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傷痛 文 / 呱呱呱

    十多分鐘後，劉振在國道附近開始攔出租車。

    道奇戰斧雖然快，但是若不走公路而去走郊野，那麼根本無法發揮出世界上最快摩托的速度。而和平年代道奇戰斧是被禁止上高速的，所以目前要想上高速公路根本不可能。

    畢竟世界末日還沒有到達，舊世界秩序並未混亂，現在惹出是非，只能是引發一場警匪追捕片。只剩下三個小時，劉振不想浪費在與警察的追逐中。

    花了幾分鐘時間，劉振選了一輛出租車。幾張人民幣灑出去，劉振給出租車司機定好了目的地，不是楚北，而是南京。

    東江省到楚北省並沒有直線的高速公路，好在劉振當初也是與伊莎一起從楚北一點點逃難過來的，對道路還算熟悉，此時不過算是回程罷了。

    劉振算了算，從東江到楚北基本全程有800多公里，如果路途順利，末日後以道奇戰斧的速度，兩三個小時就能回家。當然，此時還剩下的三個小時也不能浪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但為了不在末日前引起警察注意，劉振決定搭出租車。

    劉振算了算，以出租車的速度，三個小時左右只能走走完第一段路程，也就是從東江到南京的高速公路，大概300公里。到南京時，末日差不多就要降臨了，剩下的五百公里路，自己便直接以道奇戰斧回家去。

    如果行程夠順利的話，剩下的500公里只要一到二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劉振選中一個看起來屬於比較老實厚道，明顯有家有口的的士司機。之所以找一個這樣的司機，是因為劉振決定好好休息一會。事實上劉振在回來前就已經是拚死戰鬥過，兼之越階使用高階法術，精神力早已透支，而身體亦疲憊至極，若非逆轉時間的奇跡讓劉真的精神亢奮到了極點，又喝下了最後兩滴精靈之露，怕是老早就趴下了。若是不好好休息一下，等三個小時後末日降臨，縱然早已熟悉與怪物戰鬥，以劉振此時的狀態怕也頂不住第一次的末日攻擊。這也是劉振決定打車的原因之一。

    而此時劉振一身名牌，若是遇到個貪心導致鋌而走險的司機，在自己睡覺的時候把自己給劫了，那可就真是笑話了，從末日世界那恐怖的環境中好不容易活下來，卻被和平時代的司機打劫，那可真是死都沒臉死。

    有家有口的人一般不會這麼鋌而走險，找到這樣的司機才能安穩的休息。

    打定主意後，劉振吩咐司機十一點半叫醒自己，便躺在了後座開始休息，疲憊至極的少年一躺下就進入了夢鄉。

    爽朗若銀鈴的笑聲，溫柔如春水的話語在劉振腦中迴盪著。

    「你好，你也是一位進化者麼！我叫依麗莎白;蕾歌，法籍華人，回故鄉來的時候末日爆發，呵呵，還來不及去民政局換名字呢，你可以叫我依莎。目前是這個小隊的隊長，這位勇敢的紳士，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隊伍？什麼，能力很弱？哈，沒事的！你剛才不是很勇敢戰鬥了麼？若不是你，這兩個調皮的小傢伙可就危險了！來加入我們，一起在這個該死的末日裡戰鬥吧！」

    「振，不要灰心，你不是什麼拖累！在我眼中，你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一個男人是不是男子漢不在於他有多強的力量，而在於他有多強的心！來，你的手給我，讓我們一起加油吧！」

    「知道為什麼我會讓你和我分成一組一起行動麼？不僅僅是因為你的時間系術法可以和我配合，更是因為我看到你有著一顆金子般高貴的靈魂！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不是一直在努力的變強麼？不管進步是多慢，你從來沒有放棄過不是嗎！振，你的能力很有用，雖然沒有攻擊性，但是若沒有你的時間加速，我不可能那麼快放出次元斬！雖然你的資質確實如他們所言不實很高，但你擁有一顆善良而堅韌的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的！」

    「振！你知道麼，你與他們是不一樣的！在末日這麼久，你依然保持著末日前文明世界裡的善良與堅持。這不是軟弱，而是強大！我堅信，只有不被末日所改變的人，才可以真正的改變末日！」

