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死字怎麼寫 文 / 一夜晚風
槐梧壯漢歎了一聲,撫摸了一下坐在身上的小男孩,又望了一眼胸口的螺旋型碧玉,說道:「要找一個人,找到這個人我才能安心的去,只是天涯茫茫,不知何處可尋。」
狂屠道:「兄弟若有何需要相幫之處儘管直說,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這人以兄弟的本事尚且難找,看來我是很難幫上忙的了。」
「哎!」槐梧壯漢歎了一聲,端起桌上酒碗,大聲道:「今日我倆重逢,說這些煩心事做甚。來!今日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狂屠端起石碗,與壯漢手中的石碗砰的一聲碰在了一起,隨即一飲而盡。
狂屠望向槐梧壯漢身上的小男孩,道:「小子!你不是很會喝酒麼,要不一起來喝幾杯。」
小男孩雙眼微瞇,一臉睡態,用手擦了擦眼睛,斷斷續續道:「我不……喝了,我好……想睡。」
狂屠笑了笑,道:「這小子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之前一說到飲酒可是蹦蹦跳跳的,否提有多高興了,現下這般模樣顯然是困極了。」
「他昨晚在竹林中捉了一夜的熒火蟲,今天一上峰來便困了,睡了一陣,現下又困了。」槐梧壯漢邊倒酒邊緩緩說道,端起酒碗,道:「干!」
槐梧壯漢身上的小男孩隱隱約約聽到一聲砰地東西相撞之聲,似乎看到兩隻石碗撞在了一起,酒水從碗中飛濺而出,只是十分的模糊,看得並不真切,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緊接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模糊變成了黑暗,似乎失去了知覺,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黑暗很快便消失了,還是一樣來得飛快去得也飛快,還是一樣是那個雪湖洞,只是洞中的人再次變成了兩人,只剩下相對而坐的槐梧壯漢跟小男孩,那狂屠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此時的小男孩正喝著酒,喝了一口停了下來,望著對面也在喝酒的槐梧漢子,道:「你那些缸都雕好了嗎?」
對面槐梧漢子嗯的一聲,然後望著小男孩,問道:「這石凍春怎麼樣。」
小男孩連連點頭,指著手中的酒碗,道:「這石凍春我挺愛喝的,你藏在雪湖中的酒除了相生五味,我最愛喝的便是石凍春了。」
槐梧漢子語重聲長地說道:「這次喝了石凍春酒後,不久我們便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回到這月夜峰上來了。這次你得喝夠了,以後想喝怕也很難喝到了。」
小男孩臉現疑色,道:「這裡不是挺好的嗎,我們要去哪裡呀!」
槐梧漢子道:「先去一個地方,再看看如何,如果結果不好的話,那麼以後我們就要去天涯了。」
小男孩依舊一臉不解之色,道:「天涯是什麼地方。」
槐梧漢子道:「天涯就是什麼地方,什麼地方都是天涯,以後你就懂了。」
小男孩道:「那以後還有相生五味喝嗎?」
槐梧壯漢點頭道:「會有的。」
小男孩道:「那我先去捉隻月夜藍蛛先,一起帶下去。」說罷從石凳下躍了下來。
槐梧壯漢吩咐道:「快去快回,不要耽擱得太久了。」
小男孩嗯的一聲,便向洞門外跑去,跑了一陣,來到一片滿佈嶙峋怪石的雪地之上,亂石之中每塊怪石之上幾乎者堆著一堆白雪,一棵棵覆蓋滿白雪的高大挺撥的雪松稀稀疏疏長在亂石之中。
小男孩剛停下腳步,便喘了幾口氣,臉露欣喜之色,抬起小腳便踩到一塊小石塊上。方才蹋出這第一步,突然間耳中傳來轟地一聲響。小男孩心中一驚,頓住了腳步,轉頭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得一道青色人影在雪地之上左折右繞朝著小男孩這邊急速奔動而來,而在青色人影後面不遠的地方,兩道白色人影緊追著青色人影,不時拍動著雙掌。
伴隨著那兩道白色人影不時拍掌,一聲聲轟轟地響聲不時響起,只見青色人影不住側身閃躲。他方一側身,堆積在他身子附近的雪地之上的白雪宛如被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砸到一般,白雪突然在轟聲之下四散激飛,濺滿了青色人影一身。每次的白雪飛濺離那青衣人都不過在幾尺之間,十分的近,雖然青衣人每次都能在轟聲前側身避過,但委實也驚險之極。
