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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 不堪回首 文 / 風凌宇

    記憶像是遠去的流年,驚濤與洪水過後,留下的儘是殤。

    此刻,在葉君臨的腦海中,曾經的記憶像電影一樣,一幕幕激盪開來。

    畫面中是一對恩愛的情侶:他們偎依在一起,時而歡笑,時而含情脈脈的對視著。

    他們一起讀書,一起修煉。葉君臨用口袋裡僅有的一個銅幣給少女買了一串糖葫蘆,少女一邊嗔怪君臨,一邊從糖葫蘆的頂端摘下一粒放進君臨的嘴裡,然後銀鈴般的笑聲蕩漾開來……

    「雪兒,你會嫁給我嗎?」葉君臨問道。

    「你猜。」少女頑皮地沖葉君臨笑道。

    愛情固然美好,但是在紛亂的現實面前卻如同脆弱的玻璃,不堪一擊。

    葉君臨和少女的愛情,並沒有像童話故事中描寫的那樣從「longlongago」,一直走向「forever」。

    在兩人十六歲那年,葉君臨為籌集給少女的聘禮,和父兄進山打獵。

    可是剛進入深山沒多久,卻突遭一群來歷不明的黑衣人追殺。葉君臨的父親為掩護兄弟二人逃走,拚死拖住了黑衣人,葉君臨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慘死在了黑衣人的的亂刀之下。

    葉君臨的兄長,被黑衣人打傷在地,卻硬是拼著最後一分力,拉著一名黑衣人跳下了懸崖。

    葉君臨被幾個玄脈六重的黑衣人包圍,無奈之下,縱身跳下了山崖,所幸跳進了一個深潭中,才勉強撿回了一條性命。

    當葉君臨歷盡艱辛走出深山時,卻突遭晴天霹靂:少女將於今日嫁與鑄劍山莊的少莊主為妾!

    葉君臨頓時如遭雷擊,顧不得破衣爛衫,也顧不得身體虛弱,卻是發了瘋一樣地向少女家衝去。

    此時,少女家的門前熱鬧非凡:大紅的花轎,簇擁的人群,一匹高頭大馬,以及胸戴紅花、騎在高頭大馬的新郎官。

    葉君臨認識這個人,或者說全古家堡都認識這個人。他便是鑄劍山莊的少莊主——姜州。

    此刻,葉君臨突然明白了什麼,卻也顧不得細細思考了。

    葉君臨發瘋一樣地衝到花轎前,大喊道:「雪兒,你為什麼要嫁給他,你為什麼要嫁給他?你不是說好要嫁給我的嗎?」

    姜州瞥了葉君臨一眼,冷笑道:「哪裡來的叫花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窮酸相!像你這樣的窮鬼,也配娶這樣貌美的小娘子?識相的趕緊滾開,今兒個大爺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倘若再不滾開,大爺便叫人打斷你的狗腿!」

    姜州說完,沖一干家奴使了個眼色,一干家奴爭先恐後的向著葉君臨撲去。

    葉君臨拼了命一樣地衝向花轎,玄脈五重的力道全開,巨大的玄氣之力,霎時將一干家奴震飛了出去。

    姜州罵道:「一群沒用的東西!快來人,給我攔住這個窮鬼!」

    「轟!」兩名武者從後衝出,兩股玄氣與葉君臨的玄氣衝撞在了一起。

    兩股強大的威壓,將葉君臨壓得跪倒在地,「玄脈六重!」葉君臨驚訝道。

    就在此時,花轎的轎簾突然掀開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探出頭來。她的目光落在葉君臨身上,然後又飛快地移開了。女子沖姜州撒嬌道:「相公吶,外邊怎麼這麼吵啊?」

    姜州對女子的做法十分滿意,尤其是那一聲「相公」,使姜州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姜州淫笑道:「沒什麼事情,只是一條擋道的狗而已。娘子莫急,晚上為夫一定會讓你比神仙都要快活!」

    「哎呀!相公,你討厭啦!」女子嗔怒一聲,放下了轎簾。

    葉君臨再次如遭雷擊,花轎中的女子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雪兒」,還會有誰?

    葉君臨目眥決裂,一股巨大的羞辱感開始由他的內心滋生,然後一點點在他的全身擴散開來。

    葉君臨大喊一聲,淡黃色的玄氣瞬間變得漆黑如墨,一股巨大的黑氣直衝雲霄。只聽「轟」的一聲,兩名玄脈六重的武者被葉君臨震得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葉君臨拾起地上的一柄短劍,飛一樣地向姜州刺去。

    「喂…窮鬼…你要…冷靜!」姜州看著葉君臨向自己刺來,雙腿嚇得不斷地顫慄,幾乎要從馬上跌了下來。

    「鏘!」就在葉君臨要刺中姜州之時,一柄飛刀突然彈開了葉君臨的短劍。

    「唐師兄!」姜州看到了救星,臉上的恐懼一掃而空。「唐師兄,快幫我教訓這個窮鬼。」

    葉君臨打量著來人:一襲白衣,飛刀在手,濃眉大眼,長髮飄逸。若在別處遇見,當真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但是此刻,凡是擋在葉君臨面前的人,都要死!

