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一顆淡化的塵心 文 / 諸葛旋律
一場驚天大戰落下了帷幕，帶來的卻是千瘡百孔的大地，一片狼藉，破敗的場景。
龍坤頭也不回的離去，在之前，他曾發出不甘的豪言壯志，希望能與土家族長在地宮中在戰一場。
然而，他卻不知道，土家族長在這次驚天的碰撞中，遭受到了絕對的重創之舉，就算日後不死，也難在短時間內恢復半成的戰力。
如龍坤先前所說的那樣，這一戰，他傷及了本源，自身的生機也差不多耗盡、流逝完，要想徹底的恢復過來，希望完全是零。
這對於土家一脈的眾人來說，同樣，不下於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擔心的，不是日後的生活，也不是怕會走向種族滅亡，而是在為族長的身體狀況擔憂。
那個曾一度在前方為他們開天闢地，遮風擋雨的族長，年輕時，更是震懾群雄的霸主，屹立巔峰之上，如此驚艷的一個人，老天卻跟他開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玩笑，不僅剝奪了他的修煉天賦，連生命都一同剝奪了過去。
這是為什麼？賊老天，你難道看不見你做下的孽嗎？
土家眾人心中怒吼連連，紛紛不忿。
可儘管如此，也再難改變現狀。
「咳咳！！！」
土家族長在週遭族人的攙扶之下，艱難的走了下來，來到一處坍塌的土牆之下，緩緩坐了下去。
「呵呵~~~我沒事，還沒到那一步呢，你們無需為我擔心。」
土家族長擺手道，「在沒有親眼見到它之前，就算是老天，都休想剝奪掉我的生命。」
刷，兩道實質化的鋒芒，在他的瞳孔深處內閃過，好似又在回到了以往，那個風華正茂，欲於天地爭輝的歲月。
這就是一代強者的傲骨所在，就算是天地，都不曾讓他低頭半分。
他在等，等待著妖神墓的臨世。
原地之上，土家族長閉目調息著，爭取恢復些許的氣力，一乾土家族人圍繞在他的身旁，默默守護、著看著他，生怕他會消失一樣。
期間，方同幾人也是緩步走了過來，距離十步之外，打量著他，靜等著他醒來。
隨著眾人的沉寂，週遭的氣氛，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先前的一切，都好似不曾發生過一樣，眾人臉上顯出忘情的神色，貪婪、享受著這難能恬靜的時分。
呼，這般等待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土家族長才是緩緩的醒了過來，冷風吹拂而過，帶起他週身染血的衣衫。
他昏黃的瞳孔內，精光內斂，蒼老的臉龐上毫無血色，枯敗氣血的體內，散發出了一股異樣的氣味。
沒錯，正是死氣的擴散，死亡離他又近了一步。
看著眾人緊張的目光，土家族長隨即輕笑道，「沒事了。」
他沉吟了一番後，坦誠不公的對著一干族人道，「今後往後，土家一脈的族長，不在是我了。」
「什麼？」
他的話一出，頓時，週遭的族人皆是睜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土家族長無視了族人們的目光，仰首望天，悠悠的道，「我老了，在不像從前那樣，可為你們擔當任何的事情，也在無心力去做，這副擔子在我肩上挑了很久很久的時間，具體是多久，我也忘記了，現在就想趁我活著的時候，去做一些我喜歡的事情，人生至此，我只剩下這個願望了，你們不會怪我吧？」
看著土家族長臉上帶著無比滄桑的笑容，一干族人眼中含淚，沉默了下來。
多年來，族長為他們做的一切事情，他們又怎會看不到眼中，但是歸根結底來說，這一脈整體的實力太差了，差到不敢讓人想像，離開了族長的庇護之下，他們還能做些什麼？
恐怕要不了一天的時間，他們就會被來自外界的重重壓迫、危機給撕碎掉，這就是他們苟延殘活的代價。
說白了，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在為土家族長而活。
他們厭世，不敢面對世間的一切凶險、危機的習性，導致他們久而久之的，已被無情的淘汰掉，更是與常人間，出現了明顯的分化。
「族長，我們~~~」
庫樂哽咽了一聲，話到嘴邊，終就還是沒有說出來。
土家族長慈愛的看了他一眼，伸出乾枯的手掌，輕撫在他的頭上，出聲道，「庫樂，你跟在我身旁，至今有多少年的時光了？」
「嗯？」庫樂一愣，顯然想不到前人會提出這種問題來。
不過在他想了片刻的時間後，還是老實的回道，「庫樂跟在族長的身旁，已有二十年的時光了。」
「二十年嗎。」
土家族長喃喃著，頓了一下，又道，「你不是一直想像我一樣，活的有聲有色，活的坦坦蕩蕩，瀟瀟灑灑嗎？」
「好，今日我就成全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土家一脈的新族長，同時肩負這一種族的興亡、發展。」
「啊！！！」
庫樂一聲低呼，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前滾落而下，一時間不知所措。
週遭的族人們同樣如此，臉色瞬間變得木吶了起來，他們不知族長為何會做出這樣草莽的決定。
然而，土家族長並不理會他們，而是低吼道，「庫樂，你是一個男人，何為男人？男人就要活的坦蕩，敢於承擔一切的責任，你是這一脈中，唯一的年輕人，你還有時間去發展，大把的時間供你揮霍，在這屬於你的年華里，我希望你能變得堅強起來，活出你的傲氣來。」
