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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2章 闖出去 文 / 一夜晚風

    「只是在死之前不能再嘗一嘗酒的滋味,若是能在此時飲上哪怕是一口,我死亦無憾了。」這是無言在透明珠體鑽入自己腦袋前的一個想法,一個臨死前的願望。

    酒,他當然有!

    就在他的腰間,那一個懸掛在他腰間的酒葫蘆,裡面裝的就是讓他在臨死前尚且掛念的酒。

    此時的酒葫蘆好似聽到他心中的呼喚一般,葫蘆身上突然間煥發出一絲絲黃澄澄的光芒。

    光芒一閃之下便即暗淡了下去,葫蘆下邊較大的那一半之上突然間浮現出了一點黑色小光點,這一個小光點方一出現便即急速擴大,朝葫蘆身上不斷蔓延,瞬間便在葫蘆之上形成了一片黑色的不規矩圖案。

    而當黑色突然停住不再向周邊蔓延之時,原先不規矩的黑色的圖案終於是有了一個完整的形。

    這是一座黑色的山峰!

    山峰高聳孤立,雖然只是一個死的圖案,但它週身都散發著一股孤傲的寒冷。

    而在這座黑沉沉的山峰之上,似乎閃著兩點金色的光點,這兩點金色光點在一陣轉動之後突然間一晃之下,卻變成了兩個細小的金字。

    天南!

    兩個字雖然細小,幾乎不可視之,但這兩個字卻不住閃動,散發著一股厚重的氣息。

    突然間,只見葫蘆之上的黑色山峰黑光一閃,山峰之上一縷黑色的氣體竟從葫蘆之上憑空生出,裊裊升起。

    這是葫蘆中的酒氣?

    似乎是葫蘆顯靈,要滿足無言死前的最後願望,從葫蘆中抽出了一絲酒氣,讓死前的無言嘗上一嘗,讓他死而無憾。

    酒從口入,但無言此時的嘴巴緊閉,根本就無從入口,那一絲黑色的氣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它緩緩飄到了無言左側的腦門之上,突然一個停頓之下轉了個彎飄向無言腦旁的太陽穴,竟從太陽穴處緩緩鑽了進去。

    與先前從額頭之處鑽入無言腦袋的氣體如出一轍,都是視肌膚如無物直接穿了過去。

    當那一縷黑色氣體鑽入無言腦袋之中時,他腰間的葫蘆再次發出一陣黃澄澄的光芒,光芒一晃之下葫蘆身上的黑色山峰突然一閃便即消散不見,而黃色光芒也漸漸暗淡了下去,葫蘆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

    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除了天,就是地,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任何東西。

    天是白色的,地也是白色的,彷彿白色就是這裡唯一的色調。

    但就在這一刻,這片單調的白色天地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只見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間在地面之上閃現而出。

    這是一個人,一個身著青袍,腰掛一把長劍與一個酒葫蘆的青年,他雙腿斜斜伸得筆直,雙手橫放成個一字型,整個人成大字型躺在白色的地上。

    在這片蒼白的天地,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青色身影,是那麼的顯眼。

    再看他的面目,唇方口正,劍眉挺鼻,甚是俊朗,瞧這模樣,分明便是無言。

    只見無言緩緩睜開了他緊閉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

    「這是哪裡啊,我不是死了麼?」無言雙手按在地面之上,撐起身子,朝四處掃視了一番。

    白色,是他唯一能看到的東西。

    「怎麼回事?」他搖了搖頭,心中一片迷惑,若是沒記錯的話,自己明明被那透明珠體穿入腦中失去了意識了,怎麼會到這一片陌生的天際?

    他緩緩站了起來,不住打量著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還是如往常一模一樣,手不禁按到腰間一摸,臉現喜色。

    他摸到了金風劍與酒葫蘆,這兩件極為重視的東西還掛在自己身上,又摸了摸胸口,那一個藏在衣襟中的青光杯也還在。

    奇怪!

    眼前的景象實在令他不解,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這又是哪裡?

    「先喝一口醒醒神!」他這般想道,遂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撥開酒塞將葫蘆口湊到嘴邊灌飲了一口酒。

    入口無味!

    奇怪,他不禁提著酒葫蘆望了一眼,這當中的酒怎麼沒了味道?

