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三 血印契約 文 / 血舞天
青衫中年人滿是驚疑跟不可置信的望著蕭風,然後在那染血的龍爪離開身體後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即使他是八重的聞武境靈者,心臟被貫穿也是必死無疑,雙眼緊緊地盯著蕭風沒有多少情緒的眼眸,過了一會,中年人才不甘心的問道:
「你的龍手是在哪裡學的,這世上會兩式以上的不出十人,就當是讓我死個明白。「「修羅「蕭風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後轉身走向了兩個弟弟,中年人嘴裡囔囔了一句,雙眼中猛地煥發出了神采,隨後怪笑了起來:
「血色修羅,難怪,難怪,我死的不冤;;;;;;「蕭風再未多看他一眼,而是一手抱著七郎,一手牽著六郎,繼續向著城主府大門口去了。
城主府的正門巍峨莊嚴,高足有六米,兩扇大門需要十個人合力才可以推開,但此時的這座大門卻緊緊的關閉著,台階上整齊有序的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城主私兵。
裝備精良的城主私兵足有幾百人,在這整齊有序的軍陣之前,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尤為扎眼,他穿著一身素色的右衽長服,腰間配著一條黑紋帶,面色沉穩,雙目有神,下巴處三縷長鬚,此時正笑盈盈的看著蕭風兄弟仨。
「五郎」
「蕭天逸!」
蕭風冷冷喝到,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還未見有火花迸出,一個看上去是隨從的傢伙厲聲叫了起來:
「大膽狂徒,見了我家城主大人還不束手就擒,竟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諱!「蕭風冷笑了一聲,臉上全都是譏諷的味道,蕭天逸微笑著,然後淡淡的沖那人撇了一眼,就是這一眼,數道寒光透過眼神逼了過去,想要表現一番的隨從立馬渾身發冷,腳步蹣跚的退了回去,蕭天逸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是被蕭風打斷了。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
蕭風話音剛落,蕭天逸就拍起了手掌,慢條斯理的度著步子走下了台階:
「膽小怯懦的蕭五郎都有果敢強硬的一天,蒼天真是厚道,今天是宗族大會,就算讓你見了長老,你也改變不了什麼。」
「沒想到你蕭天逸也會害怕!」
蕭風揚了揚眉毛,嘴角掛上了一絲嘲笑。
「呵呵,我不是怕,只是不忍心。」
「不忍心什麼?對你的恩人趕盡殺絕?」
蕭風往前邁了一步,雙眼中的光芒逼得蕭天逸竟然有些微微發愣,沒等他反應過來,蕭風又立馬厲聲喝到:」當年你不過是一外姓奴隸,要不是我爺爺開恩,我父親於你兄弟相交,你會有今日?五年前你設計害我,五年後又對付我兩個弟弟,蕭天逸,蕭家到底怎麼虧欠了你?「蕭天逸的神色幾度變幻,那些嚴正以待的私兵們雖然處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蕭風的這番話明顯將他定位成了忘恩負義,奪取主家權柄的歹人,不管有沒有證據,這樣的傳聞一旦到了外面,對於他這個本來來路就不正的城主十分不利,不要說整個大陸都尊崇血統,單是以血統繼承為國策的天秦帝國就容不得他,蕭天逸面沉如水,過了幾秒鐘,突然笑了起來。」五郎這話可不對,我從來都沒有害過你,更沒有對付過六郎七郎,他們這次盜取了上貢的御品,比你當初犯得錯還要嚴重,就算是我這個當叔叔的,也無法保下他們,你就這麼闖進來,只是家法就可以將你當場打死,我在這裡擋住你們,就是不忍心看你一錯再錯。「」呵呵,果然是一片好心,那麼,能否單獨聊聊?「蕭風猛地收斂了殺意,臉上竟然掛出了一絲溫和的笑來,六郎驚呆了,無法理解的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但蕭風並沒有做出任何安撫弟弟的反應,而是直勾勾的看著蕭天逸,好像是要將他看透一般。」好。「蕭天逸沉吟了片刻,伸出左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亭子,亭子離前廳大概十幾步,蕭風捏了捏六郎的手腕,然後邁步走了過去,蕭天逸剛要動腳,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從人群中冒了出來,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薛二隻怕凶多吉少,這小子實力不俗,主人還要當心。「男子壓低聲音說著,但蕭天逸不為所動,只是頓了頓步,就毅然決然的向著亭子走了過去。」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五郎覺醒為靈者,真可謂是蕭家的光榮。「蕭天逸上來就是一通讚揚,蕭風面色平靜,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再是蕭家子弟,我弟弟,三叔,都會跟蕭家斷了關係。「蕭天逸很是訝然的看著蕭風,沉吟了片刻,才蹙著眉頭問道:」這是為什麼?「」既然你過來了,就不要再掛著這幅虛偽的面龐,我的條件是把你潑到我弟弟身上的污水收回去,從此兩不相欠,要不然的話,我殺你全家!「蕭風猛地變了臉色,雙眼中的凶光看的蕭天逸忍不住心裡發顫,他彷彿從蕭風的眼眸中看到了無數的屍骨,鬢角太陽穴不受控制的跳了幾下,蕭天逸抿嘴笑道:
