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09 祭祖 文 / 陳門三少
吊墜光芒盡斂,墨離亦從入定中睜開眼睛,隱約間有著攝人心魂的精芒轉瞬即逝,體內氣血迴盪,漸漸平息,但血管卻是比之前拓寬了許多,汪洋似海般的精血宛若涓涓細流,汩汩不息,厚重而充實的力量感充斥心田,令他不僅是體質還是修為抑或者是氣質都煥然一新,**的臂膀此時卻是佈滿了油膩般的污垢,令他眼睛微微一滯,隨即啞然一笑,這污垢藏匿於體內的確是影響到了他的血脈純度,也影響到他的修行,而今更是藉著藥丸匯聚靈氣而凝聚出足足有十一條的血線,其間不僅有吊墜的幫忙,也與他從前那一股永不放棄,勇往直前堅持打坐入定的習慣有關,而這更是在這一刻無意間成為了血線突破的導火線,令他始料未及,意料之外。也讓他更加堅信,修行一途,雖竊命修身,但與修士本身的勤煉與否有著不小的關係,天道酬勤,勤能補拙!
雙腿一蹬,宛若靈活的猿猴竄進了澡堂,把渾身清洗乾淨後穿上獸衣,只感覺渾身清新乾爽,活力無限,腦子彷彿想起了什麼,伸手從腰間取出酒壺,這裡面赫然是裝載著當晚從岩石塔尖上採集的甘露,張嘴一口,入口清涼舒適,又夾雜著些許甘甜爽口,令他精神抖擻,神采奕奕,而這更是令墨離愛不釋手,隱隱間覺察到這雨露甘霖的不平凡之處,隨後綁在腰間後跨步而出,躡手躡腳向著門外走去。
「不知道祭祖怎麼樣了?」墨離心裡疑惑,身形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通往金字塔卻是有著部落的族人守護,嚴禁族人進入,無奈之下墨離只得掉頭離去,身形沒有任何停留,向部落外走去,而在途中亦是遇到了幾個族人,相互問候一下後沒有絲毫逗留,身形亦是站立在部落的城樓外,四處環望。
「唳!」尋覓不到阿黑的墨離揚手一聲口哨吹襲,聲嘯迴盪,短短數息間,阿黑彷彿亦是有所感應,鷹啼鳴叫,展翅飛翔,片刻後微微收攏雙翅,晃了晃頭顱,只見它鷹嘴親暱般的在墨離手臂間摩娑,仿若玩耍的夥伴,天真爛漫,童真無邪,令人心聲憐愛。
墨離靠近阿黑臉龐輕聲嘀咕了數聲,只見阿黑瞬間揚開翅膀,而墨離亦是盤坐於鷹背,一聲鷹啼,於空中滑出一道似流星般悠美的弧線,吆喝動聽的山歌再次從遠方徐徐傳來,委婉動人。
「阿黑啊,咱們好久沒回到你的家了,是不是很惦念呀!」鷹背上的墨離聲音悠悠然說道,手掌卻似情人般的手指輕捋著那柔順光滑的羽毛,眼睛裡透著一絲溺愛,神情彷彿也於此刻陷入了追憶。
相傳,洛水之濱有一種鳥,名為墨殤,每百年一生,每一次出生之後都要與其父母分離,而它則是開始飛向人世,一旦起飛便不能停下,直到累的吐血才休息一會,繼續往前飛翔,遨遊九霄。
而這就是墨殤的命運,縱然是刀山火海,屍骨煉獄,亦會永不停息,勇往直前,直至拚鬥到最後一刻!
而墨殤的血遇水生根,遇土長芽,長在水裡的名為『黛』,而在陸地上生長的則為『聖』,合名也墨殤,墨殤花極為美麗動人,嬌嫩欲滴,卻沒有花粉,因此墨殤花一生只開一次花。墨殤花極為稀少,風雨烈日無一不是對它的考驗,其存活下來的機會極為渺茫,而一旦存活下來,它就會以驚人的速度結果,然後死去,而墨殤鳥不管身在何處,都會回來把種子吞進體內,而種子卻是有劇毒,所以墨殤鳥也會很快死去,其存活於它體內的種子就會借助屍體而再次成長,直至墨殤鳥全身腐爛,就成了墨殤!
古人云:殤者隨風,墨若浮塵,是為不公,亦為死亡!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逆天改命,人逆勝天!」墨離抬頭仰望著這一片深邃而壓迫而下的天穹,若有所思,嘴角輕喃,而望向阿黑,臉龐越發顯得疼愛,如今的它沒有了吐血停息的習慣,彷彿發生了一絲異變,但那一股倔強卻依然如舊,鷹啼聲嘯,展翅高翔,遨遊九霄雲外。
欲與天公試比高,再回首,縱使英雄竟折腰,亦要勇於翱翔,展翅高歌!叩問天穹,我輩豈是蓬篙人?
「嗷!」阿黑髮出一聲長嘯鷹啼,啼音縹緲,身若清風,穿雲透霧,輾轉間,已是掠過了數座山峰。
「不知道阿黑的家怎麼樣了?想來這是最後一次來祭拜它的先祖了!」墨離輕聲呢喃目光深邃的凝視著天際間的山峰。
「阿黑,加快速度,直奔洛水之濱,也該祭拜先祖了!」墨離一拍阿黑的背部,彷彿心有靈犀般,只見它雙爪再次一蹬,揮動的雙翅更是揮拍而起,似刮起了旋風,鷹啼聲嘯,再次跨過數座山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山峰盡遠,一汪碧波蕩漾的湖水映入眼簾,花草繁盛,水澤豐厚,宛若魚米之鄉,阿黑身影滑翔而下,逆水而飛,直至到了湖水分流才停下,而分流的湖水形成三叉口,每每兩條都孕育了一個部落,仿若三足鼎立,奇異壯觀。
而在湖水三叉口,有著一坨岩石堆砌而成的小山峰,峰頂上花草繁盛,蔥籠翠綠,嬌嫩欲滴,若是從遠處觀看,形似墳墓,實則是一個花塚,而這裡就是阿黑出生之地,亦是其最悲慟之所,它的父母於這裡誕下了它,也因此身隕,墨離也在這裡第一次認識了阿黑,渾身細毛坳黑也因此得此名,從那以後便結緣為夥伴,也成為了生死不離的兄弟!同甘共苦,至死不渝!
「唳!」阿黑髮出一聲哽咽的啼鳴,扇動著翅膀輕點湖水,彷彿猶如蜻蜓點水般一躍而起,鷹爪收攏,站立在小山丘上,漆黑的瞳孔裡有著一絲無法言語的憂傷與淒涼,頭顱靜靜的凝視著山丘頂上的花塚良久,曾經的相依為命,如今的孤身一人,悲涼淒清之意又有幾人懂?
「阿黑,和你的先祖好久不見了,我來吟奏一曲,以祭奠哀思!」墨離抹了抹阿黑的毛髮輕聲道,而後滑下鷹背,伸手折斷了一片樹葉,沉吟良久,輕含於唇邊,眼神微微一凝,輕稔吹氣,歌聲緩緩,悠揚悲慼,音調裊裊,讓人淚滿衣襟。
而站立於一旁的阿黑神色凝重,眼睛微凝,頭顱也微微低下,哀悼紀念,令人遐思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