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沒有死 文 / 七秀
怪不得連皇帝對她的處決都是秘密進行,事後也只對外宣稱她病逝。如果容成瑾真的已死,按皇家的作風,應該是用殉葬或哀慟過世才更顯得體面和真實不是?
所以說,她剛才沒有聽錯,容成瑾確實還活著是吧?
方顏恨不能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追上那人好好問問。不過,理智還是讓她按捺住了自己激動的內心。
容成瑾還活著,那麼,她是堅持之前的計劃,拿回返程儀讓一切回到原點,還是……重新另做打算?
按說,這本沒什麼可猶豫的。可是,這一刻,方顏竟猶豫起來。
容成瑾還活著,如果她離開了,一切都會被抹去歸零。但,如果她留下……
至少,再多留些時日,是不是能再多看他幾眼?
這個念頭一竄上心頭,便像是生了根一般,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一定是瘋了,她並不屬於這個時空,遲早都是要離開的,可如今,她竟眷念上了一個古人,奢求著多看他幾眼?
方顏暗自調息試圖讓自己的心冷靜下來,然而,想要見容成瑾的念頭卻越來越強烈。
何況,容成瑾身上的謎她尚未解開,公司隱瞞她的事實也有待她去揭曉,現在回去也為之過早。
既然如此,那就再留些時日吧。
只是不知道容成瑾傷勢如何?是不是真像剛才那人說的命不久矣?
想到這,方顏立時想起此刻屋子裡的另一個人——清風。
他不是神醫嗎?如果他願意跟她回京,那麼容成瑾一定會沒事的。
而且,這次還有個大收穫。
聽剛才那兩人的對話,他們口中的「那位」,就是這次謀害容成瑾的幕後真兇。
雖然沒有言明,但方顏已經隱約能猜到那是誰了。
她本不該再干預這個時空的政事,不過,這些人連她也算計在內,她若什麼也不做,豈不顯得她好欺負?
這一夜,方顏注定無眠。
於是,次日一早,清風一覺起來便看到她頂著一對黑眼圈慇勤的看著自己。
「你沒睡?」清風打量著她,很是詫異。
也難怪,他不曾習武,又不像方顏有著異於常人的聽覺,昨晚的談話他應該是不曾聽到的。
「清風,你這次來雲詔國,究竟是為了什麼?」方顏不答反問著。
清風被她問得更詫異了,「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方顏笑了笑,道:「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時,你正趕往京城,準備揭皇榜為皇帝治病。那時,你說,你與容成皇室頗有淵源。」
清風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平靜如水,道:「那又如何?」
方顏接著道:「你能知道我被皇家秘密處決,可見,你消息甚為靈通。既是如此,那麼,你一定也知道那件事吧?」
清風淡淡道:「什麼事?」
方顏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你知道容成瑾沒有死,對嗎?」
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清風眼裡的平靜終於稍稍打破,漾起一絲漣漪。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這麼說,無疑就是默認了。方顏心底頓時升起一絲怒火,道:「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清風輕扯了一下唇角,淡然道:「我好像也沒有立場非要告訴你吧?」
方顏不由得怔了一下,他說得也不錯,他們非親非故,他能救下她,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那……你不是與皇室素有淵源嗎?你連我一個陌生人都可以搭救,為什麼對容成瑾卻不管不顧呢?」
清風有些不屑一顧,道:「這是他們皇室的恩怨,不是我能插手的。」說著,冷冷一哼,道:「而且,我當時若救他,你認為我還能帶你活著離開京城嗎?」
他說得沒錯,方顏一時竟無從反駁。
沉默了片刻後,她才又道:「他傷得怎樣?」
清風似乎並不關心這些,道:「王府裡的人將消息封鎖得很嚴,我一個外人,如何能得知。」
雖然他處事一貫都是這麼淡漠,但方顏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他在面對容成瑾的事的時候有些非敵非友的矛盾。
這不竟讓她更覺奇怪,但眼下不是挖掘人**的時候,方顏語氣稍稍軟了下來,道:「那麼,如果我懇請你和我一同回京救他呢?」
「回京城?」清風以為自己聽錯了,繼而帶著些輕諷笑了起來,「你是嫌命長了嗎?死了一次還不夠,還要再送上門去?再說,宮中有那麼多醫術超群的御醫,你又何必替他操這份心。」
方顏倒不是懷疑御醫的醫術,但對方既然敢下這樣的毒手,又豈會再讓御醫給他活命的機會?
