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茶攤對話 文 / 七天夜晚
林浩聞言也是微微一笑，這李正君著實氣度非凡，胸懷經緯卻處處虛心，談吐不凡，儒雅書生卻不是威嚴，隱隱看去，卻是有些像是帝王之相。
「李兄太謙虛了。」
李正君聽到後也是微微一笑，但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略微沉吟，道：「不知林浩小兄弟是不是要去那無極城？」
林浩一早便問過行人，這無極山周圍卻是只有一座城池，那便是無極城，林浩誤入無極山，自然要去那無極城中看一下，順便打探一下這裡距離天火山有多遠，林浩點了點頭，道：「在下正是要去那無極城。」
「那不知林浩小兄弟對這無極城瞭解與否。」李正君看了看林浩，道。
「初次到此，一無所知，還望李兄指點。」林浩有些迷茫了搖了搖頭，確實，他對這無極城是一無所知。
只見這李正君卻是變得凝重了起來，看著林浩問道：「林浩小兄弟，你可否說說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林浩聞言卻是微微一驚，他是問的無極城，但是卻不知李正君為何要問他這個問題，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說出，想必李正君話中有話吧，林浩沉吟稍許，便道：「救濟蒼生，鋤強扶弱，那便是善。無惡不作，殘害人命，邪魔外道，那便是惡。」
李正君冷笑一聲：「殺得人多，便就是惡嗎？」
林浩幾乎想也不想，道：「是。」
李正君面有譏諷之色，眉宇間威煞之氣便漸漸露了出來，整個人看去彷彿都變了另一個人一般，但林浩心中雜亂，在思索著李正君之話，卻是沒有注意到。只聽李正君道：「請問林浩小兄弟，公豬母豬，黑豬白豬，可都是豬？」
林浩萬萬沒有想到李正君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怔了一下，道：「自然是了。」
李正君又說道：「那麼豺狼虎豹，大貓老鼠，猛虎兔子，彼此之間相互殺戮，他們可都是生靈？他們可有正邪之分？」
以林浩的悟性，卻是隱隱感覺到李正君要說什麼的什麼意思，但心下仍然有些迷惑，只得說道：「是。」
李正君哼了一聲，道：「那再請問小兄弟，你所謂的善惡，可都是人嗎？」
林浩呆了一下，有心反駁，但到了嘴邊卻發覺沒有話說，只得又道：「是。」
「所謂的善惡，不過在乎人的一念之間，你說善便是善了，你說惡便是惡了。善者，那劍下也可能也是有著無數亡魂，惡者，那劍下可能並無冤魂。這如同大自然中生物圈循環一個道理，有善必有惡，善惡永遠是對立的，但是善者並非善，惡者並非惡，善惡善惡，看得人不同，那觀點也就不同。
黑貓白貓是貓，那紅貓藍貓也是貓，只不過看得人不同，所謂的稱謂也就不同。善之無極，惡之無極，這便是無極城。」
林浩腦袋中嗡地一聲大響，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就像是被人在面上生生打了一拳一般。同時，他彷彿覺得，在內心深處，隱隱有什麼東西，像是豁然開朗一般，諸多的疑惑解開了。
陽光十分燦爛，從大樹頂上照下，透過茂密的樹葉，變做點點小小的碎陽，落在地上，隨著樹葉的不停晃動，就像調皮的小孩，輕輕跳動一般。
偶而有幾點陽光，落在了少年身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浩的臉色從原來的疑惑、不解中漸漸平息了下來，此刻他站起身來，對著李正君，冷冷地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過李兄你究竟是誰？」
李正君此刻又恢復了他隨意的風格，原本眉宇間的煞氣都消失了，淡淡的微笑道：「我？我是李正君啊，一個遊歷天下的凡夫俗子而已。」
林浩緊緊的盯著他，道：「凡夫俗子又怎麼會懂得這麼多的事？凡夫俗子又怎麼有如此深的感悟？你不是妖道？」
李正君聽林浩這麼一說，倒也沒什麼反應，只是默默的看著他，淡淡地道：「善惡之分，不過你一念之間，你說善我便善，你說惡我便是惡，只是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林浩深深呼吸，重重地道：「是！」
李正君忽地冷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去那無極城呢？」
林浩身子一抖，但神色凜然，道：「無極善惡我卻不去理會，但是我走的是我自己的路，怔的是自己道。」
李正君愣了一下，緩緩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浩，像是重新認識了這人，嘴角居然還露出了一絲微笑，道：「你居然可以自己想到這一層，難得，難得，只是這份心思，便勝過了世間大多數人了！」
林浩不去理他，只盯著他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正君卻不答他，反而道：「你這次往東而行，途經無極城，可是要去那青龍谷嗎？」
林浩微怔一下，道：「你什麼意思？」
李正君微微一笑，道：「無極之善惡或許對你修行有所好處，好好感悟吧！「林浩呆了一下，總覺得這李正君的話玄之又玄，道：「什麼意思？」話未說完便斷了，只這一失神的工夫，李正君竟就像鬼魅一般沒了身影，甚至連遠處那個看茶攤的老闆都沒了蹤影，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茶攤，還有林浩一個人。
林浩怔怔地看了看周圍，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怎麼，他卻感覺到一陣的寒意。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於見他是一跺腳，走出這棵大樹，往東像那無極城去了。
林浩走了不久，從大樹背後，轉出了兩個人，當先一人是李正君，一人是茶攤老闆。
李正君看向東方無極城方向，微微點頭，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道：「這少年性子倔強，心志堅定，倒有幾分像我當年的模樣。」
「聖上，你認為那兩年後的百年大比他會參加嗎？」那茶攤老闆問道。
李正君臉上閃過一絲笑容，我有預感：「他定然會來。」頓了一會，便又道：「此番出行卻也是不虛此行了。」
說罷，二人的蹤影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