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將之心（上） 文 / 呱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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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義走出家門，清晨新鮮的空氣卻讓他更加的煩悶。
十多年前，和自己一起度過這個日子的，是那個美麗卻薄命的女子。
而這十多年來，自從女兒的母親走後，每年的這個日子，乖巧的女兒總會一大早就湊到自己面前，甜甜的說「老爸，生日快樂！」填補自己心中的空白。
可是……
可是現在……
連女兒都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麼……
我……
當真老了麼……
李成義歎了口氣，走向了希望戰士公會。
李成義劇烈的喘息著。
手中的長槍奮力揮舞著，揮出一道道刀光。
周圍的鬼靈被刀光逼開，但是很快又圍攏了過來。
「或許我真的老了麼……」感受到軀體的疲憊，李成義心中苦笑：「佳佳啊，我這個做老爸的，是不是真的老了？」
鬼靈前仆後繼的朝李成義湧來，但是李成義心中無悲無苦，反而回想起早上與女兒吵架的事情來。
今天上午，李成義特意換上一件新衣服，認真梳理了頭髮。
鏡子裡的李成義很精神，但是發跡已經白了一大片。看起來比以前老了許多。
末日到來之後，李成義帶著徒弟與女兒苦苦支撐，當真費心傷神，李成義陡然發現，自己原本緊繃的皮膚居然有些鬆弛，眼角的魚尾紋和發跡的斑白，都似乎提醒著他：
你已經老了。
李成義如今也算是黃州的領導層，分配了以前屬於高檔商品房的房屋。
屋子裡傢俱齊全，甚至還有各種電器。
在z能量工廠成型後，黃州回復了之前的電力配給。
李成義看了看時間，想到差不多是女兒該起床的時間了。五十歲的老男人在廚房點上電火，煮了一鍋粥，又剪了兩隻雞蛋，和一盤火腿腸。
李成義是個好父親，李佳佳小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李成義算是一個人帶大的女兒。
雖然是武館的館主，功夫高手，但是李成義在家中絕對是慈父。
不一會，李佳佳穿著睡衣，帶著兩隻黑眼圈出現在了餐桌前。
李成義做出嚴厲的神態：「佳佳，怎麼搞的，學武之人應該時刻注意自己，昨天又晚睡了麼？還有，女孩子家這麼大了，怎麼都不知道注意下形象，快去把衣服穿好！」語氣雖然嚴厲，可是李成義的眼神卻不得不避開李佳佳的身軀。
女兒真的大了，身材也益發的有了女人的魅力，和她那美麗的母親越來越像……唉，將來也不知道便宜哪個臭小子。
李佳佳打了個哈欠，卻興致勃勃的道：「人家沒有晚睡啊……只是昨天參戰時，看到州長那麼威武，興奮的沒睡著……哈欠……老爸，你現在還有空做早點啊？州長不是提升你做了希望戰士公會的部門長老么，你應該很忙的吧。」
「那些雜事，麻煩的很，我還要鍛煉，還要修行呢。」李成義沒好氣的道。
李佳佳揉著眼道：「老爸，你這不是自討苦吃麼，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何必和那些年輕人一樣去拚命啊，難得州長給這麼一個位置你，你可以休息了啊。」
（休息？我很大年紀了麼？我老了？沒能力戰鬥了？就要休息了？）
聽到女兒的話，李成義心中有些不爽，板著臉道：「怎麼了，我就不能去戰鬥麼？哼，我帶著你們衝出以前的老黃州時，那些小青年都還沒覺醒呢！」
「老爸！——」李佳佳嬌嗔道：「那是以前沒辦法，現在就算您不去最前線也沒人敢說您啊！你女兒我、陳哥和宇飛現在也都是千夫長了，您可以享福了啊！」
自從跟著劉振重新整治了黃州後，在外人的眼中，李成義算是攀上了高枝。
確實也是，李成義不僅是黃州最早跟隨劉振的人，也是黃州最早因為劉振而受益，提升階位的人。
但是李成義並不是多麼開心。
作為曾經的武館館長，李成義是北派武術的正統傳人，李成義有著自己的驕傲與……虛榮吧。
末日到來後李成義也確實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給自己的女兒和弟子，撐起了一片天。
雖然這片天空並不廣闊，也經常陰雲瀰漫。
但是，卻畢竟是一個男人依靠自己自己的力量為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所撐起的世界。
帶著這樣一個說不清楚是驕傲還是虛榮，是尊嚴或者固執的信念，李成義一直努力不去依附任何強者。
一直到……
遇到黃力。
或者說遇到劉振後又遇到黃力。
黃力的齷蹉與劉振的強大，讓李成義動搖了。
在黃力的威脅下，李成義也曾經懷疑，自己……
是不是老了？
老了，弱了，沒能力庇護自己的女兒了……
是這樣的麼？
更主要的是，李成義在自己女兒和弟子的眼中，看到了他們對劉振的崇敬。
崇敬強者，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李成義仍然有些低落。
因為這種崇敬的目光，因為女兒和弟子眼中的這種目光，以前，是只屬於李成義一個人的。
所以，當今天女兒帶著一臉崇敬的神采說起劉振時，李成義心情益發的煩悶起來。
（是啊是啊，你們都千夫長了，都要比我強了……哼，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做爸爸的！）
腹誹了一句，不過，慈父的習慣仍然讓李成義壓抑住心中的鬱悶，強笑道：「不說了不說了，我啊，好久沒和我的乖佳佳一起吃早飯了麼，好啦，快去梳洗一下，好來喝粥，你不是最喜歡吃老爸給你煎的荷包蛋麼。」
李佳佳瞥了一眼餐桌：「人家沒睡好，不想吃這麼膩的東西……老爸，沒點青菜麼？州長最近不是大力鼓勵種植青菜麼？」
看到自己一大早的心血被嫌棄，李成義終於忍不住了，惱道：「你知道什麼，你從小我不都是這麼給你準備的麼！還要什麼，什麼青菜！怎麼越大越不懂事了！」
李佳佳一愣，睜大眼：「老爸，你吃錯藥了，我不就說想吃青菜，犯得著吼我麼！你怎麼就不能學學人家的樣子，人家劉州長才二十來歲，就那麼沉穩，老爸你都……都……」
「對！我五十了！！」李成義吼道：「我老了，老了好吧！我五十了！我老了行了吧！反正你們都長大了，翅膀硬了！」
喘了幾口氣，李成義啪的拉開門，疾走了出去。
李佳佳愣在餐桌前，喃喃道：「怎麼回事呢……老爸這是出什麼事了啊……不過老爸不是才四十九麼，啊……哎呀！」李佳佳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我怎麼忘了……今天，今天是老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