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5章 水下暗流 文 / 酒公子
水還在一寸寸上漲,腳已經夠不到地面了,所有的人都扶著石壁,慢慢划水努力飄在水面上,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稀薄了,呼吸漸漸變得困難起來,最後,所有人的臉都貼在了石壁上,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分鐘,水就會把他們淹沒。
龍蕭飛想起來離開依寧市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就像一場惡夢,可這惡夢竟然無論如何都不肯醒。他努力地托舉著秋同,慶興著至少在這一場惡夢中,他認識了這樣一個單純而可愛的女生。
嘩啦……一聲水響,關鍵時刻韓寶成突然從水中冒了出來。他這一出水,讓本來就少得可憐的空氣變得更緊張起來,李映之一個不小心又喝了幾口水,嗆得劇烈地咳嗽著。
「快跟我來,我終於找到出去的路了。」說完韓寶成做了一個深呼吸又潛回水底去了,現在只有韓寶成手裡一個照明設備,其他人的手電都在剛才躲避崩裂的石頭時丟了,大家只能緊緊地跟在韓寶成身後,稍一放鬆就會掉隊。
水面之下一片漆黑,只能憑著水波的晃動去感覺前面一個人的方向,大家都緊張地跟緊前面的夥伴,一刻不敢放鬆。
不知向著什麼方向游了半分鐘,遇上兩塊巨大的石頭,韓寶成是從石頭縫間鑽過去的,那是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鑽過那個縫隙就到洞穴的外面了。
因為秋同不會游泳,想鑽過這裡比較困難,於是龍蕭飛讓其他人先過去,他和秋同留在了最後。
只是在這時,胖子李映之又有突發事件了,他照例被卡在石頭縫裡,出也出不去,回又回不來,這已經是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發生的第二次被卡事件了,這讓所有人都有些惱火。
馬超和劉強兩個人一起用力拉他,可這小子紋絲不動。龍蕭飛此時也急了,如果這樣下去,不但李映之會被淹死在水下,整個地洞都被灌滿了水,他和秋同也肯定沒有生還的可能。
於是龍蕭飛放開了秋同,用了全力去踹李映之露在石頭外面的屁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李映之周圍卡住的地方終於鬆動了,他艱難地爬了出去。龍蕭飛回過頭來再找秋同的時候,發現這女孩不見了。
龍蕭飛的腦袋幾乎一片空白,這麼關鍵的時候竟然不知道秋同被水沖到哪裡去了,他想喊又喊不出來,硬是被急出了一身冷汗,伸開雙手四處胡亂地摸索著,手到處都是水和石頭,哪裡還有秋同的影子。
一分半鍾過去了,龍蕭飛沒有摸到秋同,倒是他自己,已經憋氣到了極限,整個肺子快要炸了一樣,再不鑽出水面就堅持不住了。
不遠的地方一束亮光投射過來,原來是韓寶成見龍蕭飛和秋同遲遲沒有上岸,又跳回水裡找他們了,看到龍蕭飛的狀態韓寶成用力推了推他,示意他快游到岸上去,找秋同的事情交給自己了。
龍蕭飛無奈地鑽過石縫,一個魚躍跳出水面,來不及多喘幾口氣,又連忙蹲了下去,眼睛直直地盯著水下。
時間每過去一秒都是煎熬,龍蕭飛幾乎要抓狂了,在他又想跳進水裡去找韓寶成和秋同的時候,不遠處的水面露出了兩個人頭,韓寶成拖著一個瘦小的身軀鑽出了水面,秋同終於被找到了。
秋同的短髮緊貼著額頭,整張臉白得發青,嘴唇緊緊地閉在一起,龍蕭飛的耳朵貼在了她的左胸前,卻發現她此時已經沒有了心跳。
「她死了嗎?」李映之剛才嚇了個半死,現在看到秋同的樣子什麼都忘了,一臉擔憂地湊了過來。
馬超在一旁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道:「剛才不是還怪頭兒踹你嗎?你不覺得這都是最仁慈的嗎?真應該像頭兒說的那樣,乾脆把你肚子附近的肥肉全都剔了算了。」
李映之嘴巴張了張想說話,然後又嚥了回去,他此時心裡也很難受。
龍蕭飛用力在秋同的胸口擠壓著,給她做心肺復舒,試了幾次沒有結果,他也顧不得什麼了,嘴對嘴地給秋同做起了人工呼吸,小姑娘的嘴唇冰涼冰涼的,齒間流露出淡淡的芳香,這一瞬間龍蕭飛的心都快碎了,他怎麼忍心讓一個花朵一樣的小女孩就這樣死在他身邊。
折騰了十多分鐘,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龍蕭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傷痛、疲憊、心疼和絕望一齊湧了上來,一直以來以強硬幹練著稱的他竟然第一次有了無助的感覺。他發覺自己的眼窩裡熱熱的,雖然只有短短幾天的接觸,這個精靈一樣的小女孩竟然像種子一樣種在了他的心裡,不知何時已經生根發芽。
「頭兒……秋同好像沒有死啊。」馬超在一旁看著秋同一點點在抖動的睫毛。
「嗯?」龍蕭飛又把耳朵貼在了秋同的左心口,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於是他伸手撈起了秋同的胳膊,正要探一下她的脈博,秋同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秋同的眼神迷迷濛濛,就是剛剛做了個好夢被驚醒,她環視一下周圍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幾個人,咧開嘴角竟然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你知道不知道哥幾個都快被你嚇死了。」馬超終於舒了一口氣。
「沒事……就是憋氣憋得太久了……」秋同爬起來的時候擦了擦嘴唇斜瞄了一眼龍蕭飛,臉上飛起一朵可愛的紅雲。
龍蕭飛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秋同,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林雪雁,林雪雁會在什麼地方?有危險的時候會有人照顧她嗎?
龍蕭飛爬起來,放眼去看周圍的一切。不遠處流淌著一條河,河水穿越了冰天雪地,像一柄利劍插在崇山峻嶺之間,這條在冬季裡不結冰的河流,正是從依寧市五行暗道中穿過的那條地下河,這一段的河面從地下轉到了地上,帶著地下水的餘溫,一路上冒著濃重的水霧流淌著,如煙如紗,竟然是一副絕美的景色。
他們鑽出來的地方是一山崖邊的一處洞穴,水流從崖下的石縫中流出,已經匯入不遠處的那條河流。
龍蕭飛歎了口氣,這水如此生機勃勃,讓這山間的雪景平添了無限生機,只是生活在這河邊的清陰人,就像正在漸漸死去的人,一點點失去人性,一點點失去理智,死氣沉沉的清陰和這風景為什麼如此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