現楊晨的招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來的笨拙變成了現在的靈動，而這靈動中卻是暗藏殺機。楊晨沒有見過蒙方悅的斷水刀法，今日一見大感驚奇，斷水刀法似乎隱含著一種大道真意，若是能將其參透，那將勢不可擋。
「出招吧！」蒙方悅也是料定了楊晨的短處，自己的招式見過的人極少，楊晨算是其中的一個，他對自己底細不清楚，但是自己對他卻是很清楚。自己的修為高出楊晨兩個小階，這可是明顯的差距，兩相對比之後蒙方悅覺得勝券在握。
「出天！」楊晨手握飛振劍跨步而來，飛振劍上氣勢暴漲，劍身上凝聚出一條青龍，像是神龍出世。「呀，已經化氣凝形了。」有的弟子看到楊晨劍上的青龍驚訝的說道。「斷流！」蒙方悅說的越加緩慢，就像是一絲絲的從口中擠出來一般，等到他的聲音消失方才緩緩的舉起長刀，像是舉起一塊巨石，重逾千斤。那一刻時間彷彿都已停止，只見到如山般的長刀緩
緩的舉起，感覺越來越重，即使再舉起那麼一絲也是不能。蒙方悅像是大力神般伸長雙臂，那長刀高舉過頂。
「轟」一道山嶽傾覆的威壓傳來，那柄長刀突然的落下。楊晨感覺跨出一步都很艱難，一種不可阻擋的威勢將自己困在裡面，飛振劍震顫著發出不甘的嗡鳴聲，這是牢籠，這是傾覆的蒼穹。
長刀落下如高山崩塌，勢如重岳，重如千萬斤。刀鋒劃破天際，帶著一股鋒銳，透出森森的冷氣。楊晨幾乎都要絕望了，這是一種意境，是一種控制天地元氣的法門。掌控天地元氣那是臨虛境以上方能達到的，可是現在蒙方悅已經做到了，雖然他還不能凌空飛昇，但卻可以創造一種意念空間，這是幻象。
楊晨突然間驚醒，手中飛振劍疾然劃出，「破天！」他要用手中的這把劍破開蒙方悅的幻境。長劍如劃破天空的驚雷，長風掠過，一鳴驚天。
「卡」長劍與那長刀碰撞到了一起，幻象消失，楊晨手中的劍被蒙方悅長刀死死地壓制住了，卡在那裡。蒙方悅的長刀離楊晨的鼻子只有一寸。兩人氣息可聞，稍有不慎長刀即將落到楊晨的身上。在這危急的時刻劍刑天三式在腦海中快速的閃過，如何才能破開？長劍劃空，三式接連使出，他發現了其中隱藏著的痕跡，三招恍然如一招。
「是了。」
楊晨腦海中閃過一絲明悟。手中元氣湧動，飛振劍震顫嗡鳴起來，似乎要脫手飛出。蒙方悅警覺起來，手中長刀上的力量還在加大，似乎只需要那一絲力量便可以突破楊晨的底線。飛振劍突然橫斜，長刀滑落，在那一瞬間似乎要看上楊晨的腦袋，周圍的弟子都是驚呼起來，「敗了！」有人失望的道。
蒙方悅似乎已然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長刀更快的滑落。就在此時蒙方悅看到楊晨突然一拳砸在長刀之上，突覺手中長刀猛地一震幾乎要脫手而出。那是肉拳，這是長刀，蒙方悅吃驚不小。
就在此時一道凌厲的風聲疾然到了頸前，那是一柄長劍。楊晨將飛振劍橫斜是讓蒙方悅的刀勢發生變化，這樣自己才可以尋找生機，生機蘊藏在危機中，長刀滑落將要索命，楊晨臨危不懼，右拳如猛龍出江悍然砸在長刀之上，那是刀鋒。長刀微震改變滑落的軌跡，就在那一刻楊晨脫出蒙方悅的壓制。
飛振劍以刑天三式連貫而出，橫斬，豎劈，直刺，看似簡單的招式蒙方悅突然發現無法躲開，長刀飛旋在身前劃出一道光幕，「錚錚錚」三響之後蒙方悅身形突然向後急退，他感到了一種危機，楊晨手中飛振劍像是死神的鐮刀始終在自己咽喉三寸處游移。但楊晨如同鬼魅竟是無法擺脫。
「斷江山！」蒙方悅一聲斷
喝，如同驚擾了冥神的魂魄，頃刻之間周圍黑漆一片，像是進入了長夜，看不到一絲光亮。似乎一切都已凝固，是一片黑色的幽寂。楊晨感到自己的思緒都是停止了下來，停滯在刑天三式上。江山如夢如畫如泡影，腦海中閃過自己少年時艱苦的奮鬥，成年後坐擁山川萬里，慈祥的母親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到頭來一胚黃土而已，曾經遠大的夢想，擁有的輝煌統統化為泡影。那是孤獨，是絕望
就在此時腦海中傳來一陣清涼，他看到了一片星空，星空中明月高懸，無數的星星簇擁，那是青龍，那是白虎楊晨陡然看到在黑色的幽寂中一點異動。飛振劍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刑天三式連貫而出。「砰砰砰」又是三聲金鐵交鳴，猛然間眼前一亮，楊晨又看到了周圍的一切，疾然身退的蒙方悅，趙懷定，周圍的弟子。楊晨暗自讚歎，這斷水刀法果然巧奪天工，第一招斷水是控制速度，第二招斷流是控制空間，第三招斷江山是控制思維。
此時蒙方悅站在不遠處，臉色蒼白的可怕，手中的長刀震顫著，虎口都已被震裂，血液順著長刀蜿蜒流下。他驚異的看著楊晨，斷水刀第三式竟然也是沒有勝了他。楊晨這一次出劍神出鬼沒，看不出痕跡，每一劍力量都是大的驚人，即使自己高出他兩個小
階也是難以承受。
楊晨手中飛振劍再次動起來，此時發出顫鳴之聲，環形劍鍔中的八把輔劍突然滑出就像是鳥兒張開了翅膀。
「我認輸。」蒙方悅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他因為使用第三式神識已然受傷，再也沒有能力施展斷水刀法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次動手將會輸得更慘。蒙方悅、鄭澤偉、盛甫三人頹廢的離開了天台，這次不但輸了東西，而且也是輸了信心。
圍觀的弟子都是吶喊起來，楊晨果然是天才，雖然沒有長老挑選他做弟子。他們也是感到艷羨，火靈晶，中階靈器長劍，五百年人參都是非常難得的寶貝。
楊晨頹然倒下，這次使用元氣消耗過大，剛才實際上已是強弩之末，沒想到蒙方悅先被他嚇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