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24章 天之涯 文 / 殘火斷刀
相傳，在戰場的盡頭，有一座懸崖。
懸崖之上，時常坐著一個手持釣竿的老者。
若是有人走近詢問：「老人家，為何在這裡釣魚。」
那時這老者會淡淡一笑，據說有兩個回答，第一個，他會指著蒼天回答：「因為這裡，離天近。」
第二種回答，據說他會將魚竿拿起，凝望對方，然後淡笑之中，將魚竿交到你的手裡。
但傳說也只是傳說而已，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一個人遇到過這個老者，可說來詭異，無人遇到，這傳說卻不脛而走，以至於數萬年不曾消失過，彷彿每個人與生俱來，便知道這個傳說一樣。
更加沒有人知道的是，玲瓏帝尊，曾經來到過這一片山崖，她得到的答案是第一個。
而今日，波濤洶湧，彷彿有一條巨龍盤踞在大海之中呼吸，引得浪濤連連，在一處浪濤之上，一襲白色長袍的男子負手而立，雙眼之中似蘊含天機，能劃破黑暗。
「真是夠遠了，用了我一年的時間。」
距離楚鳴與玲瓏帝尊一戰，已經過去了一年。
聽聞這傳說，楚鳴便踏上了尋找山崖的道路，豈料，這一走便是一年的時間，戰場之大，如同沒有盡頭一樣。
終於在這一年以後，一處斷崖，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渾然天成，如同上天最完美的傑作，那斷崖連接天穹，似乎直接在海中升起，像是一頭巨龍在仰天咆哮，而在那斷崖之上，一根銀色的絲線，順入大海之中，隨著波濤翩翩起舞。
這裡，便是天之涯。
楚鳴雙眼微瞇，不知道為何，面對這斷崖，給他一種如同水中游魚一樣的渺小錯覺。
右腳輕輕點在浪尖，他整個人化為一道流光，朝著斷崖而去，豈料就在剛剛進入斷崖範圍之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轟然來臨，直接將他在天空壓制到了地面，直接落在斷崖下方。
「這是！」
楚鳴心中一驚，到了他的實力，竟然還有人可以壓制他嗎！
心中的猜測，越發的清晰了起來，深呼吸之中，楚鳴邁出了第一步。
斷崖不矮，卻也算不得高，他就這麼一步步的朝著斷崖上方走去，一步一個腳印，但楚鳴眼中的精光卻是越來越濃郁。
耳邊是驚濤拍岸，呼吸著濕潤的海風，直到過了半柱香之後，他最後一步落下，來到了這斷崖之上。
眼前，是一個坐在斷崖邊緣的佝僂老者，一襲灰色長袍獵獵作響，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換洗過，隨風捲來了一股腐朽的味道，而從感覺來看，這老者，只是一個單純的普通人。
看普通人，會坐在這裡嗎。
老者沒有回頭，就像是不知道楚鳴來到一樣，依然在垂釣。
楚鳴站在其身後，眼前海天一線，玄妙之感，油然而生，讓他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雄偉。
片刻之後，楚鳴對著眼前老者深深一拜，而後道：「前輩，為何在此地垂釣。」
此言一出，那老者的背影明顯一怔，隨即在楚鳴的目光之中緩緩起身，先是收了魚線，然後望著遠天的海天一線，並沒有回頭的開口：「你說這天與海，到底是不是真的連接在一起呢。」
這！！！
不是兩種答案！
這是第三種答案！！
楚鳴都是身體一怔，按照他的猜測，那兩個傳說的答案必然不同，能讓你參悟的東西也極為不同，可是這第三種是來自何處。
思考不到，沒有頭緒，楚鳴緩緩起身，同樣望向了遠天，這時，老者的略微沙啞的聲音，再次傳出：「那你說，若是老夫一直坐在這裡，可否把天上的神仙給釣下來呢。」
神……神仙！！
身為修士，信的是以力破天！
在他們的觀念之中，是不相信有神仙存在的。
楚鳴道：「天上，當真有神仙嗎。」
不知道怎麼的，連他也覺得今日的天，有些不同尋常。
「呵呵。」老者笑了：「這誰又說的準呢，也許我們的天，不過是他們的地而已。」
聲音未落，終於，老者蒼老的身軀，緩緩轉了過來。
那是一張在平凡不過的臉了，佈滿了皺紋和歲月的痕跡，刀削斧鑿一樣的深刻，彷彿每一條皺紋之中，都蘊含了無數歲月的洗禮和人生的閱歷，那雙眼深陷，散發著淡淡的灰色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小友，你說呢。」
老者淡淡一笑，從容至極。
楚鳴只覺得自己被這麼一望，全身上下再也沒有絲毫秘密，這一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讓他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心，只能任由對方索取。
