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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兩百一十八 小城事故多 文 / 血舞天

    黎人傑面無血色,雙眼出奇的盯著自己的父親,在他的印象中,黎仁昌從來不習練武藝,連個武者都算不上,但是剛才的那一手,絕不是普通的靈者能施展出來的,而且黎仁昌透漏出來的殺意異常冰冷,這讓見慣了父親殺伐決斷的黎人傑心底發顫。

    父子兩對視著,過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黎仁昌才緩緩的收斂了自己手上的青色龍爪,蹙著眉頭道:

    「這麼晚了你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黎人傑暗地裡舒了一口氣,面上裝作迷糊道:

    「孩兒夢見了母親,驚醒之後心裡難受,就隨便走走,沒想到就走到了這裡。」

    黎仁昌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掌拍了拍黎人傑的肩膀,沉聲道:

    「過幾天就是你`娘的忌日了,夢到她也不稀奇,夜深了,早點睡去吧。」

    「孩兒知道了,父親也早點休息。」

    說著黎人傑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管家跟黎仁昌看著他走遠,然後對視了一眼,管家低聲道:

    「公子心生疑竇,平日裡又好玩鬧,假如失言,對老爺不利啊。」

    黎仁昌陰沉著臉色,整個大陸都以為他身為左相,是天秦帝國說一不二的權柄人物,在天秦帝都這座成池中,除了皇宮中的那位,他黎仁昌,就是權利最大的人,但只有黎仁昌自己明白,現在的他恰是如履薄冰。

    皇族不會永遠妥協於一個外人,天秦大帝贏敏更是無時不刻的在盯著他,等著他犯錯,如果皇族知道黎仁昌不僅是靈者,還是實力不俗的靈者,那麼皇族肯定會提前對付他,而現在的黎仁昌,還沒有做好準備。

    「把他送去神龍門,讓他在那裡修習吧。」

    黎仁昌瞇著眼睛說道,管家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去了,黎仁昌歎了一口氣,對於這個兒子,他失望大於希望,資質平平,志大才疏,性情玩虐,如果不是念著亡妻的情分,他早把黎人傑丟到那些深山隱世的宗門去了。

    這次,撞破了自己隱匿的力量,黎人傑就不能再做逍遙的相爺公子,對此,黎仁昌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沒了這個礙事的兒子,他就可以大刀闊斧的進行自己的計劃了。

    黎人傑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只是他並沒有睡去,而是越想越心寒,因為黎仁昌把他抓進去的時候,兩人是面對面的,明明看清楚了是自己,黎仁昌還是透漏出了強烈的殺意,那股殺意讓黎人傑後背直發涼,而且那股殺意不是一閃而逝,而是存留了許久。

    正是因為這,黎人傑才特意提起了自己的母親,黎仁昌從來都不曾對他流露出過多的關懷,更多的是對他母親的懷念,而黎人傑也多少知道黎仁昌對自己冷淡的原因,他的母親,那個黎仁昌摯愛的女子,就是為了生下他才死的。

    說出去也許荒誕可笑,有誰會為了難產而死的妻子怪罪兒子,但黎人傑卻知道,他的父親一直在怪他,從小,他就不得父親的喜愛,黎仁昌總是有許多許多的事情忙,有的時候,甚至幾個月見不到父親。

    作為一個自小就沒娘的孩子,儘管錦衣玉食,僕人侍女一大堆,但黎人傑還是渴望能得到父親關注的,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燒燬了一座柴房,黎仁昌破天荒的把他叫了過去,罰他背了三天的詩文,從那個時候開始,黎人傑意識到,只有做些父親不喜歡的事情,他才能見到父親。

    於是一個頑劣,囂張,不討人喜歡的相爺公子誕生了,但隨著年齡的漸漸增大,黎仁昌又恢復到了那種對他不聞不問的狀態,儘管整個帝都都在傳揚他這個相爺公子的壞話,黎仁昌都不為所動。

    就算是黎人傑故意的挑釁帝國學院,也沒能引起黎仁昌的注意,夜深心寒,黎人傑睡意全無,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床幔,突然房門被推開,管家走了進來。

    宮家名叫黎陌,終日扳著一張臉,自小黎人傑就怕他,因為他從來不會對自己客氣,而在黎仁昌那裡,這個管家,也遠比他這個兒子親密,黎陌看了一眼慌慌張張從床`上爬起來掩著胸口的侍女,然後目光停留在了黎人傑的身上。

    「少爺,老爺有令,讓你明天就到神龍門去。」

    「神龍門?我不去;;;」

    黎人傑坐了起來,雖然是在拒絕,但聽上去很沒底氣。

    「這由不得少爺您,屬下明天早上來接少爺。」

    黎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去,這讓黎人傑倍感侮辱,他還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個家,除了表面上對他的尊崇,暗地裡其實沒個人都瞧不起他,黎人傑咬了咬牙關,一腳將身旁的侍女踹下了床去,然後一個人悶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黎陌帶著幾個相府的衛士準備將黎人傑送走,但是他掀開床鋪之後才發現,黎人傑早就不見了,被子裡只有另一床捲起來的錦被,黎陌神色頓時一變,急忙匆匆去找黎仁昌了。

