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關於白若 文 / 酒公子

    第二天黃昏，龍蕭飛走進了林雪雁家的小區，在小區的院子裡，她看到了帶著丁丁玩耍的朱曉曉。

    「雪雁和宇修在家嗎？」龍蕭飛向朱曉曉招了招手。

    「宇修去單位有事，雪雁一個人在家，你上去找她吧。」朱曉曉被丁丁拉著直奔一邊的鞦韆，於是龍蕭飛示意朱曉曉帶丁丁玩去，不用管他，他爬了八層樓梯，敲響了林雪雁的房門。

    他有事情要親口告訴林雪雁，可是敲了好幾聲，裡面都沒有動靜，他喊了兩聲林雪雁的名字，然後更激烈地敲了起來。

    門突然地打開了，林雪雁一把拉著龍蕭飛，把他拖進房門，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龍蕭飛一臉詫異地看著林雪雁，此時的林雪雁臉色慘白，嘴唇不停地抖動著，眼睛直直地盯著龍蕭飛，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麼了？雪雁！」龍蕭飛雙手用力抓住林雪雁的肩膀，使勁兒地搖晃了幾下。

    林雪雁的眼睛裡盛滿恐懼，她壓低聲音喃喃道：「難道那個小女孩真的是白若？她有時會變成一個白袍小女孩，有時又會變成一個白衣白裙的年青女子，她說是她殺了我的父母，可明明在那之前，白若就已經溺水身亡了。這個白若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或者換種說法，她是怎樣的一個靈魂呢？」

    龍蕭飛聽不懂林雪雁在說些什麼，他先安撫林雪雁在沙發裡坐下來，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雪雁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林雪雁瞪著大眼睛看著龍蕭飛，突然一層淚光湧了上來，她竟然一頭撲在龍蕭飛懷裡，放聲哭泣了起來。哭了一會兒，林雪雁像是覺得哭得痛快了，她抬起臉看著龍蕭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對不起，把你衣服都弄濕了。」

    「哦……」龍蕭飛的臉紅了紅，他還沉浸於林雪雁在自己懷裡的感覺之中。

    林雪雁理了下額頭上散落的頭髮，然後說起剛才在房間裡發生的事情來。

    剛才她正站在窗前看著樓下朱曉曉和丁丁玩耍，她的旁邊傳來一聲細如蠶絲的問話，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姐姐，媽媽真的回不來了嗎？」

    「回不來了，永遠……」林雪雁淡淡地回答著，就像回答自己的內心。然後才突然查覺有些不對，家裡只有她一個人，那小女孩是誰？

    林雪雁慢慢轉過身，一個穿白袍的小女孩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旁，小女孩此時象第一次出場時一樣，用一雙手蒙著自己的臉，一些淚水從她的指縫流淌下來，就像清澈的瀑布，很快打濕了面前的地板。

    林雪雁的手抖了一下，用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女孩的臉，冰冷的感覺如同電流一樣襲擊了她的全身，她此時的感覺就像站在古井的冷水之中，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林雪雁想起幾天前在客廳裡看到她的情景，她記得小女孩的那雙眼睛……

    林雪雁看著女孩的那雙小手，那細嫩的小手腕上繫著一段棕色的線繩，上面穿著一顆紅色的珠子，這珠子發出淡淡的幽光，有點兒象女孩紅色的眼睛，一想到紅眼睛，林雪雁就牙齒打顫，她還是鼓足了勇氣伸出手去拉那個女孩的手臂……一下子拿開了蒙住臉的手，可是露出來小女孩的眼睛卻很正常，也很悲傷，淚水大顆地淌下來，林雪雁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姐姐，你想知道媽媽是怎麼死的嗎？」小女孩天真地看著林雪雁。

    「我沒有親眼看到，只是聽警察說她死於意外，難道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雖然這個女孩出現得太過離奇，可林雪雁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小女孩放低了聲音，整個人身體前傾，幾乎就貼在了林雪雁的胸前，然後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是……我……推下去的。」她臉上的淚還沒幹，唇角帶著詭笑。

    「你？」林雪雁吃驚地看著小女孩。

    「是啊，還有爸爸，他想救媽媽，我就幫了他，把他也推下去了。」小女孩有些得意。

    林雪雁看了看她瘦弱的小胳膊，她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她能有多大力氣，這根本就不可能。

    「你覺得我的力氣小？」女孩突然抓住林雪雁的衣襟，「我可以把你提起來。」

    說完，林雪雁覺得自己已經騰空了，小女孩用她那精細的小胳膊把林雪雁提到了窗口。

    「如果你想去陪他們，我可以幫幫你。」小女孩發出一串可怕的笑聲。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林雪雁禁不住大喊起來。

    「你聽好了，我叫……白若……」林雪雁絕望地閉上眼睛。

    此時門外傳來激烈的敲門聲，林雪雁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從空中掉了下來，一下子摔在了地板上，她馬上睜開眼睛四周看了看，那個白袍小姑娘早就不見了，林雪雁衝到門口打開門，就是龍蕭飛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這……你是不是產生了幻覺？而且在你的幻境中，還可以看到兩個不同年齡的白若？」龍蕭飛覺得腦袋越來越亂起來。

    林雪雁找出從精神病院裡找回的那幅畫在面前展開，畫面裡的女孩正用冷冰冰的眼神盯住自己，就像是在說：「為什麼死的是我？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林雪雁此時有些責怪起自己的粗心大意了，她指著這幅畫對龍蕭飛說：「仔細看上去，這畫中的女孩還真就是剛才的白袍小姑娘，一樣的相貌一樣的神態，就連手腕上帶著的那顆紅色珠子都是一樣的。」畫面中的紅珠鮮紅鮮紅的，就像是一滴血。

    林雪雁把幾次看到的白若在腦海中想了一下，如果畫中的小姑娘長大，大概也就是白若的樣子，眉宇間有那麼多相似，以前竟然被林雪雁給忽略了。林雪雁梳理了一下每一次白若出場的經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她還從來沒有對林雪雁說過謊，如果按這個思路去想，那林雪雁父母的死也是白若造成的了，可白若在十四歲就已經死了，大家都認為她只是活在林雪雁腦海裡的一個幻影，幻影也會殺人？而且是殺了兩個成年人？林雪雁把自己的想法說給龍蕭飛聽。

    龍蕭飛用大拇指揉按著太陽穴，他從來都不相信什麼靈魂之說，更不相信會有寄生的靈魂存在於林雪雁的腦袋裡，但他根本不敢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林雪雁，這和直接說你的病根本沒有完全治好沒什麼區別，憑自己對林雪雁的瞭解，這話一出口，這輩子林雪雁都不會再理他，這個敏感又自尊心強的女孩，龍蕭飛只能用心來呵護。

    龍蕭飛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抬起頭正好對上林雪雁一雙詢問的大眼睛，他只好胡亂地說：「是不是因為你和白若的思維已經緊緊連在一起了，雖然這些話和這些事是白若在說白若在做，但事實上就是你在說你在做，她沒辦法和你說謊，因為你想的就是她想的。」

    林雪雁眼睛裡劃過一絲驚喜，儘管龍蕭飛是順嘴說出來的，她竟然同意了龍蕭飛的看法。

    林雪雁又低下頭專心去看那幅畫了，畫面的右下角，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印鑒，是林雪雁自己的名字，這說明畫是她自己畫的，下面是一排阿拉伯數字：20070324，應該是日期了，可是這個日期真的有些特殊，因為三月二十四是林雪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