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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連醉兩漢 文 / 一夜晚風

    又有一人道:「瞧你這話說的,人家不是寫了翠濡酒,翠濡酒早便失傳了,那當然是釀造出來了。」

    先前那人道:「不是說得到酒譜嗎?那肯定是有許多酒了,怎的才一種。」

    人群中又一人道:「什麼一種!分明是兩種,一種是一杯醉,一種是翠濡酒,上面不是寫得清清楚楚的。」

    胡二見眾人起哄,微微一抬手,道:「各位且先靜靜,莫需著急,且待胡二我說完,你們自然便知。」

    一人道:「那便快說。」

    胡二續道:「我雖得到許多古酒方,下定決心要重新釀出古酒,但後來一開始試釀才知道這當中卻是存在著許多難處;有些酒找不到合適的環境來釀,有些則缺少配料,有些則受制酒方法所牽制。受這許多難處制約,當中許多古酒基本沒辦法釀造出來。但我自不肯這般罷休,我從當中挑出了三種最有可能釀造成功的古酒,經過一般潛心研究,到處收集材料,歷盡艱苦,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成功釀造出了當中兩種,這兩種便是一杯醉跟這翠濡酒。」

    旁邊眾人聽完不禁都「哦」的一聲,有的則是點點頭。

    人群中一個多嘴的問道:「那第三種呢?難道你沒釀出來?」

    胡二微微一笑,道:「這話問得好!這一杯醉跟翠濡酒那是何等難釀,這等美酒我自己飲尚嫌不足,豈甘心讓旁人飲!而我之所以忍痛割愛拿出這兩種酒在此處擺下這酒局,便是為了造第三種酒!我所說的這第三種酒便是酎酒!」

    此話一落,人群之中幾人齊聲驚呼:「什麼!酎酒!」

    人群中不懂的人聽聞這幾聲驚呼,均思:「不就是種酒,值得這般大驚小怪!」

    胡二點點頭,道:「沒錯!是酎酒!說到這酎酒,想來有些人不知,我便說說。《楚辭-招魂》中唱吟:「瑤漿蜜勺,實羽觴些,挫槽凍飲,酎清涼些,華酎即陳,有瓊漿些。」把酎酒比擬為天上神仙享用的「瓊漿蜜瑤」。漢朝歷代帝王對酎酒推崇備至,並建立酎金製度。一個王朝專門為一種酒品制定一部法令酎金製,那是絕無僅有的,由此大家便可知這酎酒是何等美酒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朗聲道:「《西京雜記》曰:漢制:宗廟八月飲酎,用九醞太牢,皇帝侍祠,以正月做酒,八月成,名曰酎,一曰九醞,一名醇酎。』壯士既得酎酒古酒方,敢問此中所記釀造之法可是相同?」

    胡二聞言朝那人望去,只見那人是一個俊美青年,身著一身青袍,腰懸長劍,另掛一個酒葫蘆。

    這青年自是無言了,無言一聽這漢子要釀酎酒,甚是好奇,是以想問問這釀造之法。

    胡二微微一笑,道:「這釀造之法所說於我那古方所敘基本大同小異,至於詳細之法在此我自不便多說,還望各位見諒!接下來咱繼續說正事,莫耽擱了時間。」說罷向無言一拱手,續道:「這酎酒本來要釀造倒也釀造得出來,只是當中卻有一個難處,那便是所需輔料太為貴重。本人一介江湖漢子,本來便無甚錢財,為了造這一杯醉跟翠濡酒幾乎用盡錢財,又哪有錢再去買輔料造酎酒?但若要我放棄那卻是萬萬不能,因此我只得忍痛割愛,拿出這一杯醉跟翠濡酒在此設局弄些錢財去造酎酒。只要各位交上一兩銀子與我便可在此飲一杯一杯醉,這一杯醉酒勁強得緊,哪位若能一杯不醉,那本人便賠五兩銀子,另再送一杯翠濡美酒。」

    他這話聲還未落,人群中一個高大的壯漢已是搶到桌前,哈哈大笑道:「讓洒家來!洒家平時喝酒少說都能喝七八斤,莫說這一小杯了,就算是整缸酒洒家都喝得掉。」

    胡二抱拳道:「那這位壯士請先交付一兩銀子。」

    高大壯漢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胡二,右手一探便將桌子上一杯酒端在手中,湊到嘴邊,突然又頓住,望向胡二道:「等等!你那翠濡酒是真是假還不知道,若我喝了這一杯醉後不醉去喝那翠濡酒卻喝到假酒,那當如何?」

    胡二笑道:「壯士儘管放心,我既敢當眾在此擺此酒局,那當然是貨真價實,翠濡酒我敢擔保絕對是真的,若是假的你儘管砸了我這酒局,收回銀子。」

    那漢子道:「這可是你說的!雖說那翠濡酒已失傳,我從未嘗過不知真假,但我所喝過的酒卻也不少,好酒劣酒我自分得出,若是你拿其他酒充數被我發現。」說至此處,舉起拳頭睜大雙眼道:「那便別怪洒家這雙拳頭不長眼!」

