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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四部:墜入陷阱的惡魔 第二百一十五章 :來自天堂街的信 文 / 雲卷-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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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葉和繪畫之間,也是一段緣分。記得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下午,葉無聊地在一個無名山坡上躑躅著。忽然間,她看到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正在山坡上寫生。出於好奇,她便走上前去欣賞,孩子的畫很美,一個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孩正流連在一片碧草花海之間,黑髮隨風飄起,而女孩的臉正面向著花海盡頭那抹絢爛的金色之光。

    一瞬間,葉徹底被這幅畫迷住了,「真美!」她忍不住開口到。

    聽到聲音後,畫畫的孩子也猛地回過了頭,但孩子卻並不意外葉這個陌生人的到來,而是向她柔柔一笑,「謝謝,我也覺得自己這幅畫很美。」

    「你怎麼能畫出這麼美的畫呢?」孩子和善的態度讓葉感到很舒服。

    「呵,」孩子又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這並不難啊,只要你的內心是美好的,手中的畫筆自然也能描繪出美好的景色。」

    「可……可假如你的生活並不美好,內心還能美好嗎?」不自主地,葉喃喃說道。

    「生活原本就不能和美好畫上等號,可只要你相信,自己能尋到一份美好,或者是,未來能等到一份美好,你同樣能擁有美好的內心。可以告訴你,我這幅畫的名字,就叫《希冀》。」孩子溫柔地說到。

    「真是這樣嗎?」葉低語著,眼睛不自主地看向了遠方……

    當她重新收回目光時,發覺孩子已經收拾好畫具準備離去了。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啊?」不知為什麼,看到孩子要離開,葉忽然感覺有些失落。

    然而,孩子並沒有停留,葉只得目送著孩子漸行漸遠,直到身邊空無一人時,葉彷彿聽到耳邊迴盪著一陣飄渺的聲音……

    自此之後,葉一直想找到那個畫畫的孩子,卻始終未能如願。隨著時光的流逝,她也不得不相信,那不過就是一場夢罷了,可若真的是夢,緣何自己感到如此真實?可若就是自己的真實經歷,又彷彿夢幻一般不可捉摸?

    不論怎樣,葉還是不可救藥得迷上了繪畫,所幸,她也很有天分。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她心中從此多了一束溫馨的陽光,不再感到如此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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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兒,碧草花海,飄逸的黑色長髮……」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忽的一下!葉盈藍想到了一張照片!

    記得,那是存在蘇文軒電腦中的一張照片,是蘇越青與蘇文軒與三年前在玉海博物館的合影。葉盈藍還記得,照片中,在二人的右後方,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圖案。當時,她根本看不出,那個模糊的圖案究竟是什麼。如今,再次閱讀《信》,葉盈藍猛地發覺,那個模糊的圖案,就像是那副《希冀》的剪影!!

    真是這樣嗎?《希冀》這幅畫,是真實存在的嗎?

    如果照片上的模糊圖案,真的就是那副《希冀》,這就說明,蘇越青生前真的見過這幅畫。不僅如此,她還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將這幅畫寫入了自己的遺作。走進《信》中,不論是《希冀》還是畫出《希冀》的孩子,都充盈著葉心底深處最渴望、最嚮往的一縷生命之光。

    心底最渴望的,往往就是現實中最缺失的,想必,蘇越青一直想得到,卻又始終得不到的東西,就是——希冀。

    誠然,作品被奪,情感受挫,家人淡漠……

    並且,一切的傷害都來自於自己身邊的人,來自於自己曾十分珍愛的人,這就是蘇越青,這就是葉,這……也是自己嗎?

    葉盈藍如此想著,心境又沉到了谷底。

    暫時收回了停留在《希冀》上的思緒,葉盈藍繼續閱讀著《信》。

    或許是共鳴感太強烈了,當她看到葉最後一次給翼寫信的情節時,眼淚早已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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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絕望了嗎?葉如此想著。可她是多麼不想接受這兩個字,過去,不論經歷什麼,她都在不停地默念著,自己的字典裡,沒有「絕望」這兩個字。可這次呢?自己依舊要用可憐的「希望」來沖淡這一切嗎?

    無力地攤開信紙,葉又流淚寫起了信:

    我想念的翼:

    翼,想你,真的很想你。你能明白我的孤單和苦痛嗎?

    翼,給你寫了許多許多的信,每一封寫給你的信,都是我內心最大的寄托。

    可是,你為什麼不給我回信?我為什麼收不到你的回信?你知道嗎?只要你能給我回信,能給我些許鼓勵和安慰,我真的會無比開心……

    翼,你告訴我,我什麼時候才能收到你的回信?