三道人影一前兩後不住急奔,青衣人在最前面,幾個起落之下便已到了小男孩身前,哈哈一聲爽朗大笑,道:「小子!又見面了,還好你在!」話音剛落人便落到了小男孩身旁。
小男孩抬頭朝這人望去,見他一頭白髮,臉上、青短衣上粘著許多白雪,一下便認出了這人,哈哈笑道:「屠伯伯你怎麼這樣子呀,這麼狼狽,臉上都是白雪。」
此人正是那狂屠,只聽狂屠冷哼一聲,道:「拜那兩個傢伙所賜。」
他這話聲一落,原來在他後面追趕的那兩道白色人影已然落到兩人對面十丈遠之處。
小男孩瞟了一眼遠處的兩個人,只見那兩人皆是身著一襲白色裘袍。左側一人尖嘴猴腮,身高八尺有餘,體形卻是十分消瘦,宛如一根瘦長的竹竿。右側另一人一副孩童模樣,身高尚且不足五尺,肥頭胖腦,脖上斜套著六隻白色圓環。兩人一個高得出奇、瘦得如竿,一個矮得離譜,胖得過份,這不站在一起尚讓人覺得怪異,現下站到了一起,這左右一對比,更令人覺得稀奇古怪。
小男孩左右晃動著腦袋,打量著兩人,說道:「好怪呀!那個小傢伙是那人的孩子嗎?」顯然他把那個矮胖的人當成了孩子了,還以為那兩人是一對父子呢。這小傢伙也不想想,若這人當真是個孩子的話,豈能有那等身手,飛奔追著狂屠如此之遠,尚且能面不紅氣不喘的,小孩子家,果是年幼無知。
狂屠並未回他,問道:「他在哪?」
小男孩回道:「他在洞中喝酒呢。」
狂屠呼地一聲鬆了一口氣,這才哈哈一笑,道:「你說的沒錯,那人確實是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
那邊那矮胖白袍客一聽這話,冷哼一聲,道:「狂屠,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討這等口頭便宜,也罷!你要討便趁現在,等下可沒機會了。」聲音粗厚而沙啞,令人聽了十分不舒服。
旁邊高瘦白袍客接道:「我說狂屠,這下你插翅難逃了,我原本還以為你這般拚命奔逃,是為了尋救兵,想不到你竟是要來找這麼一個小孩。你死還要拉上一個小孩子作墊背的,我原本還以為你們星宗就數星塵子那老傢伙最狠了,想不到你也不輸給他。」說罷嘿嘿一笑。
狂屠冷笑道:「倒是承蒙你厚愛了,只是怕不能讓你如願了。哈哈!今日我狂某人要死也難了,更莫說什麼拉墊背的了,你既然賜狠之一字這等美名與我,那我也當還個禮,授個美名與你,你們二人向來無恥之極,最喜乘人之危,便送個恥字與你,最是合適不過。」
矮胖白袍客與高瘦白袍客顯得十分從容,似乎不著急著動手,一聽這話,均是嘿嘿冷笑。
矮胖白袍客道:「今日我倆人若連你個狂屠都殺不了,那以後還有何面目在江湖混,不如一頭撞死倒好。」
高瘦白袍客道:「要死也難!那是當然,你現在小命在我倆手上,死與不死由不得你。嘿!我再行賜個字給你。」說罷伸出一指,對著前方雪地凌空比劃,片刻之後,雪地之上便多出了一個死字。
狂屠身邊的小男孩望了望地上的字,看來看去都看不出這是個死字,說道:「喂!這個哪裡是死字呀,你都不會又說要寫死字,這根本不是字呀。連個字都寫不好,真是羞死人了。」那高瘦白袍客凌空比劃之時是向著自已身邊比劃的,小男孩在對面,因此從小男孩那邊看卻是倒著的,小男孩自然就認不出來了,還以為他連個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狂屠哈哈大笑,道:「小子說得對!這傢伙連個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高瘦漢子臉色一變,陰沉了許多,眼中一道精光閃過,用十分陰森的口氣,說道:「小傢伙給我等著受死,等下我好好陪你耍耍,乖乖站著,等下就知道亂說話的後果了。」
小男孩道:「你這話便不對了,你說你給我等著瘦死,可是你比我還瘦呀,要是瘦死的話應該是你先吧。」這小男孩卻將受聽成瘦了,說罷指著兩人,向狂屠問道:「屠伯伯,這兩個傢伙是什麼人呀。」
狂屠正待回答小男孩,那邊高瘦白袍客與矮胖白袍客側頭相視了一眼。矮胖白袍客右手一抬,往斜套在脖子間的六個白色圓環扣去,方一扣住白色圓環,搖頭往右邊輕輕一側,右手一拉之下六個白色圓環已盡數扣在了手中。方一取出圓環,左手便扣在了圓環另一側,雙手一分之下圓環便被分成兩份,左三環右三環,各扣在手中。
那邊狂屠見矮胖白袍客有所異動,一臉莊重之色,向小男孩道:「退後到我後面遠點。」
小男孩見狂屠如此表情,口氣如此嚴肅,不敢有所延緩,當即向狂屠身後躲去。
小男孩方一退到狂屠後面,便覺身子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已身上穿過一般,向四週一打量,這才發現周圍有一層如漣漪般的波動將自已與狂屠罩在了當中,說道:「原來屠叔叔你也會這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