    於是又將酒葫蘆湊到嘴邊飲了一口,還是無味。

    又飲一口,依然無味。

    詭異,這實在是太詭異了,他四顧張望,想要找個人來解答他的疑惑,但是這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只他孤身一人。

    四周的沉寂,更令他渾身不舒服。

    這裡,處處顯露著詭異,更有一股莫名的氣息令他不安與彷徨。

    「不管如何,先離開這裡。」無言心中默念著,可是望著四週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根本就分不出方向,他不知道往哪裡走。

    「不管了,這片白色的地方望著無邊無際,但總應該有個盡頭,反正我徑直朝前走,總之快點離開這片詭異的地方就是了。」他打定了主意,於是快步朝著前方徑直行進。

    無邊無際,這一下他終於感受到了這四個字,感受到了這四個字的可怕。

    他只覺得走了很久很久,可是四周依舊是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任何改變。

    永恆不變的環境。

    加上寂靜孤單令他越來越不安,更可怕的是,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一絲走出這一片空白天地的可能。

    陷入困境的人,最可怕的就是失去希望。

    但無言是個堅強的人,所以他不會輕易放棄,他心中總抱著一絲希望。

    於是,他默念著:「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走出去!」邊鼓勵著自己,邊不停的向前繼續前行。

    要讓希望成為現實,總要經過努力之後才能獲得,他一直這樣認為,所以要看到希望,他就要永不言棄一直堅持走下去。

    他要走出一個希望!

    他的信念無比堅定,就像一張堅固無比的盾牌;他的身體精力充沛,就像一把無比鋒利的長矛。他要用信念作為堅盾,用身體作為進攻的長矛,攻守兼備之下向前方不斷發起衝擊,攻破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無言會進攻會防守,這一片白色的天地當然也會進攻與防守。

    它用寂寞不安、以及永恆不變的色調作為進攻之道,不斷地攻擊無言,試圖慢慢削弱無言的信念之盾。

    在進攻的同時,它用似乎無邊無際的路途來作為防守,抵擋無言鋒利的身體長矛。

    無言別無選擇,只能在防守的同時不斷進攻。

    一場攻防之戰就在這片無聲無息的白色天際之時展開。

    矛與盾,勝與負,就看是誰的矛先攻破誰的盾。

    無言不斷走著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

    他只覺得身子越來越乏力,頭腦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此時已是舉步維艱。

    但他腦海之中尚默念著:「我不能輸啊!我決計不能輸!」

    他心中的信念依舊十分堅定,可惜的是,儘管他這信念的盾依舊堅固,但他作為攻擊的長矛,也就是他的身體已經是吃不消了。

    信念是無形之物,看不到摸不到,沒有人知道它有沒有極限;而身體是有形之物,不管它再如何強壯,卻總有一個極限。

    而無言的身體在不斷的消耗之後,終於是迎來了他的極限,這一把原先十分鋒利的長矛此刻已經被白色天地用來防守的遙遙無盡的路途弄得愚鈍不堪,原先的鋒利早已是不復存在。

    沒有了鋒利的矛,無言便失去了進攻之道,失去了攻破這一片天地的最後希望了。

    希望徹徹底底消失了個乾淨,那剩下的信念之盾也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只不過再幫他抵擋個一時三刻罷了。

    無言大口喘著氣,此時已是全身無力,停住了腳步,努力睜動此時已是快將眼睛遮蓋的沉重的眼皮,讓眼睛看到一絲線白色的光線,心中歎著:「哎!人力終有盡時,我雖拼盡全力抵擋,終是鬥不過這片天地,人難勝天!天命不可戰勝啊!」

    於是不再與沉重的眼皮抗衡,任由它垂下遮住了視線,用盡身體中的最後一絲餘力抬起雙手,橫張而開,向後微微一挺。

    登時整個身子向後斜著便倒了下去,啪的一聲成個大字型砸到了地上。

    奇怪!

    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這下終於要死了!」無言腦海中閃過這一個念頭,隨即又想:「不對啊!我似乎先前早便死了啊,怎麼現在又要死一回啊!」突然間只覺得怪怪的,但頭腦中轟的一聲炸響,緊接著突然有一點白色光點在腦海中驟然浮現。

    這白色光點朝著四周急速擴散,不過片刻之間便已蠶食了他腦海的三分之二,正當它一晃之下就要將其餘的一吞而下的時候突然間便頓住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還要品盡天下所有的美酒,碧羅升煙,我剛接到酒令,就要去喝碧羅升煙啊!是啊!我怎麼能死!」無言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奇怪的是他這念頭一起,那白色便向後頭緩緩退了幾分。

    而此時外邊白色的天地之間,突然間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呼嘯之聲。

    這呼嘯聲方才響起,便見得白色天地間一處虛空之處驟然間產生一陣扭曲,扭曲造成的波動化成一圈圈透明漣漪在虛空之中不斷蕩漾。

    漣漪正中心處突然之間一道晶光閃起,緊接著一道黑色的氣息驟然間便從當中急竄而出,連停也不曾停頓一下,便朝著無言所在方向飛速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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