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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4章 破夢【上】 文 / 無用的人

    燕虺看著遠處,眼中滿是掙扎之色,眼皮閉上的動作,好似是將整個天地覆蓋一般艱難,顫抖的眼皮,緩緩的落下來。但是卻好似有些不甘一樣,不願意落下。

    燕虺知道,當眼皮掩蓋上雙眼的時候,這一切都不復存在,都將會融入記憶的一部分,如同當初青陽山莊的一幕幕,成為深埋心底的記憶。他深知這記憶,是多麼痛苦。但是,他沒有選擇。

    破不了虛幻,將不會有真實。夢境裡面的一切,的確讓人嚮往,但是沉醉於夢境,那麼所謂現實,就真的一點可能也沒有。他需要的,不是這些。縱使做出這個選擇,燕虺心中在滴血,但是卻不得不做。

    當眼皮恍如經歷了幾個世紀,緩緩閉上的時候,兩滴清淚,緩緩的自燕虺的眼角留下來,晶瑩剔透,劃過他溝壑縱橫的臉龐,滑到嘴角。

    鹹鹹的,苦苦的。

    腦海中,記憶自自己有微微神智的時候,自那漫天迷霧的天地開始。那時候,燕虺自己沒有多少意識,僅僅憑著本能行事,所以一直在迷霧中前行。

    那時候,燕虺的意識因為身體的傷害,而陷入沉睡。所以他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漫天的灰霧,是靈魂本源的世界,那裡,他還是一個人。

    霧氣世界隨著黃色光芒的剎那閃過,而被刺破,緩緩的破碎開來,燕虺沒走一步,身後越過的灰色世界,跟著破碎開來,神智也緩緩恢復。

    那時候他不知道,金黃色光芒是什麼,但是現在他明白了。那是自己領悟的因果之力。因果乃是命運之下的第一大道,蘊含著的種種詭異之力,無人可知。但是現在燕虺發現一種,那就是自愈之力。

    只有身體傷勢的恢復,才會讓沉睡的神智漸漸甦醒。灰色霧氣的行走的過程,就是傷勢恢復的過程。

    當燕虺走到金黃色光芒發出的矮形小門的同時,傷勢恢復到緊要關頭,所以他對於那黃色光芒,非常迫切需求,所以他毫不猶如的鑽進去。那裡,是因果之力最濃郁的地方。

    鑽進去的那一刻,身後的灰霧世界,瞬間全部崩塌。重新化作虛無。融入靈魂之中,因為它本來就是靈魂的一部分。

    因果虛幻出來的世界裡面,燕虺自己暢遊其中,傷勢完全恢復過來。但是這時候,他發現因果之力的第二個特異之處,封印。

    當因果之力洗刷過靈魂之後,靈魂當中的記憶在因果之力的覆蓋下,慢慢模糊起來。那時候,體內萬流歸海的因果之力,其實是恢復傷勢完全之後,朝著因果之力的本源之處湧動。燕虺處於其中,處在因果之力洗刷之下,有種乳燕歸巢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已經不知道好久沒有感受到了。

    每一次記憶的痛苦,都無情的刺痛他的心,那種母親懷抱的感覺,每一次想起,都會附和著青陽山莊的殘壁埂沿,每一次都會心中滴血。這種因果之力下洗刷,那種溫存,卻是那麼的讓他舒暢,所以他沉醉了。

    為了那一抹溫存,他選擇讓放開心神,讓因果之力毫無阻礙的沖刷整個靈魂,他選擇,封印記憶。

    但是因果之力,他感悟不深,雖然封印了大部分記憶,但是本身意識還是存在的,縱使心中痛苦的記憶被封印,但是那一抹溫存,卻讓他嚮往和懷戀,所以有夢境世界的出現。有他出生在落平村的一幕。

    但是當他在夢境中出現在落平村之時,他還在掙扎,是不是這個夢境,能夠讓自己再次體悟一次溫存,而不是加深心中的傷害。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一種方式,忘記的方式,忘記生前的一切,成為一個懵懵懂懂的初生生命。

    他腦海中,當第二次睜開眼睛,看著虛幻世界的時候,因果之力所密佈的世界,瞬間破滅。所有因果之力,全部歸結與一個圓球在他體內,旋轉起來。漸漸的出現一抹黑色和一抹白色。

    黑白色之色佔據的,僅僅是因果之力圓球微不足道的一點,但是燕虺看到,那黑白之色,正在漸漸的變大,總有一天,會取代金黃色,成為因果之力的主色調。

    那時候,他的因果感悟,將會昇華到另一個台階。烏月神通,也是真正圓滿的時候。

    降生在落平村,一切都順其自然而運行。那一刻,燕虺不再是主宰夢境的人,而是融為夢境之中的一部分,只有這樣,那份溫存才更為真實。

    十幾年的落平村記憶,在燕虺的腦海中,一幕幕閃過,落平村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在一幕幕閃過的畫面上,表現得活靈活現,淋漓盡致。但是在那村口送行的一幕時,閃過的畫面,登時定格下來。

    母親小玲的掩鼻哭泣,奶奶的老淚縱橫。爺爺笑著,眼角卻掛著的眼淚,父親燕小七沉就卻不捨的眼神。讓燕虺的心在刺痛。

    畫面轉過到下一幕,那個漸漸淡去背影的少年身後,一個痛哭流涕的少女,淚眼朦朧的朝著那個背影放聲高呼道;「小牛哥,你要早點回來,否則我就不等你了。」

    那個時候,燕虺沒有回頭,背影漸漸消失。因為那時候的他雖然沒有覺醒記憶,但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讓他不要回頭,否則這一切都將會化作雲煙。