    胡二隻是微微一笑,道:「壯士儘管放心!不過這一杯醉自我釀造出來之後,凡飲過之人多是一杯便醉,就怕壯士你過不了這一杯醉的關!」

    漢子哈哈大笑道:「那你便看著,當真笑話,洒家若喝醉了從此再不飲酒。」顯然這漢子對自已的酒量甚是有信心,不過這也難怪,一杯酒如何能使人醉,莫說是他這等常飲酒的漢子,就是一個不會喝酒的人來喝卻也未必會醉。

    漢子一飲而盡,倒翻酒杯與胡二看,再將那杯放回桌上,哈哈笑道:「狗屁一杯醉,洒家已經喝光了,怎的不醉,你……」突然間只覺一股莫名的勁頭沖湧上腦門,登時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模糊,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開始搖搖晃晃起來,抬起手指向那胡二。

    他此時哪裡瞧得清胡二在哪,只是見到個人影便認作是胡二,隨意亂指,所指的方向卻是人群,斷斷續續道:「好多……人影……怎麼……怎……麼……」,話未說罷,砰地一聲便摔倒在地上,雙目緊閉,口中兀自喃喃道:「我……沒……醉……我……」突然間口鼻間呼呼聲大作,竟是睡了過去。

    胡二笑道:「哈哈!果然醉了,眾位這下知道我沒騙你們吧!這一杯『一杯醉』便可讓人醉半個時辰,這位漢子怕得半個時辰之後方能醒來了,接下來哪位好漢敢來試的便儘管來。」

    猛聽得人群中一聲大喝:「老子來喝!老子便不信了!」人群聳動下只見一個胖漢跨步而出,望向倒在地上的壯漢,笑道:「他娘的!真沒出息,就那麼一杯酒便醉了,長得這般粗壯,竟比個娘們還不如。」

    人群中登時有人起哄道:「你可別笑他,等下怕你也一杯便醉,那可好笑了。」

    又一人道:「他剛才說醉了從此不再飲酒,你若醉了又當如何?」

    胖漢指著地上那漢子,冷笑道:「老子才不會醉,若跟這娘們一樣,老子寧願一頭撞死,省得丟人現眼。」說罷還伸腳踢了一下那漢子,這才扔給胡二一錠銀子,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飲而盡,飲罷卻是眉頭大皺,道:「他娘的,這一杯醉算不上美酒,也沒多好喝!一兩銀子太也不值。」順手便將手中酒杯往後一拋,那酒杯落於石板之上,砰地一聲登時碎作四五塊。

    胡二笑道:「這一杯醉稀奇之處卻不在它的酒味,而是它的酒勁。一杯醉的酒勁屬於後勁,飲之雖無甚味,但後頭勁力一上湧那便立即使人醉。」

    胖子哈哈大笑道:「狗屁酒勁,你看老子怎的不醉,給老子倒翠……濡酒。」突然身子一晃,開始搖搖晃晃起來,探出雙手扶住桌子,喃喃道:「怎麼回……事,老子頭……好暈。」撐直身子卻是望向人群,嘴上道:「胡二!老子……不會……醉。」邊說邊朝人群搖晃行了過去,才行得幾步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卻是剛好摔到那破碎的酒杯處,額頭撞在當中一塊碎片上,登時被割破,鮮血直湧了出來。不過胖子卻是呼呼大睡,根本不覺疼痛。

    人群中兩個漢子卻是搶將出來,奔到胖子身邊,一人道:「老二流血了,快快拿止血藥來。」

    另一人急道:「我哪有帶止血藥,快扶他去附近看看。」

    二人扶起胖子逕自離去,眾人此時則是議論不絕,嘖嘖稱奇。先前大多數人都是存著懷疑的心思,此時見兩個漢子先後醉倒,卻是基本信了七七八八了,如此一來一時之間倒是無人上前了。

    本來一兩銀子飲一杯酒便貴得離譜,而且一喝便醉,豈不是在此大庭廣眾之下出醜。但這當中卻也大有好奇者,想嘗嘗這一杯醉是何滋味,更想嘗嘗那翠濡美酒,若能飲到這兩種酒,那一兩銀子卻也是值,醉一場卻又何防,無言自是當中一個。

    那胡二見無人上來,笑道:「眾位,莫不是嫌一兩銀子太貴?還是怕喝醉了?且聽我一言,詩曰: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敝人可是不常來此,今日難得來此,今朝有此好酒各位可得好好珍惜,桌子之上兩缸酒一完便再也沒有了,再要飲到這酒那可是千難萬難矣!你們當中定有許多會喝酒的好漢,一飲便是數十斤尚且不醉,可謂是一醉難求。而現下有我這一杯醉,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眾位不妨趁此一醉,一醉可解千愁。而且這一杯醉也並非是一定一杯便醉,若遇上無比能喝的漢子那也未必奈何得了,再加上我這翠濡酒,一兩有何不值?若是飲一杯醉而醉,一醉解千愁,那可正是痛快!若是不醉則能飲到這翠濡美酒,則是一兩雙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眾位可得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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