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36章 離開 文 / 功夫小兵
李若飛的身影在虛空之中劃過，胸中處那一個碩大的、透明的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拚命冒著鮮血。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息在空氣之中瀰漫開來，令得一眾實力強悍的魄師眉頭微皺。當然，這些人並不是沒見過血腥，以他們的實力來看，就算是死在自己手中的人也應該不少。不過，李若飛的鮮血顯然是激起了他們作為一個普通人眼中的強者而應該擁有的血性。
「李兄弟！」李若飛的鮮血在夜空之中劃過一道淒美的軌跡，齊大珠眼角欲裂，口中驚呼一聲，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朝著那正兀自墜落的李若飛追了出去。
「聶宗主，聶布霄，你們幽冥宗果然不愧是寒元公國的老牌宗門！」毛恆厚雙手一拍地面，瘦削的身軀從地上暴掠而起，尾隨齊大珠而去。
「如果李兄弟有什麼不測的話，我毛恆厚必與你幽冥宗不死不休！」毛恆厚頭也不回，冷冷地道。
在毛恆厚的話語之中，一股冰寒的氣息在夜空之中蕩漾開去，即便是強如聶布霄，也不由得微微打了寒顫。聶布霄一擊得手，心裡卻也沒有絲毫快意之感。畢竟，自己此番之舉的目的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達到。
聶布霄心裡清楚得很，以自己一擊之力，李若飛定無活命之理。笑話！如果區區一個精魄境的螻蟻，能在自己手中逃走的話，那他這張老臉可真是丟盡了。當然，面對姬凌風、面對一眾玄罡殿和幽冥宗弟子的面，自己堂堂一宗之主對一個小輩卻施偷襲之舉，他那張老臉也毛得差不多了。
不過，好在此番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其一，聶布霄以一敵二，重創姬無塵和孫正德二人，雖然這兩個老傢伙斷無喪命之理，但是短時間之也好不到哪裡去，這無疑對幽冥宗與碧血宮下面的諸多事宜大有益處。其二，此次也總算是給他那不爭氣的兒子報了仇，也算是對他老爹聶悟倫有了個交待。其三，當然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便是玄罡殿殿主姬凌風對幽冥宗的態度。聶布霄再怎麼說也是堂堂一宗之主，其心計又怎麼是常人所能揣摩的？此番他拼著讓自己隱匿在玄罡殿多年的探子被暴露的危險，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對李若飛下了追殺令，其目的除了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之外，最為重要的便是探知玄罡殿，也可以說是姬凌風對此事的態度，如果可能的話，順便將玄罡殿的鎮殿之寶琅邪封魂圖搶到手中。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聶布霄做夢也沒有想到，堂堂碧血宮派出的數名力魄境的弟子在這裡截殺李若飛，不但沒有搶到琅邪封魂圖，就算自己的小命也交待在了這裡。然而，從方才姬凌風的表現還看，姬凌風對於幽冥宗還有幾分忌憚之心。不然，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姬無塵與孫正德二人在自己手中身受重創也並未出手。即便是最後自己一拳轟殺了李若飛，姬凌風也只是微微地歎了口氣。既然姬凌風對自己還有忌憚之心，抑若是說對幽冥宗與碧血宮還有忌憚之心，但這已經是足夠了。這對於幽冥宗與碧血宮接下來的諸多動作也多了一份保障。
然而，令聶布霄沒有想到的是，李若飛雖然剛入玄罡殿不過區區一月時間，可是看那一眾玄罡殿弟子的神色，顯然對其還頗有些信服，更或者是隱隱間有些崇拜。姬無塵與孫正德這兩個老東西自是不必說，李若飛畢竟是他二人的弟子，師父為弟子出頭，也算是天經地義。可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的反應，可是大大地出乎了聶布霄的意料。觀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的反應，恐怕李若飛這件事情，從今日起是不可善了了。當然，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再怎樣，也無法令聶布霄心生忌憚，可是這二人背後的勢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抗衡的，即便是現在的幽冥宗，也略有不及。
「如果是這二人的家族勢力與玄罡殿結盟的話，恐怕幽冥宗危矣！」聶布霄望著齊大珠與毛恆厚那暴掠而起的身影，心頭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
卻說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暴掠而起，朝著李若飛那倒飛而出的身軀追了上去。不過，一來二人離李若飛的距離著實太遠，二來此事確是事出突然，以他二人的實力，又怎能追得上呢？
「李兄弟！」在二人的眼中，李若飛的嘴角處露出一絲得友如此夫復何求的笑意，迅速消失在眼前。
