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5章 想生，強己身 文 / 無用的人

    被燕虺喝退的凌軒和方靖，加入辛暗香和唐紀的戰局，還沒有發出兩招，武山就如同一張薄紙一樣，被辛暗香的細劍斬為兩段，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武山這樣被簡單的斬殺，讓四人一愣，武山那悍不畏死的打法，好似感覺不到一點傷痛。毫不猶豫的以命換命，讓本就靈力接近枯竭的辛暗香和唐紀苦不堪言。可是沒想到剛剛還凶悍異常的武山，瞬間便像一隻沒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他們感覺抬頭向燕虺看去，只見此時的燕虺，氣喘吁吁的站在遠處，目光看著遠方。

    順著燕虺的目光看去，見到那凶悍異常的四足嘯天犬，咆哮著向那具巨大的獸屍奔去，步履闌珊，彷彿馬上就會倒下來。

    這時候，他們才明白，為何武山會變得那樣不堪一擊。原來是這四足嘯天犬已經無力控制這具傀儡。失去了控制的武山，本就是一具屍體。

    「彭」

    那四足嘯天犬終於支撐不住劇毒的入侵，巨大的身體一晃，撲通一聲倒了下來。口中悲鳴嘶吼著，銅鈴一樣大的眼睛，靜靜的盯著那一具沒有生息的屍體，淚水流下下來。

    無力的四肢想要爬起來，向著那具屍體爬去。可是剛剛動了兩下，劇毒便侵蝕而來，慢慢的將它巨大的身軀腐蝕，最後眼神黯淡，失去神采。徹底死亡。

    燕虺一直注視著這同四足嘯天犬，直到它沒有生息，那種徒然掙扎、瘋狂衝撞的一幕幕，回想在燕虺的腦海，讓他的心頗為沉重，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感。

    不禁之間，燕虺輕歎一聲。

    「是不是感覺很殘酷？」凌軒幾人在四足嘯天犬倒下的那一刻，便緩緩向燕虺走過來。聽著燕虺的一歎，便明白燕虺被這凶獸的掙扎的一幕所感染了。

    燕虺扭頭看了凌軒一眼，沒有說話。他看了辛暗香和唐紀一樣，兩人雖然看上去不算狼狽，但是臉色卻異常蒼白，嘴角還掛著細長的血絲。

    「你們原地恢復一番。此地，怕是不能久留。」

    見燕虺沒有回答，凌軒深深看了燕虺一眼，沒有追問，而是對辛暗香和唐紀說道；「你們趕緊恢復一點力氣，然後離開此地。此地確實不能夠久留，四足嘯天犬的血腥味會引來其它凶獸。」

    辛暗香和唐紀也明白此時的重要性，想也不想，直接盤膝坐下來，小心翼翼的掏出一顆復魂丹，吞入腹中，閉目開始恢復起來。

    「林浩在那邊，林傑也在那邊。」凌軒指著林傑被掃飛的方向，輕聲說道。

    燕虺看著凌軒所指的方向，邁開腳步走過去。入眼正是林浩抱著林傑的屍體，泣不成聲的樣子。林傑的死，他早已經預料到，自己親身體會過四足嘯天犬的一擊，都有些支撐不住，何況是林傑呢。

    他走到林傑跟前，靜靜的站著，他本就不擅長言詞，更不知道如何勸慰。只是輕歎著說了一句。

    「林浩，死者已矣。此地不宜久留，得盡快離開。」

    林浩抬頭，滿臉淚痕的看著燕虺，隨即低下頭來。看著身體冰冷的林傑，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不再是我表弟，從今以後，他是我兄弟，唯一的兄弟。」

    林浩深吸了口氣，堅定的說道。

    燕虺沒有說話，他早已經看出，這林傑和林浩之間的感情很深，林傑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

    他默默的轉過身，凌空一掌擊在沙地之上，露出一個一人大的淺坑。而後轉身看著林浩。

    燕虺的動作，燕虺也注意到。他緩緩站起身來，抱著林傑的屍體，朝著燕虺彎腰一拜，邁步向那淺坑走去，將林傑的屍體放進去。

    林傑的死，雖然對他打擊很大。但是他林浩，不是喜歡沉溺在悲傷中，無法自拔之人。腦海中回想起林傑讓他幫他報仇的一幕，他想得很清楚，此時不是悲傷的時候，人既已死，一切悲傷和痛苦都是惘然。

    完成林傑的遺願，才是他應該做的，也是林傑在九泉之下，想看到的。

    他深深的看了淺坑的林傑一眼，用力的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最後，淚水擦拭乾淨，但是那一張清秀的臉，卻隨之變得沒有一點表情，清冷的讓燕虺不由得想起當初的自己。

    燕虺明白，那是心被凍結了。而今他的心，依然是凍結的，只是現在，他學會以淡然掩蓋那份清冷，而林浩才剛剛開始。

    燕虺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有嚥下去。他深深的看了林浩一眼。這個過程，什麼言語都是沒有意義的，也不可能的，唯獨需要他自己走出，就如同當初的自己一樣。