「那可是要上貢的御品,盜竊乃是死罪,怎能說抹去就抹去呢?」
「蕭天逸,你這裡的人根本擋不住我,別逼我殺你!」
蕭風冷笑了一聲,蕭天逸其實頗為意動,這份交易幾乎是圓了他這一生的夢想,但他又不想一口就應承下來,那樣不僅顯得沒品,更關鍵的是他似乎在被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牽著鼻子走。
討價還價一向都是蕭天逸的特長,只是今天他遇到的是蕭風,蕭風的語氣不容置疑,蕭天逸歎了口氣,看來想要在今天找回面子是不可能的,微微瞇了瞇眼睛,蕭天逸點頭道:
「好,成交。「」那簽契約把。」
蕭風也不管蕭天逸一臉的慍惱,自顧自的從腰間的背包裡摸出了幾張羊皮紙,蕭天逸神色微微一變,皺著眉頭到:
「對天發誓就行了,犯不著動用契約把?」
他顯然沒想到蕭風準備的是如此周全,神武大陸敬天拜天,對天發誓可謂是一種極高的信譽保證,但這純屬個人道德保證,除此之外,契約才是更直接的方式,尤其是在天秦帝國,契約是具有法律效應的,反悔會遭到帝國法律的制裁。」該你了。「蕭天逸遲疑了幾分鐘,蕭風已經麻利的寫好了契約,並且將羊皮紙推到了他的面前,粗略的看了幾眼,蕭天逸不禁再次驚訝的望了望蕭風,這個五年前大字不識幾籮筐的柔弱少爺,現在居然寫的一手好字,看著蕭風咬破手指滴在契約上的一片紅,蕭天逸乾咳了幾聲,然後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胸針扎破了手指。」砰「的一聲,血液落到羊皮紙上登時化作了一片黑煙,緊跟著整張羊皮紙迅速的燒為了灰燼,蕭天逸有些手足無措,急忙往後退了幾步,蕭風嘴角掛著一絲邪笑,眼睛裡滿是冷意的道:」這是血印契約,我想你不陌生吧?「」你;;;;;;你居然用如此惡毒的手段算計我!「蕭天逸著實怒了,血印契約乃是大陸上最具有約束力的契約,因為它不是彼此雙方簽訂,而是向著真正的上天諸神訂下的契約,從古至今,大陸上還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過這種契約的約束,蕭天逸咬著牙根,怒火中燒的看著蕭風。
不僅僅是因為簽訂了血印契約他無法反悔,而是這種契約還有一個別稱,奴隸契約,大陸上賣身為奴的**多都簽訂了這樣的契約,蕭天逸出身正是奴隸,後來隨著蕭風的爺爺死去,這份血印契約才自動解除,蕭風用這種手段,無疑是狠狠地打他的臉。」簽都已經簽了,你就算是把你那口老牙咬碎也無濟於事,盡快履行契約,你好,我也好。「蕭風笑著離去,蕭天逸緊緊地攥著拳頭,一直看著蕭風領著兩個弟弟過了正門,面色陰沉如水,好像隨時要殺人一般。
安然離去的蕭風帶著兩個弟弟並沒有走遠,而是直接住在了城主府臨街的富貴客棧,這家客棧乃是沐陽城最豪華的客棧,客棧老闆據說是帝都人士,有著很強硬的背景,蕭天逸就算當了城主也無法影響到這裡,等安排好了住處,蕭風又找到劉毅,一同將三叔蕭天賜接了過來。
看著眼前這座獨門獨戶的別院,蕭天賜半是黯然半是慚愧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蕭風,劉毅則是不停的咂著舌頭,在天秦帝國,一個金幣等於一百個銀幣,而一個銀幣價值卻是一千個銅幣,要知道,一件真絲長袍也不過幾百銅幣,花費一個銀幣住一個晚上,絕對不是劉毅這種城門衛士能夠想像的。
在奢華寬敞的正廳坐定,蕭風一五一十的將自己跟蕭天逸簽訂契約的事情告知了蕭天賜,蕭天賜的反應很是平淡,倒是作為親信的劉毅蹙起了眉頭,氏族身份對於他這個普通人來說那可是尊貴無比,可望不可即的,更何況蕭天賜最後剩下的也只有這個貴族身份,這可是他最後的尊嚴。
「對於少爺,我劉毅是極為佩服的,但是少爺這麼做,實在是不太好,爺現在就剩下這身份了,如果連這個都沒了,以後;;;;;;」
劉毅心知蕭風沒有將他支開就是把自己當作了自己人,這個時候埋怨蕭風實在不應該,但他忠心耿耿,怎麼也看不過去蕭天賜一無所有。
「劉毅,這其中的關節,你不懂。」
蕭天賜搖著頭,然後徐徐解釋道:
「拿一個無關痛癢的氏族身份,換回六郎跟七郎的清白之身,比什麼都划算,我想五郎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他們著想吧,至於我,一個沒有繼承權的氏族子弟,是不是貴族又有什麼關係?」
蕭風點點頭,然後回到:
「這天下間氏族身份固然重要,但是清白出身更重要,不論是進入名門大派修習,還是入殿為官,品行都不得有瑕疵,我不能讓蕭天逸斷絕了六郎跟七郎的前途,再者說,這單交易,我們只賺不虧,他蕭天逸能不能坐穩這個城主,還不一定。」
「少爺想的這些我都沒想到,真是慚愧。」
劉毅忍不住連連點頭,神武大陸不僅是等級森嚴,對於品德操行更是注重,只要犯過事進過監牢的人,不論是靈者還是普通人,都會被排斥到權力中心之外,蕭風這麼做,實是良苦用心。
「只是五郎你,卻最終背上了金印。」
蕭天賜歎息著撩起了蕭風額前的劉海,只見的那右邊額角觸目驚心一個金色骷髏印記,從光滑的燙痕看,這是直接燒印上去的。
「父母早逝,長兄如父,我必須為他們負責。」
蕭風沉聲說道,他說這話理所當然,但躲在門簾後面的六郎卻是咬著嘴唇熱淚如珠,七郎怔怔的立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揪著六郎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