    現在燕虺知道為什麼了。因為現在縱觀這一幕的燕虺,清楚的看到那個少女的模樣,與當初的春香,一模一樣,絲毫不差。他當時若是回頭,那麼春香的樣貌足以讓他所以的記憶付之一炬,自夢境中醒來。

    燕虺看著畫面上那個哭泣傷心無比的少女,心如刀絞,淚水再次自閉著的雙眼溢出,留下來。這時候,他的臉龐,皺紋好似淡了許多,不再是縱橫交錯。鬚髮也由蒼白,變得斑白。鬍鬚短了一截。

    「春香,你不會怪我當初沒有回頭一看吧。」

    燕虺喃喃的低聲,是那麼低沉,那麼黯然。他用力的收緊眼皮。腦海中的一幕,隨之緩緩破碎,那個淚人兒的面容,也漸漸的模糊,破碎。畫面再轉。

    出現在山間,一個個呆呆的書生,雙眼無神的看著遠方剛剛升起的朝陽,一動不動。畫面再轉,蒼茫的天空下,山河縱橫,河流密佈,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巨浪滔天。

    而後是漫天的金光,混混沌沌的灰色霧氣。最後他再次回到山間那呆呆書生站著的一幕。那是燕虺定義為夢境的一幕。那一刻,他的記憶,已經部分甦醒。只是他不願意接受,所以選擇忘記,將記憶歸於腦海中一個角落,放置起來,不去觸碰。

    畫面破碎,官道上遇到貌似影蝶的貴家小姐贈送馬的一幕。雖然那時候,他將記憶放置起來,不去觸碰。但是已經在無形中,開始著因果了結的心思。他不想記得太多,不想在生命裡面,沾染太多因果,所以選擇了結。讓夢境更為圓滿。

    但是他已經感受到力不從心,所以需要一些東西,讓自己更快的適應這個夢境。所以出現熙熙攘攘的縣城,出現縣試的那一幅畫月無月圖,讓自己沉寂在領悟之中。但是這些還不夠。

    畫面再轉,侃侃而流的小河旁,清風蕩起亂舞柳條之下,他和相夢站在樹下,相論著水為何向低處流。就在那個時候,他領悟和張老夫子所說的四個境界,明白張老夫子不是夢境之中的人,而是入夢者。還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瘋和尚。

    不過,這卻無形中幫了他一把,讓他沉寂下來,拋去記憶的影響,沉心領悟。所以他沒有選擇點破,而是繼續運行在夢境之中。

    畫面再轉,相夢與他列游水國的一幕幕,翻越崇山峻嶺,跨過長河大江。淌過山間小溪。孤舟駛過大海。

    一幕幕畫面的轉換,隨之的一幕幕的破碎。相夢的出現,那是需要一個引導,也是一份夢境因果的了結,相夢,是孟清貧。那個對自己幫助甚大的智者,所以相夢,是水國的第一大儒。

    而這十幾年的時間,雖然是夢境,但是在他不再影響夢境之下,漸漸演化出真實世界的性質。而其中,他對於四個境界的領悟,更為深刻。但是有一點,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水國大儒,那個為了圓滿夢境的人,會叫做相夢,而不是以夢為姓氏。至今,燕虺都沒有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為他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不過現在,這個名字,對燕虺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

    破碎十五年的畫境。他們再次出現在帝都。那一刻,燕虺一擊徹底融入這個夢境,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順其自然而行,因為,他已經沒有影響夢境的必要。

    所以出現帝都之後,他便隱身在府邸之中,深居簡出。靜靜的感悟這十幾年的所得的一切。讓夢境世界,自己發展。因為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破碎夢境的時間,不久就會到來,能得的已經得到,已經沒有必要存在在夢境中。

    但是就在這埋身府邸的時間裡面,他發現,夢境之中,出現了第一個不似夢境之人的人。他就是相夢,相夢他創造出來,圓滿夢境的。可是在相夢彌留之際,說出的那一番對於命運的感悟和一聲掙扎之詞,還有相夢的突然歸去,也不是他意念所謂。讓他知道,相夢,不像是夢境之人。

    但是隨著相夢的離去,一切都變成了迷。找不到答案,而這個時候,他已經在天地境界感悟的緊要關頭,所以沒有過多的在意,專心領悟天地境界。

    相夢逝去後的幾年之後,他如願穩固在天地境界上。而相夢的奇特存在卻成為心中的一塊心病。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相夢的出現,會讓自己墮入無底的深淵。為了打消心中的疑慮。

    他這個沉寂了幾十年的主宰夢境之人,再次出手,製造出水國學者進入帝都逼迫相見的一幕。而後以十日解惑,了結相夢對水國的因果。其實是了結相夢與他自己的因果。

    既然是夢境,那麼就由夢境了結。一切無懈可擊。但是燕虺還是感覺,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東西附著在自己身上,那東西不是突然出現,而是本身存在,只是現在方才顯現。但是他不明白,所以在十日解惑之後,漠視這東西。開始天地境界的圓滿。

    畫面一幕幕破碎,轉到他踏出帝都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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