「哎。」片刻後，老者又歎了一口氣：「若是我釣到了神仙，有可否順著魚線，爬入這仙界之中，仙界，到底存在不存在，天地，奧妙的集合體……」
老者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玄機。
只是楚鳴不懂，老者為何跟自己說這麼多。
「孩子，數萬年，哦不，也許是十萬年，我也記不清了，那時候有一個小妮子來過這裡，我只回了她一句話，讓她感悟出了因果線，只可惜，她似乎敗在了你的手上。」
小妮子？！
玲瓏帝尊！！
「咳，前，前輩，您到底是何人。」楚鳴鼓足勇氣，還是問了出來。
「我呀，呵呵呵呵。」老者乾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是何人，從我踏入這個層次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那……那您為何要與我說這麼多。」楚鳴道。
「呵呵，為何，我也不知道，或許，看你順眼吧。」那老者滿臉堆笑。
這回答，讓楚鳴真切的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按照老者的話來說，他讓玲瓏帝尊感悟因果，似乎是想讓玲瓏帝尊達到他的層次，或許，高手寂寞一詞很正確，他，缺少一個能聊天的人，畢竟境界不同，說不到一起去。
但如果按照這種說法，老者是很喜歡玲瓏帝尊，所以給她一個提高境界的感悟，只是玲瓏帝尊或許理解錯了。
那第二種回答呢，是為了什麼。
楚鳴雙眼一閃：「我明白了，第二種回答，是老者為了讓對方繼承自己的衣缽，他寂寞了太久，或許，早就想離開這了，所以他要尋一個足矣繼承他衣缽的人，將這魚竿，交到他的手中，只是這麼說來，如今我的回答，又是為了什麼。」
「小友，你很聰明。」
老者突然開口，吸引了楚鳴的注意力。
「但你不用太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不然你也活到現在了。」老者說的從容，然後右臂一揮，大海轟隆隆的震動了起來，隨即一條金色巨龍呼嘯著出海。
那一股濃郁的威壓，使得楚鳴全身一緊！
「這龍，與我一個層次！」
楚鳴感受到了。
可當這金色巨龍看到老者的一刻，眼中閃過了滔天的恐懼之色，劇烈的掙扎了起來，奈何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抓著他，讓他無法動彈一下。
「嘿嘿，你這傢伙就別掙扎了，我又不殺你。」
話音未落，在楚鳴震驚的目光之中，那金龍就真的不在掙扎，滿臉的無奈和苦澀，竟然龍爪揮動，自己斬下了一片血肉，頓時海水被染紅，那一塊龍肉轟隆隆的落在了楚鳴和老者所在的斷崖之上，隨即金龍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再次回到了深海。
老者右手一點，綠色火光在龍肉上燃燒了片刻，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這是……」楚鳴滿臉的駭然：「道氣！！若是尋常人吞一口這龍肉，直接今日道心之境！！甚至化道也不是難是吧！」
「小友要不要嘗一嘗。」老者撕下一塊金色的龍肉，扔到了楚鳴面前道：「這可是好東西，除了肉有些硬之外。」說罷，他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全然沒有一絲高手風範。
楚鳴下意識的吐了一下口水，吃了一口，那龍肉竟然直接化為一道甘泉，流入了咽喉之中，然後一陣火辣辣的灼燒感浮現心頭！
「美味！」連他也忍不住的驚呼了一聲，然後有些可惜道：「若是有酒就完美了。」
「嘿嘿，小子還挺會享受！」那老者哈哈一笑，然後一個酒葫蘆直接扔了過去：「這是金翅大鵬的血，配上金龍王的肉，嘖嘖嘖，那才叫完美！」
楚鳴聽的全身發抖，金翅大鵬可不是他封印的那個幼崽，必然是成年的大鵬，至少也是與自己一個級別的存在！
「這人到底什麼實力。」
楚鳴心頭一陣惡寒，隨即突然一驚：「莫非！」
「小子，你與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那老者突然放下了龍肉，凝視楚鳴。
「呵呵，前輩倒是說說，怎麼不同。」楚鳴也放鬆了許多。
「之前你不是問我為何不給你那傳說的兩種答案嗎。」老者舔了舔雙手上的油水，笑道：「不給你第一種，那是因為我不太喜歡你，我可不想讓你這小古板陪我，那小姑娘就不同了，嘿嘿。」
「至於第二種嗎，因為我知道，哪怕我給你我的傳承，你也不會要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