    半夜遁走的黎人傑快馬加鞭,他絕不會聽從黎仁昌的吩咐去往那幽閉的神龍門,不僅是因為進了神龍門他不再擁有相爺公子的身份,更關鍵的是,一旦去了神龍門,只怕他這輩子都沒法再出來了。

    門規森嚴的神龍門,只有闖過了雙龍境才可以下山,黎人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他就算修上兩輩子都不可能闖的過雙龍境,黎仁昌這是要把他幽禁一生,騎在馬上的黎人傑越想越憤恨,他胯下的是一匹踏火雲駒,神武大陸上極為罕見的坐騎。

    這是一種黃字級別的靈獸,可日行萬里,不僅速度快,耐力也極強,黎人傑可以狂奔幾天幾夜不停歇,而整個相府,也只有這一匹,他完全可以完成遠走高飛。

    黎人傑自然是不會幾天幾夜不停歇的,馬受得了,他可受不了,所以天明的時候,黎人傑就進城了,作為從來都是前呼後擁的相爺公子,一個人出門顯然要比想像的麻煩的多,光是入城的手續,黎人傑就叨擾了許久,還被城門衛兵敲詐走了好幾個銀幣。

    這讓從來都只是欺負別人的黎人傑特別的不爽,一路罵罵咧咧的進城,走了沒幾步,黎人傑突然呆在了那裡。

    只見的不遠處的一座酒肆當中,幾個打扮尋常的客商端坐在那邊,那領頭的,赫然就是相府中的絕頂高手高天明,這傢伙可是聖武境的靈者,實力非同凡響,另外的幾人雖然沒有高天明那麼強,但卻個個都是遁武境的靈者,在初武境的黎人傑看來,這幾個人,無疑是滿天神佛了。

    「怎麼辦?怎麼辦?」

    黎人傑冷汗直流,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他的父親這輩子最為忌諱的就是背叛,他半夜離家,公然反抗黎仁昌的決定,就算不會被追殺,抓回去也絕不會有好果子吃,只怕遠遠不是去送神龍門那麼簡單。

    黎人傑渾身發抖,但幸運的是,高天明他們似乎並沒有看到他,而是在盯著另一個方向,黎人傑攥緊了韁繩,等後背被冷汗浸`濕,才算是克服了恐懼,撥著馬藏到了旁邊的街巷裡。

    黎人傑滿頭大汗,先是顫抖著雙手把馬拴在了一顆樹上,然後這才從街巷裡邊繞了出來,躲到了高天明他們視線對面的地方,黎人傑隨手拾了一個爛斗笠,也不管這斗笠跟自己的衣服有多麼的格格不入,而是藉著牆角,小心的沖高天明他們看了看。

    從這個角度,黎人傑看到的是高天明他們的側臉,由於酒肆修了一個半米高的露台,高天明他們看不到檯子下邊,黎人傑鬆了口氣,這才望向了對面,這一看,黎人傑不禁眼前一亮。

    於這酒肆正對著的是一家包子鋪,鋪面沿街擺著十餘張桌子,此時幾個風塵僕僕的年輕人就坐在那裡吃包子,天色尚早,城裡的人還沒有多少,所以這幾個人看起來特別的顯眼。

    而那坐在靠近灶台的幾人當中,有一個人,是黎人傑十分熟悉的。

    這個人叫蕭風!

    「我說堂主,咱們就不能睡幾個時辰再走麼,我這大`腿,都快磨爛了。」

    火猛一邊大口吃著包子,一邊咕噥著問道。

    蕭風瞇了瞇眼睛,微微笑道:

    「要在這裡睡覺,可就永遠都起不來了。」

    火猛吃了一半的包子塞在了嘴裡,眼睛瞪得溜圓,沈冰愣了愣,然後低聲問道:

    「堂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直默不作聲的幽鬼回到:

    「我們被人盯上了。」

    「誰?誰會盯上我們?」

    沈冰剛要四處張望,蕭風卻是笑著將一隻包子遞了過去,壓低聲音道:

    「別亂看,就在對面的酒肆。」

    沈冰跟火猛同時蹙了蹙眉頭,然後兩人若無其事的吃著包子,趁著喝湯的間隙一人瞄了一眼,火猛奇怪的問道:

    「那都是尋常的客商,堂主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蕭風咬了一口餡足皮薄的肉包子,低聲道:

    「多大的酒癮能在這個時辰坐下來喝酒?」

    火猛頓時明白了過來,天才剛剛擦亮,酒肆的招牌掛出來沒多久,一般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喝酒的,而那些人也只是坐在那裡,不見交談,也不見喝酒,再看,就處處透著古怪了。

    「堂主,怎麼做?」

    火猛咕噥著問道,蕭風打量了一下四周,城裡的百姓已經陸續的起床,街邊的店舖也差不多都開了,如果在這裡打將起來,勢必會傷及無辜,喝了一口熱湯,蕭風撇嘴到:

    「吃飽喝足,出城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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