「而不是一輩子都要當個可憐，懦弱的人，那種生死被別人掌握的感覺並不好，你明白嗎？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你都要堅強的走下去。」
土家族長似是聲皆力吼的朝他咆哮著，像是要將他沉寂的靈魂喚醒一般。
「我~~~」
看著土家族長那雙令人感到悸動的眼神，庫樂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一直在他的印象當中，族長從來都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不管是對他、還是別人，都是如此，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前人會以這樣嚴峻的態度對他，這讓他多少都有點接受不了，至少現在是這樣。
在土家族長咄咄逼人的鋒芒之下，庫樂弱聲的說道，「我~~我需要安靜一下。」
這般說著，還不待旁人反應過來之際，已是轉身朝著遠處跑去。
「哎！！！」
看著他年輕的背影，土家族長無力的揮了揮手道，「你們跟上去看看，別再讓他出什麼意外了。」
聽他這樣說，週遭的族人一轟而散，急急對著前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呵呵！！！」土家族長的嘴角之上，彎起了一抹無奈的苦笑，真是天意弄人啊。
歎息間，方同幾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坐吧。」
土家族長沒有抬頭，只是隨意的說了一聲。
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坐了下去。
「前輩，你的傷勢~~~」
方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土家族長揮手打斷了。
「沒什麼，現在還死不了，說起來也算是舊疾了，當年沒死，一直活到了現在，這樣看來還是我賺了。」
「額！！！」
他這番灑脫的話語，不禁讓幾人感到沉重起來。
同時也表露出了他對世態炎涼的悲傷之意，總而言之，就是無所謂了，怎樣都行。
「哦，倒是忘問你們了，你們前來這裡，應該也是奔著妖神墓而來吧？」
「是。」方同點頭，直言不諱。
「如果你們聽的進去的話，我勸你們還是早些離開這裡，那妖神墓可不是誰都可以染指的，稍有不慎，就會埋骨其中，在無從來的機會了，年輕人，你們的路還很長，犯不著這樣做的。」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方同斷然道。
他何嘗不知前人話語中的意思，當中存在的危機。
但扶桑是他的朋友，一個永世無法拋棄的朋友，現在正是他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他怎能無視不管呢。
這回土家族長倒沒有在言語，也沒在勸說。
只是自語的喃喃著，「心中有牽掛的感覺真好，哎，也許真的是我老了，好吧年輕人，我老人家三日後，會和你們一道進入其中，而這三日的時間內，我想在最後看一看這裡的風貌場景。」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四周，「妖神墓的臨世，所造成的風波不是一般的大，到時這股颶風會席捲整個修真界，這樣一來，在裡邊生存下來的幾率，就要變得更小了。」
「我想說的是，跟著我一段路途，或許我可以保證你們順暢的進入核心之地，見到你們想要見的東西，同時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知你們覺得這樣可好？」
「哦！！！」
這回輪到方同幾人一愣神，不過他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前人之所以會這樣說，豈會沒有任何的條件用來交換。
不過心中權衡了一番後，他們也都算是默認，應承了下來。
「我想知道您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方同緩重的說道。
「呵呵~~~痛快。」
土家族長一笑道，「沒有什麼太大的願望，只希望以後你們能在我土家族人面臨危機的一刻，伸出手來，幫他們一把就好。」
聞言，方同幾人心中一顫，肅然對前人充滿了敬意。
即使他在沒有能力為族人做事了，但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這一脈苟延殘活下來的族人，也只有這樣心懷的人，才配的上人雄二字。
「於情於理，我都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拒絕你。」
方同笑道，一旁的幾人都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相信你們。」
土家族長同樣開懷大笑。
也許他在不能久居於世，但他依舊可以把握住現有的時光，依然可以活的瀟灑自如，不受到世間任何的束縛，這就是一代強者錚錚不屈的傲骨，和一顆淡化的塵心。
卷六《無盡妖域》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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