當初,皇帝被人下毒,御醫卻未能察覺,未必就是醫術的問題吧?
清風也是聰明人,自是能想到這一層,不禁幽幽一歎,道:「方顏,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還談什麼救別人?」
方顏自然也知道,他所做的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不過,她若是膽小畏懼之人,她也就不會走到今天了。
「容我考慮一天吧。」方顏收斂起心緒,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道:「正好,今天豫州城有大熱鬧可看。掌櫃的不是說那魏大人做壽嗎,請了這麼多人,排場一定很大,我可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呢。」
清風看了看她,道:「我還沒問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而且,看起來也是剛知道吧?」
想不到他腦子轉得還挺快,居然沒有忘記最關鍵的問題。
方顏心思一轉,道:「你昨晚說夢話了。」說著,不再搭理他,逕自坐到梳妝台前開始梳妝。
清風自然是不信。但想想直到昨晚睡前她都不曾有異樣,今天一早起來便質問他,似乎也找不著更好的解釋。
不過,瞥了一眼若無其事梳妝的方顏,他仍是覺得不妥。想了想,道:「一會吃過早飯便啟程,你的身體耽擱不得。」
方顏回頭衝他盈然一笑,道:「我來月事了,不宜車馬勞頓。」
清風一愣,隨即臉色微微一赫。似是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又嚥了回去,末了,道:「就一天。」
方顏唇畔的笑容頓時更深了些,大姨媽果然是萬能的借口啊。
早飯時,已經能隱約聽到爆竹聲不斷,待到方顏煽動小善,又硬拖著清風出門時,魏府已經開始敲鑼大鼓熱鬧開來。
魏府門前不遠處搭了戲檯子,此刻,台上的人已咿咿呀呀唱開來,吸引了不少人,將整個台下圍了個水洩不通。魏府的下人還不時往人群裡灑喜餅,一時間,倒也鮮少有人再去留意那一波、波走入魏府賀壽的人馬。
方顏知道重頭戲是在壽宴後,倒也不急。只是清風盯她盯得很緊,看來,得想個法子先甩開了他。
雖然這個時空的女人絕大多數時候還是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但像這樣特殊的日子,出來湊熱鬧的女眷仍是不少。此刻,擠在他們前頭的就有好幾個妙齡少婦。
方顏一個勁往前鑽,清風自是得緊緊跟著,方顏瞅準了她前方一個衣著還算光鮮的女子,伸手便朝那豐滿圓潤的臀部捏了一把。
「啊……」女子驚叫一聲,彈跳起來。憤怒的回頭,便恰恰與清風打了個照面。
清風不明就裡,見她反應如此激烈,雖有些納悶,卻只以為是擠到了對方,不由回了她一記禮貌性的淺笑,微微頜首,以示歉意。
大概是見對方是個翩翩少年,又溫文爾雅,女子頓時一臉羞赫,將到嘴的喝罵生生嚥了回去,嗔怨的皺了皺眉,轉過身去繼續看戲。
方顏見此,不禁有些嘔血。看來長相真的很重要,長得帥的人都能免費吃人豆腐。
咬了咬牙,方顏決定來點狠的。假作被人擠到,將身旁的清風推了一把。因為用了些力道,清風被她推得跌了出去,收勢不住之下,一把擁住了另一個女子的腰。
「啪」的一聲脆響,讓方顏也為之心驚。
回過神來時才知道,竟是那女子一巴掌落在了清風臉上。
「你是哪家的小子,竟敢非禮到姑奶奶我頭上來了?」這女子是個潑辣的主,打完人不說,開口便罵。
清風臉皮本就薄,被人當眾扇巴掌就已經夠令他羞赧了,此刻又被人指著鼻子罵非禮,一張臉頓時紅到了脖了根。
「大姐,你誤會了……」清風雖然很冤,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沒有發作,而是試圖解釋。
畢竟,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豈料,他話還沒說完,那女子更是火上澆油,「你叫誰大姐呢,我有那麼老嗎?看你長得油頭粉面的,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這小子看著眼生,外地的吧?竟然跑到咱們豫州的地頭來欺負良家婦女,該打。」旁邊的人紛紛斜眼看過來,有人開始替那女子抱不平。
「看他長得白白淨淨的,想不到是這樣的人,我看不如報官把他抓起來好了。」說這話的是剛才被方顏摸了屁股的女子,原本的羞赧此刻也化為了憤怒,不好明說自己也被佔了便宜,只得提議報官。