    林浩轉身看著燕虺，彎腰一拜，道；「麻煩前輩了。」

    燕虺看著林浩，輕輕點點頭。雖然打出一層黃沙，將林傑掩埋，對於先天大圓滿的修士，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現在林浩經歷苦戰之後。靈力消耗嚴重，從他蒼白如紙的臉色，燕虺便可以看出。已經沒有多少靈力供他打出這簡單的一掌了。

    雖然燕虺消耗也不少，但是他比林浩修為深厚。燕虺看著淺坑中的林傑，一掌擊出，濺起的黃沙，在二人的目光注視下，瞬間將林傑的身體完全掩蓋起來，再也看不到一絲痕跡。

    二人都知道，這僅僅是求一份心安理得，求一份理想的安息。不消幾陣風沙，林傑掩埋的屍體，便會暴露出來。

    不過這些，對他們而言，重要嗎？他們心中，林傑已經離去，前往極樂淨土。知道這一點，足夠了。

    「走吧」燕虺輕聲說道，邁步向著凌軒幾人的地方走去。林浩看著燕虺的背影，扭頭看著沒有一點痕跡的黃沙，那裡埋葬著他的兄弟，即使黃沙掩蓋得沒有一點痕跡，但是他依然能夠感受得到，林傑就在那裡。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毅然轉身，跟著燕虺的背影，邁步走去。

    「小傑。你放心，大哥一定幫你報仇，將枯葉老雜種滿門上下，雞犬不留。」

    ……

    燕虺回來的時候，辛暗香和唐紀已經站起身來。目光看著一前一後的燕虺和林浩。雖然他們早已預料到是這種結果，但是還是忍不住一陣黯然神傷，這不僅僅是因為林傑，還有那隕落的武山。

    燕虺走過來，看了方靖一眼，隨即目光落在辛暗香和唐紀身上。道；「如何？」

    辛暗香和唐紀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那蒼白的臉色，略有些人色。

    他們二人掠過燕虺，看著燕虺身後的林浩，走上去，唐紀輕輕的拍了拍林浩的肩膀，沒有說話，男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彼此之間便明白那一份安慰。

    辛暗香則是看著林浩，輕聲道；「林兄，沒事吧。」

    林浩抬起頭來，臉色略微緩和的對辛暗香和唐紀點了點頭。

    「你們還繼續走下去嗎？」凌軒輕聲問道。面色黯然經過這一戰，可謂死傷慘重，僅僅是遇到凶獸的第一戰，便死了兩個人。往後越來越危險，不知道死的又是誰。

    他雖然也算無情，可是對於林浩幾人，他沒有話說，僅僅那臨陣不退縮，便值得他高看一眼。

    林浩微微緩和的臉色頓時清冷下來，走上前一步，堅定的說道；「當然要走下去。我想要看看，那古墓到底是什麼？」

    幾人都明白，林浩因為什麼而做出的決定，林傑的死，讓他感到自己的弱小，面對親人的死亡而毫無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林傑死於凶獸的攻擊下。

    他不怨燕虺來臨晚了，也不怨凶獸殺死林傑。有爭鬥，就會有死亡，這點他自踏入修行界以來，便早已經明白。一切都是實力，實力低微，那麼一切都是怨天尤人。

    他想變得強大，那麼就必須爭取。而他，吧古墓當做目標，就像燕虺當初把試驗場當做目標一樣。

    燕虺和凌軒對視一眼，目光落在辛暗香和唐紀身上，燕虺道；「你們呢？若是你們打算退去，我可以給你們一些手段，讓你們有機會安然離去。」

    其實，燕虺身上，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他這樣說，是給予她們一點選擇的空間，畢竟，此行兇險無比，拖著別人送死，那不是燕虺。他還不到不擇手段的地步。不過他下定決心，若是兩人決定退去，他會親自送兩人到沙漠邊界，而後重新選擇一條安全的路線，前往古墓。

    辛暗香和唐紀對視一眼，她們二人眼中的掙扎，都落在燕虺和凌軒的眼中。最後，唐紀輕歎道；「進入試驗場，早已經做好了隕落的準備，呵呵，能夠見一見古墓，也不須此行。」

    辛暗香沒有說話，望了唐紀一眼，目光移到燕虺身上，重重的點點頭。

    燕虺看著辛暗香眼中的異色，他知道，這辛暗香有故事。但是沒有問，而是轉頭向凌軒看去，道；「我們趕緊離開此地吧。找一個地方恢復實力。」

    「等我一會兒」凌軒說著，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下，快步走到那兩具四足嘯天犬的屍體旁，搗鼓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到幾人身旁。道；「好了，我們走吧。」

    幾人沒有多說什麼，幾人點點頭，疾步向著前方走去。那漫天的風沙，朦朧了天際，同時朦朧的幾人的背影，彷如一張大嘴，將這一切吞噬乾淨。

    不管是生的，還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