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醒來 文 / 無用的人

    燕青二人，在燕虺淚珠落地的那一刻，發現整個天地，瞬間暗了下來。掛著當空的烈陽，緩緩隱去，空中的徐徐春風，斷絕了痕跡。眼前鬱鬱蔥蔥的山林，也慢慢模糊起來。

    就連近在咫尺的矮小院牆，也漸漸變得飄忽起來。燕青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瘋和尚昊，輕聲一歎。瘋和尚同樣看著他，神色複雜。目光移到前面的燕虺身上，輕聲道；「得到與失去時候的感受，高興和悲傷都是不對等的。若是我選擇，我選擇重來沒有發生過。」

    燕青同樣將目光移到燕虺身上，黯然一歎；「你有選擇嗎？」

    瘋和尚聞言，不再說話。沉寂中，眉宇間，殺氣凝聚，臉上陣陣不甘但是卻無力。燕青說的不錯，很多時候，都不是自己能夠選擇。只是承受。

    他不甘，不願意做提線木偶，但是他無力，因為他永遠割不斷那條穿在身上的木偶線。

    瞬息之間，掉落在地上的淚水，已經歸於大地之中，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而眼前那座小院，也僅僅只剩下大體輪廓，唯一真切的，只有院內三人，虛無中，顯得單薄和渺小。

    忽然，那淚水落地之處，綻放出一抹金黃色，細膩的沙土，展現出耀眼的金光。黃沙出現，恍如一顆引爆的炸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自此地為中心，瞬間蔓延到周圍。而那蔓延之處，完全變成黃沙的世界。

    蔓延的黃沙，將一切緩緩掩蓋，落平村、縣城、水國，最後蔓延到整個夢境世界。瞬間，一切盡數在黃沙的埋葬之下，化作烏有，無跡可尋。

    遠遠的看去，黃沙圍成高三四丈的圓形區域，區域中心，是一個一個水藍色的透明光罩，其中兩個青衫中年男子，相對而立，雙目緊閉。他們之間，則是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青年，青年衣衫破碎，但是身體卻沒有一絲傷疤，光白如玉的皮膚，彷如嬰兒一樣吹彈可破。

    黃沙呼呼而過，掃過水藍色的透明氣罩。觸及到氣罩的瞬間，忽然被彈開，落在那圓形沙堆上。

    如同巨大丘陵一樣的沙堆，可以看出，他們的形成，是因為水藍色的透明氣罩的反彈之力而形成的。氣罩的存在，不知道幾個年月了。

    這時候，裡面的兩個中年人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一絲不見其狀的壓迫，自氣罩中橫掃出來，將擋在氣罩周圍的沙堆，推到幾十米開外，融入沙漠上的丘陵群的一員。

    他們，正是陪著燕虺輪迴一世夢境的燕青和瘋和尚。只是現在二人，與夢境之中的張老夫子和肥頭大耳的瘋和尚，一點也聯繫不起來。

    燕青面色清冷，目光淡然。若有如無之間，虛無縹緲，難以捉摸。而瘋和尚天，則是滿是佈滿濃烈的殺氣，雙目之間，滿是冷厲，一點也不像佛家修生養息的僧人。

    天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燕虺，冷厲的眼神中，儘是複雜。夢境裡面的一切迴盪在腦海中，那個他一個指頭就可以輕易小修士，在他心中，瞬間變得高大起來。一種高不可攀的形象，讓他望而卻步。

    逆命，在普通人看來，只是一句話，兩個字而已。但是在他這樣掙扎在命運中，時時刻刻不忘記追尋，卻徒然無力的修士來說。那就是高不可攀的天。

    良久之後，他輕歎著道；「昊，現在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想要得到的承諾也如願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燕青輕輕的點點頭，淡淡的道；「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加速他的成長，畢竟現在，他還是一個先天境界的小修士，踏破昆吾界，還遙不可及。」

    瘋和尚天沉默半響，微微的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這古巖門試驗場中，資源無數，機遇很多。這點應該不用擔心吧，憑著他的能力，能夠得到很多好處。」

    燕青聞言，沒有說話，淡淡的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燕虺，身形緩緩變得虛幻起來。

    「天，我們就找個舒適的地方，好好的看著逆命者如何踏出風采吧。」

    說著，燕青已經消失不見。天凝視著燕虺，身影一晃，消失在透明氣罩之中。

    整個天地，復歸平靜。

    兩人剛剛離開半響，漂浮在空中的燕虺，眼皮輕輕的動了動，緩緩的睜開，清明的目光落在頭頂那水藍色氣罩之上。

    在燕虺睜眼的那一刻，那托著他身體的神秘力量，瞬間散去。

    站在氣罩中央，燕虺茫然的看著一片黃沙的世界。

    「這是哪裡？」

    燕虺進入秘境之中的過程，都是處於昏迷的狀態下，對於外面發生的一切，一點感知也沒有。看看茫茫的沙漠，極為陌生。不過經歷一世輪迴的他，那處變不驚，已經練就得極為深遠了。