    葉君臨一劍掠空,四路劍氣襲向白衣武者,黑色的玄氣如同一條巨蟒,欲把白衣武者直吞下去。

    白衣武者左拳推出,很簡單的一個招式,便破了葉君臨的攻擊。下一刻,葉君臨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威壓,將自己死死地禁錮住了。

    姜州見勢,得意地沖手下吼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還愣著幹嘛?還不趕快拿繩子把他給我綁了!老子要把他帶回去,讓他親眼看著我跟那小娘子風流快活!」

    姜州說完,一群家丁衝了上去,將葉君臨五花大綁,置在了牛車後頭。葉君臨玄氣消耗過度,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啪!」也不知過了多久,葉君臨被一盆冷水從昏迷中潑醒。葉君臨睜開沉重的雙眼,姜州猥瑣的臉和**的笑容映入眼簾。

    正在葉君臨詫異間,姜州淫笑道:「窮鬼,沒想到我派出那麼多人,竟然沒能殺掉你,你竟然能活著回來。」

    想起父兄的慘死,葉君臨頓時怒火滔天:「姜州,你這個狗賊,我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

    「喲,喲,喲,窮鬼,你好像還沒有搞明白狀況啊!」姜州笑道:「現在的情況是,我一隻手便可以捏死你!」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葉君臨大喊道。

    「那多沒意思啊!」姜州淫笑著,朝葉君臨走了過來:「白天的時候,你竟然想要殺我。禮尚往來,我就讓你親眼看著,老子是怎麼與你的心上人風流快活的!」

    姜州說完,迫不及待地衝進了婚床,侍女急忙放下床幔。而後,一陣**的呻吟聲傳進葉君臨耳中。

    葉君臨目眥決裂,鋼牙咬碎,只覺得心在瞬間崩碎了,眼前再度一黑,昏了過去。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葉君臨與姜州之間已經可謂是不共戴天了,所以姜州是絕對不會容許這樣一個隱患活在世上的。

    但姜州卻並未殺死葉君臨,因為他要讓葉君臨嘗盡世上的痛苦,然後再幽怨地死去。

    鑄劍山莊的地牢中,頭髮散亂的葉君臨被綁在了一個巨大的行刑架上,在他的面前站著六個武者,其中的一個最猥瑣的面孔便是姜州。

    「喲,醒了啊!」姜州笑道:「既然你醒了,那麼我們便來玩個遊戲吧!」

    姜州轉過頭,朝一個獄卒模樣的大漢使了個眼色。大漢會意,拎著一條皮鞭朝葉君臨走了過來。

    「啪!啪!」

    三指多粗的皮鞭如狂風暴雨般打在了葉君臨的身上,葉君臨牙關緊咬,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但他卻硬是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皮鞭掠過的地方,瞬間便形成了一道血印,鮮血順著葉君臨的身體便流了下來,不多時葉君臨便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

    不知過了多久,那揮鞭的大漢終於停了下來,氣喘噓噓的站在了一旁,顯然是打累了。此時大漢的心裡,湧起了一絲欽佩:他在這地牢呆了八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硬氣的人。

    不過此時的姜州卻是十分的不爽,原以為在這樣的酷刑之下,葉君臨會不停地向他求饒。但葉君臨卻自始至終沒有一絲的聲響,這讓他很沒有成就感。

    「你。」略有怒色的姜州,指著另一名獄卒說道:「去給他來點更刺激的。」

    獄卒會意,走到火爐旁,拿起了一塊燒的通紅的烙鐵。

    「你要是現在求我,興許我會放過你!」看著略有懼色的葉君臨,姜州得意道。

    「哼!」葉君臨冷哼道。

    「不知死活!」姜州大罵一聲,劈手搶過烙鐵,使勁摁在了葉君臨的胸膛上。

    「啊——」

    葉君臨的血肉被烙鐵燒的滋滋作響,葉君臨痛苦的大叫了一聲,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喲,又昏過去了?本少爺剛剛玩的起勁呢!」姜州饒有興致道:「來人,給我用水把他潑醒!」

    「啪!」又一盆冷水將葉君臨從昏迷中潑醒了過來。

    姜州看著狼狽不堪的葉君臨,笑道:「跪下,給我磕一百個響頭,我便放了你,如何?」

    「呸!」

    葉君臨一口鮮血吐到了姜州臉上:「你做夢!」

    這一口突如其來的鮮血,瞬間讓姜州勃然大怒,只見他聚起全身玄氣,向葉君臨打去。葉君臨只覺得彷彿有無數的拳腳擊打在自己的胸上,臉上,腿上,卻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許久,姜州終於停了下來,因為他打累了。

    「廢掉這小子的修為,把他送到黑石山去採礦,老子要讓他生不如死!」姜州撂下一句話,便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地牢……

    一名身著黑衣的大漢走到葉君臨跟前,略有愧色地說道:「小兄弟,對不起了。」

    大漢說完,抓住了葉君臨的手臂。頓時,葉君臨只覺得有一股極為狂暴的玄氣在自己的體內肆虐著。這股玄氣就像是一條巨蛇,不斷地在撕咬著自己的玄脈。

    「啊——」

    五條玄脈一一被震斷,葉君臨痛苦地發出一聲聲慘叫,在近乎地獄般的折磨中,葉君臨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

    清晨的太陽,一點一點地升上了天空,一抹暖色照射到了葉君臨的臉上。葉君臨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眼,暗暗道:「總算是挺過來了。」

    此時,葉君臨的手腳早已凍得僵硬無比,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悔色。

    當姜四再次看到一臉硬氣的葉君臨時,心裡也是不由地暗暗佩服:「真是個硬氣的小子,這樣都能挺過來!」

    「解開他的繩子。」姜四冷冷地說道。

    十幾個帶著鐐銬的囚犯,在幾名武者的呵責和鞭笞下,冒著刺骨的寒風,繼續踏上了艱難的路程。

    前方,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在靜靜地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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