    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會等,我會一直等……

    一封信寫完,信紙也被葉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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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撥開眼淚,葉盈藍彷彿看見,在一個亦真亦幻的空間中,有一個在絕望中哭泣的女孩,正流淚給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寫著一封永遠都收不到回音的信。

    對葉盈藍而言,那個女孩兒,陌生卻又熟悉。雖然從未見過,卻像是相識了許多年。

    好奇怪的感覺,好強烈的感覺。

    在這股感覺的驅使下,葉盈藍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狹小的書桌邊,從一堆雜物中挑選出了幾張自己最心愛的粉色信紙,用心寫下了一段真摯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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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葉:

    雖然你並不知道我,但是我,卻知道你的故事。

    在你的故事中,我為你傷心,為你難過,隨你經歷過希望,也隨你經歷過絕望。我的名字中,也有一個「葉」字,因此,當我讀著你的故事時,常常會有一種恍惚不清的感覺,究竟,是你的世界奔向了我?還是,我的世界湧向了你?如此看來,我們可以算作是處於不同時空的朋友吧?至少,我們之間早已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緣分和感應。

    葉,我知道,你活在我的生命之外。在我通向你世界的路途中,被一面無形的單面鏡殘酷擋住了,我看得見你的傷悲,聽得見你的歎息,而你,卻無法感受到我的存在。

    也許,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但是,我還是想用這種理想化的方式告訴你,葉,你的生命,你的靈魂,你的堅持,你的追逐,你的嚮往,都是最美的,最純淨的,最動人的。也許,你周圍充滿著醜惡,不斷傷害著、玷污著你這份最純淨的美,但是,我依然不願看到你的絕望。因為,擁有美的人,不該絕望。哪怕希望永遠不來,哪怕你永遠收不到想要的回信,哪怕你會永遠在孤獨寂寞煎熬中等待下去,但心裡留存的美好,是你一直都會擁有的財富,誰都無法帶走。

    而今,你已經選擇了絕望,已經選擇了離開,因此,我說這些也就無益了。但是,我依然願意,將自己對你的憐惜、惋惜和珍惜幻化成一份最溫馨、最真誠的祝福,送給離去的你,在你的生生世世裡。

    我希望那時的你,不再悲傷,不再流淚,就像《希冀》中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孩兒一樣,在美麗的花海中,守望著你不遠處的那道希望之光。

    一個懂你的人:葉盈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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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淚寫完這封信,葉盈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好幼稚,好可笑,可奇怪的是,她居然發覺心裡舒暢了許多,也敞亮了許多。看來,自己也真的要走火入魔,進入《信》的世界了。

    細心地將信紙折起,葉盈藍微笑著抹去雙頰的眼淚,認真地在信封上寫下了「華宇小區7號公寓203室葉收」的字樣。

    一封寄往虛空的信。沒有收信人,更不會有回信。

    看著自己手中的信,葉盈藍如此想著。不由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聲。就當,是一種自我安慰吧。

    下午四點三十一分

    郵局

    「最好寫清楚寄信人地址,以防信件被退回。」到達郵局後,工作人員好心提醒葉盈藍。

    「哦,謝謝。」無奈地接過信,葉盈藍只感到有些好笑。信是一定會被退回的,這是自己早已清楚的事。可自己這種頗為「幼稚」的行為,又是無法和工作人員解釋的。於是,葉盈藍只得裝模作樣的填寫著寄信人的地址。

    然而,就在她即將下筆的時候才想起,原來熟悉的地址,早已經搬離了,而新公寓的地址,自己居然還沒弄清楚。

    一瞬間,不知哪裡來的奇思妙想,讓葉盈藍心裡一動,便迅速在寄信人地址欄上寫下了「天堂街5號翼」這幾個字。

    走出郵局,葉盈藍忽然發覺,陽光十分溫暖。而這種溫暖,她已多日感受不到了。

    就在這時,剛剛感覺幾分平靜的她,忽然聽到手機響起。

    「喂?你好。」葉盈藍客氣地接起電話。

    「你好,是葉盈藍嗎?我是天誠律師事務所律師孟嵐。」很快,手機裡響起了孟嵐嚴謹又利落的聲音。

    「你好,孟律師!」葉盈藍急忙回答。

    「正式通知你,9月5號,也就是明天上午十點整,在蘇越青公寓進行最後一輪遺產繼承。截至目前,你依然擁有對蘇越青遺產的繼承權,所以記得準時參加。」孟嵐表明了電話來意。

    「這……孟律師……」聽聞這個消息,葉盈藍頓覺十分尷尬,不由對孟嵐解釋,「我……已經不是蘇文軒的女友了……不方便再參與遺產繼承。」

    「葉盈藍,確定你為蘇越青遺產繼承者的依據,是你在她去世後12個小時內到達了死亡現場,並非因為,你是蘇文軒的女友,所以,你與蘇文軒關係的變化,並不影響你對遺產的繼承。」顯然,葉盈藍的解釋並沒有改變孟嵐。

    「那……孟律師……我自動放棄遺產繼承,這樣總可以吧?記得你宣讀繼承規則時,是允許繼承人自動放棄繼承的。如今的情況,我真的不便再參與繼承。」葉盈藍再次請求道。

    「很遺憾,現在你已無權放棄繼承了。刑警隊楊隊長特別要求,你與蘇文軒,都必須準時到達繼承現場參與繼承,不得缺席!請你務必準時參加!否則,後果自負!」孟嵐說得很嚴肅,根本沒有一點迴旋餘地。

    「那……好吧。」為難地應聲後,葉盈藍再次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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