    「哎呀，沒想到你也能用這個戒指，這難道是媽媽和父親給我的提示？哈，你的臉怎麼紅了？東方的傳統男孩子都這麼容易害羞麼？呼，看來我要成為一個傳統的中國女孩子還需要學習很多呢！」

    「太好了，振，我打聽到一個好消息！！東江那邊的那處金字塔投影中，擁有一個時間系的法寶或者術法奧秘，感謝上帝，這一定是上天賜予你的東西！……別擔心，我知道你不想連累其他的夥伴，也不想為了自己的事情讓其他夥伴冒險，所以……這次行動，就我和你一起去！不要拒絕我，難道你還把我當成外人麼……難道就只允許你為我付出，而不讓我有所回報嗎！就這麼說定了！」

    血，黑暗，痛苦……

    銀鈴般的笑聲變成了壓抑著痛苦的顫抖，只有那柔如春水的溫暖不變。

    「不要傷心，不要難過，振，不要自責，真正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最近太過於驕傲，太過輕敵了……成為高階進化者後，我的心靈迷失了……我的驕傲和大意讓我不能再和你一起戰鬥了……這不是你的錯，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要你陪著我死，帶著我的生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戒指給你，其他的夥伴還需要它……孤兒院的那些弟弟妹妹，都交給你來照顧了……以後，就辛苦你了……對不起，把這麼沉重的擔子壓在你的身上……振，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的，我會一直在天國看著你，看著你殺死那些怪物，拯救我們的世界……親……親愛的，吻我吧，讓我在幸福中離去……」

    「啊啊啊」

    劉振痛苦的嘶吼著，淚流滿面的坐起身來。

    急剎車。

    中年司機顫聲道：「先，先生，您別玩我啊！差點，差點就撞上了……這可是高速公路啊，我可不想死啊……」

    劉振沒有回答，將身體蜷曲著，嗷嚎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先生，先生你怎麼了？」司機手足無措，想停車，可高速公路上不能隨便停下，只能稍稍減緩車速，一面開車一面緊張的問這個奇怪的年輕客人。

    兩個多小時的熟睡讓這具疲憊的身軀恢復了幾分精力，緊繃的精神也緩解了幾分，但這緊張一過去，劉振便再也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悲傷。在末世裡縱然九死一生也從來沒哭過的劉振，在這奔馳的出租車中撕心裂肺的嚎哭了出來。

    司機苦惱不堪，可惜又無法停車，只能稍稍減緩車速，一面心驚膽戰的開車一面悄悄打量著劉振。

    「這個……這位先生，雖然，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麼傷心，但是，但是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這個，不要傷心了。」

    「嗯……就好像我們開車的，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我們能做的都只有向前看，好像我們在高速公路上開車一樣，只能向前，無法退後。我們開車的在這單行道上，無論出現什麼事情，都只能把目光放到前面的路上，哪怕旁邊就出現了車禍，也不能回頭去看，因為你如果太喜歡回頭望，那麼必然就會撞到前面了，那就真正的再也沒有機會了。額，不是和你講什麼大道理啦，我只是想說啊，少年仔，你還年輕，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呢……」

    司機樸實的話讓劉振心中一震。

    人生就是一條單行道，只能向前，無法退後，無法停下，更無法折返。

    所以我們遇到事情，只能選擇繼續看著前面的道路。太過頻繁的回首，只會讓人生的高速之路看不清楚前方。那面對自己的，就是更大的災禍。

    不錯，別人的人生只是一條單行道，而我現在卻是回到了起點，如果我只是哭泣的話，等待著我的，只有第二次的悲劇！

    依莎，我絕對不會讓你第二次死在我的眼前！

    絕不！！！

    劉振捏緊拳頭，咬牙發誓。

    壓抑住震盪的情緒，呼出口氣，劉振抬起頭，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抱歉，師傅嚇到您了。」

    司機見劉振恢復平靜，也鬆了口氣，他可是真怕遇到一個神經病客人：「這個沒事啦，小伙子，看你的樣子也是有錢人家的，想開點吧，這世界上可憐人多了。」

    劉振冷靜的道：「嗯，多謝了師傅，請問現在幾點了？」他的手錶留給壯漢店主當抵押，自然是沒帶在身上。

    司機看了看車上的時間：「哎喲，小伙子，你叫我十一點半喊你的，我都忘記了，現在都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

    劉振心中一震，瞳孔微微一縮。

    還剩下……十五分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