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兩個人 文 / 無用的人
蒼茫的天空中,烈日當空,艷陽高照。熾熱的烈陽,將沙土上最後一點水分完全奪走,以至於清風緩緩而過,那些不堪枯涸的沙粒也隨風蕩起,使清明的天際頓時瀰漫上一層灰色的軌跡。
這是一片沙漠,惟余莽莽,黃沙漫天,一望無際。方圓幾百里之內,看不到一點人類文明的痕跡。漫天狂舞的黃沙在空中隨風肆虐,拋灑出一道道暗黃色的金光。
忽然,沙漠上空那萬里無雲的天際,空間開始扭曲起來,咯吱咯吱的響聲,給人一種無可名狀的恐懼。蔚藍的天空,像似被一塊碎石仍入的大海,濺起延綿不絕的波紋。
那天空的波紋剛剛興起,好似被什麼冥冥之中的力量限制,擴散到五十丈大小就停止。而在這五十丈大小的圓圈內,一潑潑連綿不絕的波紋自中央不停的散出,彷如一個巨大的漩渦。
隨著波紋產生的速度越來越快,最中心點處,像似不堪急速旋轉的波紋,漸漸的露出陰森的小小黑洞,越來越大,最後形成兩米左右的圓形黑洞。
而此時,一道耀眼的黃光自黑洞之中爆射出來,連烈陽的光芒也黯然失色。漸漸的,黃光越來越強,緩緩的自黑洞之中降落下來。原來,那是一個黃色的圓球,那令烈陽之光黯然失色的光芒正是自這圓球之中散發出來的。
隨著黃色光球緩緩下來,每每下來幾寸,黃球之上的光芒便黯淡和幾分。當下落到離黑洞三十丈左右的位置,黃色圓球上的光芒就顯得稀薄了。
定睛看去,那黯淡的黃色光芒之內,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橫躺著的人形影子。模模糊糊的,看不真確身在其中之人的相貌。
而此時,天空之中展露出的黑洞,忽然被波紋佔據,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著徘徊於周圍的波紋。波紋擴散的範圍逐漸變下,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五丈、、、,最後融為一個小黑點,徹底消失在藍藍的天空中,此地的天空,重歸平靜。
空中那黯淡的黃色圓球,卻是隨著散發的光芒越來越弱,下落的速度則越來越快,最後就如同一顆流星一樣,劃破天際,砸向莽莽的沙漠。
「彭」
那個人形物體重重的砸落下來,足足形成一個兩丈左右的大坑。然而流動的沙土,卻是根本沒有在意這從天而降的來客,一絲清風輕撫而過,漫天的黃沙呼嘯著向大坑之處衝去。
一陣黃沙而過,那人形物體砸出的兩丈大小的大坑,被覆蓋了大半,就連那人的身上,也覆蓋上一層淡淡的塵土,面目清晰可見。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入目看去,最先注意到的是他那胸口上猙獰的傷口,整個胸口沒有一絲好的肉,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有些地方還流著膿水。
而青年身著的灰白長袍,也是血跡斑斑的,衣衫已經不成樣子,偶爾間還能夠看到衣衫下面露出來的雪白皮膚。
而這青年,卻是面色平淡,如同沉睡之後的樣子一般。凌亂的長髮橫鋪在沙地之上,嘴角之處一條乾枯的血痕,加上胸膛上猙獰可怖的傷口,可以看出,這青年之前肯定經歷過慘烈的大戰。
此人正是燕虺,那個死於金衣魂使算計一擊的燕虺。隨著秘境大門的開啟,被傳入秘境之內。只是此時的他,生息並非全無,微弱的氣息微不可查,給人一種已經死亡的假象。
沙漠上的天氣猶如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青樓倌人,頃刻間狂風驟雨不是怪事。前一刻興起的清風,捲起的黃沙,並沒有淹沒這個天外來客。似乎激起風的凶性。
頃刻間,一陣足足捲起數丈狂沙的狂風,呼嘯著掃過燕虺橫躺著之處,清明的天空頓時朦朧,隱約可見那大坑沉積的黃沙越加厚實,漸漸淹沒那張清秀的面孔。
狂沙橫掃,狂風呼嘯而過之後,剛剛還可見的大坑,可見的人形,此時已經完全見不著痕跡了。成就一個低矮的小山丘,與其它沙漠上矮矮聳起的黃沙山丘遙遙相望,成為沙漠中不起眼的一員。
誰曾知道,在這不起眼的小山丘下面,還埋藏著一具青年的屍骨。或許其它不起眼的小山丘下面,同樣埋藏著屍骨,或許還不只是一具。不過卻不如這不起眼剛剛形成的小山丘,因為在兩個時辰之後,這裡迎來來兩個來客。
黃沙一遍又一遍的掃過,天空清明變得渾濁又清明。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天際的烈陽,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反而散發出的溫度,越加強烈。
忽然,迎著烈日的黃沙上,被一道小小而淡淡的黑影覆蓋,恍惚中,兩道筆直的身影已經站在沙地上。
兩人都是中年人的樣子,黝黑長長的頭髮,都被一根玉簪挽起髮髻頂在頭頂,鬢髮迎著微風緩緩飄動。二人面目清秀,只是眼角處吊著的淡淡眼袋,暴露出他們歷經風雨的痕跡。雙眼中滄桑之色的渾濁,顯示出他們不同尋常的過去。