「好！好！好！」此刻，孫正德也是雙眼噴火，恨恨地道：「聶布霄！看來你幽冥宗果真是要與我玄罡殿為敵了！」
「孫老怪！」見孫正德幾欲將自己生吞活剝了去，聶布霄心頭也是怒火升騰，只見他不屑地道：「依我看，現在的玄罡殿應該還不是你一人說了算吧！」
「是嗎？」聶布霄話音剛落，姬無塵冷笑了一聲，道：「這死猴子不行，那再加上老子呢？」
「哈哈哈哈！」聶布聶狂笑數聲，道：「老個兩傢伙，真當我幽冥宗就怕了你們不成？當然，如果你們非要將玄罡殿的安危放在身後，硬要為自己的弟子報仇的話，那我幽冥宗接下就是！」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二叔、大舅！」正此時，許久不曾開口的姬凌風終於歎了口氣，緩緩地道：「我知你們對李若飛那小子甚為看重，但畢竟此事也算是他有錯在先。聶宗主將之擊殺，這也不可厚非。依我看，此事就在此了結了吧！」
「了結！」姬無塵與孫正德二人也沒有想到，姬凌風的嘴裡居然能蹦出這句話來。二人緩緩地轉過身去，似是不認識姬凌風一般，仔細地打量了片刻，姬無塵這才歎了口氣，道：「既然殿主認為我二人的弟子活該被人滅殺，那我二人也無話可說。」
「姬老怪，看來我們真的是老了！」孫正德雙眼微紅，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眼前的這個玄罡殿殿主，這個自己一直疼愛著的侄兒，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只片刻之間，孫正德突然覺得自己好似老了幾十歲，先前的錚錚鐵骨似乎也化作了一團面疙瘩，挺直的脊樑在一瞬之間彎曲了下去。
這幾十年到底守護的是什麼？到底堅持的是什麼？
在姬無塵和孫正德二人的心頭，這兩個問題緩緩地縈繞著。
「殿主……」終於，姬無塵與孫正德抬起頭來，微微地歎了口氣，朝著姬凌風躬了躬身，道：「老夫二人著實也老了，而且實力也頗為不足，當真是不能再任玄罡殿長老之職。還請殿主慈悲，讓我二人卸了這長老之位，頤養天年去吧！」
「二叔、大舅！你們這又是何苦呢？」姬無塵與孫正德二人的話，全然不似作假，姬凌風也不由得心頭一顫，暗道：「難道此事我當真是做錯了嗎？」
「不！」突然，姬凌風猛地仰起頭來，暗道：「就算是此事重來，我的決定依然不會有絲毫改變！因為，在我的身後，還有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玄罡殿，還是數千的玄罡殿子弟和姬氏宗族！」
「聶宗主！」心裡打定了主意，姬凌風朝著聶布霄拱了拱手，道：「既然此間事了，我玄罡殿便不再多留。我們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說罷，姬凌風也不待聶布霄回話，緩緩轉過身去。
「殿主！」突然，齊大珠的聲音傳來。
「近日，弟子族內傳信，讓弟子回轉族中。弟子無奈，肯請殿主讓弟子離開玄罡殿！」齊大珠那渾圓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顯然是強壓下心頭怒火所致。
「殿主，弟子毛恆厚也打算離開玄罡殿！」毛恆厚的眼角晶瑩，瘦削的身軀迎風而立，竟然透露著一絲不甘和蕭索之意。
「哎……」姬凌風心頭微顫，微微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回家族去吧……今日一去，你們便將不再是我玄罡殿弟子，我也不再是你們的殿主。不過，此去你們的家族距離頗遠，為防萬一，我看還是派幾人護送你們回去吧！」
此時的姬凌風，真是差點沒哭出來。自己的老個長輩因為此事不願在做玄罡殿長老，也許只是一怒之言，那也罷了。可是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竟然也當著自己的面要離開玄罡殿，這無疑是給了他最大的觸動。要知道，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的家族勢力不可小覷，此番二人離去，必定會與玄罡殿之間有所芥蒂。更何況，這兩個小子均是家族的下一任族長之選，如果此事處理失當，當真是要將整個玄罡殿置於萬劫不復之境了。
然而，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作為一殿之主的姬凌風也不得不做著最後的補救，希望能將此事的陰影在齊大珠和毛恆厚二人的心裡減到最小。
「不必了！」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躬了躬身，看了看一旁的聶布霄，這才道：「晚輩二人雖然實力不濟，家族勢力也不堪，但卻也不懼那些宵小之輩！姬殿主的好意，我兄弟二人心領了！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晚輩二人就此拜別！」
「聶宗主！」二人言罷，朝著聶布霄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我兄弟二人記下了！有機會一定會去幽冥宗，就此告辭！」
回頭望了望李若飛消失而去的方向，齊大珠與毛恆厚二人面色凜然，猛一轉身，迅速消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