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那一眼 文 / 殘火斷刀
小師弟緊咬著下唇，他身體隱隱顫抖著，雙眼一下就紅了，他聲音有些哽咽：「我，我……」我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楚鳴沒有為難他，只是淡淡一笑，他望著在場昔日的兄弟，看著他們複雜的模樣，以往的一幕幕彷彿就回應在眼前：「王森不能殺，你們派一個人將他關起來，看好就行。」
弟子們低著頭，用力的點了點頭。
山風，吹了起來，天空似有些冷了，一枚在月光下閃爍著精英光芒的雪花隨之灑落，緊接著，鵝毛大雪突然來臨，只是十個呼吸，將整個山峰的地面撲上了一層白色。
楚鳴的雙眼，望著天空的雪，哪怕雪落在了眼中，他也不曾閉上。
「哎……」他歎了一口氣：「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年了，又是這一日，又是一場雪，上一次，這場雪帶走了我如父般的親人，這一次，我卻救下了他們，足矣。」
楚鳴突然笑了，在這滿天飛雪中，他穿過人群，走到了一個讓所有弟子心中一酸的地方，那裡，是後山，是繞過玄陽殿之後的後山懸崖，那裡，是他離開玄陽宗的地方。
楚鳴也知道，若是自己想回來，這些弟子不會阻攔……但，他能回來麼，土靈閣一直在虎視眈眈，若是自己回到了玄陽宗，無疑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到時還會害了這些弟兄。
他回頭，視線穿過飄落的飛雪，落在了一個個弟子的臉上。
楚鳴一個個的看著，他要將這些人全都記在心裡，直到所有人都看過，他，淡淡一笑，整個人騰身而起，朝著懸崖，倒了下去，他的眼，還望著兄弟們。
那一眼，讓在場過半之人終於流下了眼淚。
「二師兄！」
小師弟哭喊著衝了過去，但，他晚了，楚鳴已經跳下了山崖，再一次的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二師兄，我們錯了！」
「二師兄，回來啊！！」
所有弟子衝到了懸崖邊，望著下方，均都沉默了，他們苦澀，雖心中都明白了楚鳴不是殺害師傅的兇手，但當時的逼迫已成隔閡，這隔閡，讓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喊出來。
楚鳴感受著下墜的勁風，那刺臉的寒冷讓他清醒，那一聲二師兄，讓他的心一顫，險些睜開雙眼，但他知道，不能睜，他怕，若是自己在看一眼，他，會留下來……
足足過了十三息，楚鳴腳踏實地了。
從他雙腳落地的那一刻，其眼中的猶豫，糾結，柔和，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一個人，走在這大雪之中，一會兒便白了頭髮，但他繼續走著，漫無目的。
他來到了映月湖，複雜的看著自己為師傅立起的墳墓許久，離開了。
從始至終，他沒有說過一句話，因為他知道，說了，無人應，所有的一切，一切猜想，一切假設，全部都要靠著自己去探索，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清楚的！
楚鳴沒有用真氣抵擋寒冷，不一會兒，他就被凍透了。
「啊啊啊啊！」
他仰天嘶吼，眼中充滿著迷惘，若是不想，有些事或許還無所謂，但若是去想，一切的一切，卻會讓人幾欲發狂，身世，師傅的生死，土靈閣的大仇，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啊。
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這場熟悉的雪和玄陽宗弟子們的眼神，讓他險些崩潰。
怒完了，楚鳴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望著這天，望著那雪，像是一頭要發狂的野獸：「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天，你告訴我，到底要發生什麼，還有野峰，到底會如何！！」
他明白了龍傲天的話，或許，有些事不知道才是幸福。
野峰的未來，讓他很害怕，那是他的第二個家，他容不得在發生玄陽宗一般的危險。
「外族，那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楚鳴緊握雙拳。
吼聲迴盪在這銀裝素裹的森林之中，轉眼，數日。
潛龍澗，這個地方的名字甚至都早就被大多數人所淡忘了，在尋常人的眼中，不過是一處尋常的不能在尋常的森林，而圍繞這森林，擁有兩座相對來說繁華的城鎮，一個叫做蘭豐城，一個叫做黑石城。
這兩座城鎮分別由兩個家族所掌管。
蘭豐城，蘭家之城，最著名乃是蘭氏拍賣行，其中希奇寶貝絕對不少，讓江湖人士紛紛前來觀摩競拍。
黑石城，黑家之城，這黑家是進來百年突然冒頭的一個家族，實力不容小覷，主要以鑄造兵器而聞名，倒也不比蘭家弱上多上，兩個家族一向是水火不容。
而此刻，楚鳴便來到了這黑石城。
此地主要以黑色主調，一些石頭也不知在哪裡挖掘出來，通體漆黑，剛剛進入此城，給他的第一感覺便是威嚴和霸氣，想來這黑家之人也是這個味道。
穿行在街道，楚鳴四下尋找著。
他來此有一個目的，為斷刀逆鱗刃鑄造一個適合的刀鞘，從那逆鱗刃認主，潛移默化的讓楚鳴覺得，男人當用刀，而這刀的用法也與尋常修士不同，並不是御空斬殺，而是雙手握刀！
哪怕達到刻骨境，刀，也不能離手，這才是用刀的精髓。
這是他冥冥之中的感應，說不清楚，但卻讓他十分相信，而楚鳴也發現一個讓他頭痛的問題，或許逆鱗刃上龍威太強，放入寶塔，讓小老鼠阿怪無法安心，所以楚鳴這才動了製作刀鞘的心思，如此一來，他可將刀背在身後。
四下張望了一番，楚鳴看到一個名為「鍛」的鐵匠鋪，隨後走了進去。
「客觀，您是要打啥！」
剛進去，一個穿著馬甲的夥計就迎了上來，看他肌肉分歧，雖然是冬天，卻依然赤著上身，黑石城的彪悍讓楚鳴再一次領教了幾分，微微一笑，楚鳴道：「我要打造一柄刀鞘。」
「客觀，在這刀鞘有的是，各種款式都有，不用打造，您選一個就成！」
那夥計笑著將楚鳴引到了裡面，在其中一面牆壁上，赫然掛著不下三十種刀鞘，顏色各異，的確好看，乍一看，把楚鳴的眼球都給吸引住了片刻，但轉瞬，楚鳴卻搖了搖頭：「這些刀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