    道心，也凝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雖然他不知道現在處在什麼地方。但是有一點他知道，這是命運的覆蓋下，逆命之途，在哪裡，都是一樣。打破因果，奪取屬於自己的命運，才是他該走的路。

    僅僅一刻的迷茫，眼神便恢復清明。他輕輕的揮動手臂，卡嚓卡嚓的響動聲自身體上傳出。這段昏迷的時間，他一直靜靜的躺著，意識飄飛入夢，沒有掌握身體，一時間還恢復不過來。

    活動了半柱香的時間，燕虺方才感受到身體的存在。他沉下來，看著漫天黃沙的世界，忽然目露喜色。

    因為他發現，方圓十幾里的範圍裡，茫茫黃沙之下，有些小傢伙在沙土層中窸窸窣窣的爬動，一條滿身發黃的毒蛇，蜿蜒著曲路爬行，向著一隻露出半個鉗子的毒蠍子而去。

    「唰」

    快如閃電的攻擊，只見毒蛇那扁平的嘴上，緩緩蠕動，那只露出半個鉗子的蠍子，已經沒有半點蹤影。

    毒蛇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的呈現在燕虺的腦海之中，就連躬身，出擊，毒蛇吐信，捕捉住蠍子。伸回來，慢慢咀嚼，蛇口上緩緩蠕動的蛇皮，都清楚的出現在燕虺的腦海之中。一切恍如趴在毒蛇身邊細細觀看一樣。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

    「這是、、這是、、神識？」

    燕虺失聲叫了出來，滿是不可置信之色。他記得自己僅僅只是半修者的狀態，實力堪比先天後期巔峰，無限接近大圓滿。但是那一步，卻是沒有那麼容易跨越。

    他趕緊盤膝坐下，內視體內。只見體內，靈力充盈，充滿整個丹田，還有一絲黑白相間的不明氣流，參雜在靈力當中。

    燕虺一愣，尋找那黑白相間的氣流發出之地而去。追溯到丹田中央，這才看清這黑白之氣的來源。

    那是一個彈丸般的三色小球，小球之上，黃色佔據大部分，中心位置，卻是黑白相間的小點，看上去很淡。但是卻相互交織在一起，看上去極為醒目，那黑白之氣，就是自小點之上傳出的。

    這個三色小球，燕虺非常熟悉。那是因果之力凝聚而成。以前都隱藏起來，一點痕跡也沒有。沒想到夢境歷練之後，突然出現在丹田之中。

    在夢境之中的時候，燕虺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因果感悟，已經躍上一個台階，只要三色小球完全轉變為黑白相間，那麼便昭示著他的領悟高了一層，因果之力便可展現出非凡的威力。

    但是燕虺現在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當因果之力化成的小球，完全變成黑白相間的時候，就是他突破涅槃的時候。以這樣的速度變化，燕虺推測，這一個過程，至少還有持續兩年到三年的時間。

    這個推測一出現，令燕虺欣喜異常。涅槃境界啊。那可是魂禁大陸上頂尖的存在，特別是領悟因果之力的涅槃強者，那可是同境界之中，無敵的存在。

    但是現在燕虺的眼光，不再局限於魂禁大陸。在知道魂禁大陸只是昆吾界的一個附屬小世界的時候，在知道昆吾界只是浩大星空中，塵埃般存在的時候，燕虺心態已經發生轉變。魂禁大陸，太小，太小。

    燕虺長呼了口氣，雖然對於自己能夠在短短兩三年間，便可跨越到以前夢寐以求的涅槃境界，很是欣喜；但是卻明白，自己的仇人，燕蒼穹是何等的強大，僅憑這點實力，根本不夠。

    「嗯。現在我也是先天大圓滿的修為了，在這個未知的世界裡面，不知道怎樣？嗯，還是先增強自己的實力最好。」

    他思忖片刻，忽然抬眼看著指間的黝黑色戒指，心意一動，一枚玉簡出現在他手中。

    「我以前的攻擊手段太少，僅僅只有含沙射影之術和那個自裂地斬中自創而出的半神通。而今我已經是先天大圓滿了，有修習神通的資格。」

    他手中的那枚玉簡，正是在蜀州的時候，椒圖贈與的『斬風』神通，以前一直沒有能力修習，放置在儲物戒指中許久。而今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已經擁有神識的他，讀取玉簡，就簡單多了。僅僅神識一掃，神通『斬風』的修習內容，便出現在他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