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6】 一夢千年 文 / 風凌宇
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青霄靈域氣候頗暖,隔上好些年,才能見到一場大雪。
紛揚的雪花,順著天花板上的大洞,慢慢地飄落在寧崑崙的肩膀上,寧崑崙握著黑鐵大戟,如同一座雄關,巋然不動。
寧崑崙面前,站著一個老媼。老媼似乎極老了,滿臉的褶子,如同是層層疊疊的波浪。老媼的身後,跟著兩個漢子:一個枯瘦如柴,一個魁梧似牛,兩人站在一起,給人的視覺,造成了莫大的衝擊。
老媼名為『東方玉』,乃是江家的老祖宗,江家目前真正的掌權者,一個活了四百年的老怪物。
兩位『高階玄皇』、一位『半步玄尊』,就這樣傲立在寧崑崙的面前,寧崑崙不畏不懼,神情淡然。
周圍的空間中,閃過一抹亮色。
一柄刀刃上淬著毒的匕首,直直地朝著葉君臨的腰間扎去。
寧崑崙大驚。
葉君臨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縱身一躍,身形在半空之中,劃過了一道弧線。
「一劍破風!」
赤炎劍重重落下,赤紅色的細浪,扯動起半空的流光。
芷荷匕首輕揮,一抹綠色的玄光,橫貫半空,赤色的細浪,碎作漫天微茫。
「想不到堂堂魏王,竟隱藏著如此伸手。」暴露
的芷荷不慌不忙,反倒調戲起葉君臨來,雖然只是嘴上的。
葉君臨揚了揚眉,冷笑一聲:「姐姐真是說笑了,我這點修為,在各位的眼裡,只怕連渣不都是吧。」
芷荷聞言,嘴角微微翹起。
葉君臨卻是看著那位尿濕褲子的大少爺,調笑道:「當然,這個傢伙除外。」
江大少爺面色鐵青,芷荷笑靨如花。
「姑娘究竟是什麼人?」東方玉的身後,那個枯瘦的中年客卿,開口問道。
「哈哈哈哈」芷荷笑的花枝招展:「畢先生,既然已經看出來了,又何必不敢說呢。」
枯瘦客卿面色陰冷:「你果然是『夢紅樓』的人。」
在場的人聞言,臉色驟然一變,原本劍拔弩張的兩波勢力,竟不約而同地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寧崑崙的臉色有些難看,握著大戟的手,微微顫抖。
芷荷抬起頭,正迎上寧崑崙的目光,又迅速地低了去。
葉君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姑娘孤身於此,難道就不懼怕嗎?」一直未曾言語的魁梧客卿,開口說道。
「沒有金剛鑽,也不敢攬這瓷器活。」芷荷笑道:「小女子既然在此,自有辦法讓各位,放我離開。」
「好大的口氣!」東方玉手中的黃金龍頭枴杖,重重地敲擊在地面上
,整座『千嬌閣』微微顫動。
芷荷嘴角揚起,露出四顆潔白的小虎牙,煞是可愛。
寧崑崙的心神,微微恍惚。
桃紅色的玄氣,在芷荷的手上,急速的凝聚了起來,幾個呼吸之間,便凝成了一個『心形』。
眾人面色大變,紛紛調動起玄氣,包裹住了自己的身體。葉君臨不明覺厲,亦是跟著依樣畫葫蘆。
「一夢千年。」
芷荷手中的『心』,慢慢地升騰向半空,芷荷笑笑,朝著那顆『心』,抬手一個飛吻。
大『心』破裂,擴散出千百萬顆小『心』。小『心』無孔不入,它們透過眾人的玄氣屏障,鑽入了眾人的身體之中。
葉君臨感到困頓異常,他撲倒在地面上,打起了愉快的鼾聲。
夢中,他看到了夕顏的笑臉。
窗外的風雪,漸漸大了。
芷荷看著奮力抵抗的東方玉,無動於衷的寧崑崙,還有睡得正香的葉君臨,笑得越發燦爛。
隨手一拍,窗邊的牆壁,裂開了一個大窟窿,芷荷縱身,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風雪中。
臨走前,她看了寧崑崙一眼,含情脈脈
葉君臨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
寧崑崙守在他的窗邊,雙手撐著那根黑鐵大戟,滿臉歉意。
葉君臨笑笑,掙扎著坐了起來。頭部昏昏沉沉,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葉君臨扶著額頭,噁心想吐。
「屬下保護不力,讓殿下中了芷荷的幻術,實在是罪該萬死。」
寧崑崙說的很平靜,葉君臨卻是注意到:他提起『芷荷』二字的時候,心神明顯顫動了幾分。
「寧四哥,這是說的哪裡的話。」葉君臨拍了拍寧崑崙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凡岳然走了進來,臉上的微笑,如同是春天的微風。
寧崑崙行了一禮,轉身離去。凡岳然坐到葉君臨的床前,言笑晏晏。
「笑,笑,笑,笑你妹啊。」葉君臨頗有微詞:「為了幫你去削弱『四大家族』,老子差點把命搭進去。」
凡岳然又豈會看不出葉君臨的想法,他手指的空間戒指微茫一閃,一件縈繞著淡藍色符文的軟甲,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這是『中階道器』——冰靈軟甲。『玄尊階』以下的攻擊,基本都能扛下來」
未等凡岳然說完,葉君臨便將軟甲搶了過去。
「算你丫,還有點良心。」
看著財迷一樣的葉君臨,凡君笑著搖了搖頭。
『千嬌閣』經歷了『刺殺事件』之後,被關門整頓了數日。
城東江家也因為此次事件,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數百
萬『靈晶』,被晉王收繳,成為了『公共財產』的一部分;家族中的數名『玄皇階』高手,也充軍入伍
之後的數日,其他三大家族的大少爺們,也都在經意和不經意間,與那位新晉的『魏王』殿下,起了大大小小的衝突。
晉王凡岳然借題發揮,收糧、斂財、充軍,大發橫財一筆。
事情至此,只要是思維正常的人,都可以看出,這些事件,不過是凡岳然和葉君臨唱的一出雙簧。
城西『臨安巷』。
齊建新手捧著一杯美酒,眼睛望著天空。
在他的身畔,跪著一名密探模樣的士兵。齊建新聽著士兵的匯報,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葉君臨,做戲不做的逼真點,倒不如不做。」
齊建新將手中的酒杯,猛然摔落到地面上,嘴角微微向上揚起:「我們就從這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