二人,面貌幾乎完全一樣,身著同樣簡樸的青色長袍,當第一眼看去的時候,絕對會認為他們是雙胞胎。只是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其中一人面色極為清冷,眉宇間煞氣凝聚,滔天的煞氣直接將他身旁一圈的黃沙推出幾米,形成一個幾米的圓形區域,此人筆直的站在中央,好不詭異。
另外一人,則是面色平淡,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靜靜站著的身軀,卻如同融入黃沙之中一樣,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落地的雙腳彷如漂浮,根本一點壓著黃沙的痕跡也沒有。而他,恍如一粒其中的黃沙。
冷厲的青袍男子目光落在面前的小山丘上,冷哼一聲,凌空擊出一掌。這一掌,平淡無奇,連一絲掌風也沒有興起。
可詭異的是,冷厲青袍男子一掌擊出之際,那山丘之上的黃沙好似受到極強的的推力,轟然一聲,黃沙漫天,逃也似的飛向前方。一道隱約的人形自朦朧中,緩緩升起。
黃沙散盡,立顯清明。剛剛的小山丘,此時已經化作平地,而平地之上,一具青年的屍體漂浮在空中,長髮下垂,衣結輕飄。
冷厲青袍男子緩緩收回手掌,負手而立,冷眼看著這一具青年的屍體,冷聲道;「昊,應該就是此人了。不過,好像已經死了。」
被稱為昊的青袍男子沒有說話,目光緩緩落在燕虺身上,平淡的眼神中,仔細端詳著漂浮著的燕虺,忽然,昊那平淡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色,瞬間便淹沒眼底,眼神復歸平淡,緩緩的說道;「並不一定,此人看似死亡,但是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生息,延續著他的生命,而且他的生息在緩緩的恢復。真是奇哉怪也。」
冷厲青袍男子一愣,目光一凝,注視著燕虺良久,神色依然清冷。不過卻多了一絲異色。d
「昊,你得到青帝的感悟,對於生命的氣息覺察勝於任何修士。不過,你難道不怕我與你搶奪此人嗎?要知道,此人可是領悟因果之力的妖孽。跨越昆吾界的幾率比其他幾人要大得多。」
昊淡淡一笑,道;「我確實有此心,可是現在卻身處你的地盤,我這點心思,沒有任何作用。況且我們約定,在跨越昆吾界之前,竭力合作,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不是嗎?」
冷厲青袍男子沉默少許,輕輕的點點頭。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將他帶走,助他恢復傷勢,而後幫助他成長,達成我們的希望?」
昊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不可,他們這種領悟極強大道之人,都是命運多軌之人,不再是命運之下愚弄之輩,之所以能夠領悟這樣的大道,就是被命運忽視的結果,而我們則是不同。自出生以來,便被命運烙上標記,時刻都遵循著命運的軌跡行事,一旦我們干涉他們太多,他們就會在提前在命運眼前暴露,到時候,跨越昆吾界將會困難百倍千倍甚至萬倍。」
昊頓了頓,繼續道;「不只是此人我們不能干涉過多,就是劍界中領悟輪迴大道,衍界領悟生死大道的兩人,也不可干涉過多。否則將會弄巧成拙,一切都將會功虧一簣。」
冷厲青袍男子聞言,好似被什麼觸動心底的禁忌,殺氣自身上爆發出來,雄渾濃烈的殺氣直接將他身前的黃沙吹出幾里的溝壑。
「命運、命運。老子被命運愚弄那麼多年,最後還落到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若有一天,老子定將命運打散,哼。」
昊聞言,也沉默下來,他何嘗不想這樣做,他與冷厲青袍男子同病相憐,可是而今又能如何,想想自己曾經橫掃諸天的強者,最後竟然將生存的希望,落在一幫不起眼的小修士上,何其諷刺。
良久之後,昊沉沉一歎,道;「天,那些等我們恢復之後再說吧,現在還是先將跨越昆吾界放在當前,若是出不去,一切都是空談。」
冷厲青袍男子天覺得昊的話也有道理,一切的希望根本,都是跨越昆吾界。他重重的冷哼一聲,殺氣緩緩收斂起來,冷冷的說道;「既然不能干涉過多,我們將如何做。」
「各自選擇一人」
「各自選擇一人?這是什麼意思?」
昊頓了頓,緩緩的說道;「我們的希望都在他們身上,所以可以說,我們以後的命道之途,都會與他們緊密相連,不可分開。所以我們必須在他們身邊,竭盡全力幫助他們成長才行。」
天沉默下來,半響之後,他輕歎了口氣,道;「你選擇誰?」
昊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落在眼前漂浮著的燕虺身上,目露掙扎之色。就這樣,良久良久,昊也沒有說一句話。
天冷冷的看了昊一眼,隨即將目光落在燕虺身上。陷入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